“我？”墨之妄微微笑了起来，“一个带刀的男人。”
东方千华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下面的人给他汇报的情况，那个轻而易举就杀掉阿古拉的人恐吓过马匪们一句话：“永远不要招惹一个带刀的男人。”
东方千华之前还在嘲笑阿古拉，现在就已经轮到了他，可是大战两百年来，何曾有过这样一号人物，所以他再一次惊慌地大喊：“你究竟是谁？！”
“果然是你。”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是一个成熟女性的声音。
墨之妄霍然抬头看去，便看见一个女人。
女人的足尖轻飘飘地点在船的边栏上，仿佛即将跳向破碎的甲板，又好像会仰面倒向湛蓝的海洋。在这样一种诡异的姿态中，女人是笑着的，微微笑着。
朝阳在此刻从东方射来，却似乎将一切的美丽都留在了这抹微笑当中。黑色的长发、绯红的长裙，都随着海风飞扬起来。
波动的海浪、狂躁的人群、燃烧的天空，一切都在成了这抹微笑的背景布，变得模糊，变得无关紧要。
这张脸已经不再稚嫩，但眉眼间的似曾相识一下子就刺痛了墨之妄的记忆。让他想到了那场强烈的光华，那场虚幻的泡影。
他如岩浆般汹涌的双瞳有一瞬的恍惚，以至于让他在下一秒清醒过后反而微微咬紧了牙关，他极力地平复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让自己尽量地显得轻松，这才缓缓开口，说出了女人的名字：
“绾绾。”
“居然认出了我，说明你已经记起了很多事情。”绾绾的双手横叠着抱在胸前，保持着她惯有的微笑。
“大小姐！”东方千华看见了绾绾，像是沙漠中濒死的人看见绿洲一样，竭尽全力地大吼。
“闭嘴。”绾绾瞪了东方千华一眼，眼底冷如寒霜，“又趁我不在胡乱学我，真当我不能杀你吗？恶心。”
墨之妄之前就察觉到东方千华在刻意模仿谁，现在已经一目了然了，所以他微微笑起来，说：“那我帮你吧。”说着，他就动起了刀，要刺进东方千华的胸膛，吓得东方千华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但是他并没有真得刺进去，因为他感受到了阻力。
“你才醒来就想搞事情吗？”绾绾看着墨之妄，淡淡地说，“看来，让你睡的这两百年，也没有让你看清我们的用心良苦啊。”
“你们什么都不说，让我怎么看清？”墨之妄看了一眼绾绾，突然就挣破了绾绾下得阻力，一刀割了东方千华的咽喉，“而且我就是要搞事！”
这艘船到这时终于沉没下去，墨之妄也在同时向后一跃，身形瞬间便化作了一道高耸的水墙。水墙遮天蔽日，向着港口压来，如一头狰狞的水兽，即将吞咽整个港口。
狂涌的浪潮是海啸的前奏，浪潮拍打上岸，瞬间便冲翻了靠近围栏的人，也瞬间便绞碎了临岸的船只。港口上的人群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纷纷逃离。有些更加消极的直接放弃了逃命，而是跪在地上伏拜着新出现的绾绾。
没有人注意到，空中有一艘飞行船竟然不躲不避，径直地向着水墙撞去。
面对着墨之妄突然地发难，绾绾面色从容，她悬浮在水面上，孤身一人面对着滔天巨浪。她微一扬手，便自袖子滑出一柄墨玉制骨的折扇。然后她淡淡地说：“还是老样子不近人情啊，难得重逢，居然就要大打一场。”
但是这面水墙在快要拍打到港口时突然就破碎了，化作了绵绵细雨，落在了水面上、落在了陆地上。前一秒还是狂风巨浪，后一秒就变成了和风细雨，变化太快，把岸上的凡人都惊呆了。
绾绾看着天空中那艘加速驶离的飞行船，微微笑了起来，高喊了一声：“墨之妄，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放你走了！”
落到飞行船甲板上的墨之妄无所谓地笑了笑，这是他自己跑的，可不是绾绾放的，不欠人情。
亦研在驾驶台上设定好自动驾驶后立刻就拿着眺望琉璃镜跑了过来，趴在边栏上向着下方看了看，然后有些气鼓鼓地回头问向墨之妄：“那女的是谁？你的老相好？”
墨之妄“哈哈”的笑起来：“我要是有这个老相好，在西陆就不用东躲西藏了。顶多算一老熟人。”
亦研继续追问：“老熟人？这么讲情义的老熟人不就是老相好吗？”
墨之妄很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亦研笑起来：“等过个几百年，你也是我的老熟人了，你这么讲情义的，那也是老相好了？”
亦研的脸蓦地一红，立刻说：“去你的！鬼才是你的老相好呢！”
墨之妄用手捂了下亦研的额头，调侃了一句“小丫头成天乱想些什么”，然后他就往驾驶台上走。
亦研捂了捂自己脸，拍了拍，感觉气温缓和了一下，这才跟着墨之妄走上了驾驶台。她心中想着，现在他们顺利走脱，也不用担心会有追兵，总算是可以彻底轻松了。但是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连忙问：“旭达函王子帮助过我们，他会不会有事？”
“不会的。”墨之妄从容地降低了飞行船的速度，重新调整了方向，“我给了他一刀，让他和我们完全撇清了关系。”
“你还捅了他一刀？”亦研惊怪起来，“那王子不是对你不错吗，你这都下得了手？”
“别激动了，我这么有情有义，当然是在帮他。”墨之妄笑了笑。
“捅他一刀还是帮？这方式可真稀奇。”亦研撇撇嘴。
“当然是帮了。”墨之妄说，“那个可汗已经被他们那个东方米格杀了，我又杀了淳于越和雷依翰，等于是扫清了部分旧可汗的势力。现在邪门要在贺利氏重新树立一个统治工具，可汗唯一的弟弟——旭达函王子是最好的人选。
至于我的那一刀，只要是个稍微会点治疗术的人就可以治愈了，完全不是事儿。这样既帮他扫清了登位的障碍，又让他和我们撇清了关系，多好？”
下一章《墨二爷回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