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日一点多钟,我们就到了艾琳的家乡。下车后艾琳嘱咐我说:“从现在开始,你不要一口一个‘姐’地叫了。哪有男朋友对女朋友叫‘姐’的?”
我说:“那叫什么?叫宝贝?”
艾琳说:“有点肉麻。就叫‘琳’或者‘琳琳’吧。”
我说:“知道了,姐。不,知道了,琳琳。” 我赶紧纠正。
我们步行了近半个小时,才到艾琳家的村子。一路上,我提着礼包,艾琳挽着我的手臂,俨然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惹来路人羡慕的目光。长到28岁,我没谈过恋爱,更没有与年轻女性有过肢体接触。今天,第一次与艾琳近距离接触,感受着她柔嫩的肌肤和诱人的体香,我的心跳加快,走路也不太利索了。
倒是艾琳,像没事似的。从村口开始,艾琳每见到一个熟人或邻居,就十分大方地把我介绍给人家。我也热情地掏出香烟,与人家打招呼。我知道,艾琳是要为她父母挣回面子,我当然要积极配合了。
艾琳的父母见到我们开心极了。特别是艾琳的母亲,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回头对艾琳的父亲说:“老头子,这回真被闺女挑着了,多好的小伙子啊!”
为了不让父母看出破绽,艾琳不时在父母面前与我秀恩爱,惹得老俩口开心地咧着嘴直笑。晚上,艾琳的父母还把几个近亲请到家里聚餐。我热情地与他们招呼,与他们聊天。他们都夸我人好,懂礼貌,没有城里人的架子。艾琳的父母听了十分开心。
那几个长辈还给了我红包,我哪里敢收。艾琳说:“给你你就拿着呗。”我心里暗自高兴,心想,艾琳这不是要造成既成事实吗?难道她要假戏真做?
晚餐过后,艾琳的母亲就安排我们的住宿。给我住的小房间里,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床上都是崭新的被褥和枕套。艾琳的母亲对我:“孩子,乡里条件不好,你将就一点吧。”
我连忙说:“谢谢伯母,让您费心了。”
艾琳把我安顿好之后,说:“王兵,你先睡吧。我难得回家一次,得和父母聊聊。”
我说:“好的,你去吧。”
艾琳走了之后,我看了一下手机,可是怎么也看不下去。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我觉是上天对我的眷顾。我一个穷小子,竟然成了漂亮女邻居的“男朋友”!要是没有“假扮”两字该有多好啊。更让我想入非非的是,艾琳让我“先睡”,这“先睡”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真的要弄假成真……我再累也不能先睡,我必须等她。
苍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等来了艾琳。
大约十点多钟,房门被轻轻推开了。艾琳悄悄地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粉色的吊带睡裙,虽然宽松,但依然将她傲人的身材展现得一览无余。凝脂般的肌肤,曼妙的身姿,还有那深潭般的双眸,显得格外妩媚动人,让人心动不已。
艾琳轻轻地走到我的床边,见我还没睡着,便轻声地问我说:“王兵,怎么样,还习惯吗?”这声音充满了柔情。
我们相距如此之近,我嗅到了艾琳诱人的体香,心中不禁一阵骚动,说话也语无伦次了:“习惯……很习惯……太习惯了。”
艾琳说:“习惯怎么还不睡呀?”
我说:“我这不是等你吗?”
艾琳说:“等我,等我干嘛?”
我嘴里嘟囔着,没有吭声。我不敢往下说。
艾琳笑了笑说:“王兵,你不要花花肠子了,我们是好邻居。”
我说:“不,在Y城我们是好邻居,今天我们是男女朋友。”
艾琳说:“是假扮!告诉你吧,王兵:不要说你是我的假男友,即使你是真男友,我也不会在结婚之前做结婚之后才能做的事情。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面包会有的。”说着又轻轻地走了出去。艾琳走后,我庆幸自己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否则,我会多么的不堪。在艾琳这位情操高尚的女性面前,我是那么的渺小。我恨不得抽自己一记耳光,因为,我差点破坏了我在艾琳心中美好形象,我更怕这件事会影响我与她的关系。想着,我禁不住把头钻进了被子里……
第二天,我担心艾琳会生气不理我,没想到艾琳却像啥事都没发生似的,关心地问我说:“王兵,昨晚睡得好吗?”
我受宠若惊,赶紧回答说:“挺好的。你不怪我了吗?”
艾琳笑着问我说:“我为什么怪你,你做错什么了吗?你昨天的表现挺好啊。”
这个女人,真让人捉摸不透。
过了一会儿,艾琳说:“王兵,你的小心思,我十分理解,所以我不会怪你。年轻人嘛,荷尔蒙旺盛,有这样那样的想法是很正常的。如果对喜欢的异性无动于衷,那反倒不正常了。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可我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当理性地对待一切。该做的则做,不该做的当然不能做。否则,贪一时之快,则可能给对方带来遗憾,造成伤害”
艾琳的话不禁让我对她油然而生敬意,连忙接过话头,说:“姐,你说得对。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与你相处,真让我长见识了。你不仅是我姐,还是我的老师。”
艾琳说:“别瞎吹捧啦。我可不敢做你老师。
从艾琳的老家回城之后,我的小心脏就不太安分了。我常常在想,艾琳熟悉的男生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让我扮他的男朋友?她平时对我那么关心,那么体贴,难道仅仅是出于邻居之情吗?肯定不是,这一切都说明她对我是有好感的,或者说她已经爱上我了。特别是那天晚上她对我说“面包会有的”,意思不是有明白吗?每当想到这些,我就觉得这个女邻居不再那么高不可攀,只要踮踮脚,我也是够得着的。我也因此对我们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搅乱了我们的生活。
那天下班刚回到家,艾琳就过来了。我看她神情忧郁,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连忙关心的问道:“姐,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
艾琳摇了摇头。
“有人欺负你了?”我问道。
艾琳说:“李刚来Y城了。他要与我复合。”
我心中一惊,问道:“复合?他不是结婚几年了吗。”
“离了。”艾琳说:“那个富家千金虽然有钱,可骄横跋扈,他受不了,离了。现在,他的生意做得很大,还准备在Y城开设分公司,要我去负责管理。”
我一听,不禁惊慌起来,赶紧问道:“你是什么态度?不会答应他了吧。”
艾琳瞪了我一眼,说:“你想什么呢。我告诉他我和王兵就要结婚了。”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至于要和我结婚,我知道那一定是为了让李刚死心的托辞。我可没有这样的福分,就不用多想了。
于是,我安慰艾琳说:“姐,别理他,他就是一个渣男。他再去惹你,你打电话给我,我去修理他。”
艾琳说:“她不敢把我怎样。不过,他可能会去找你,你要有思想准备。”
我说:“姐,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姐,今晚不做晚餐了吧,我们一起到外面去吃好吗?”
艾琳说:“我很累,不想吃。我要早点休息了。你自己随便吃一点吧。”说完就回屋去了。
周二上午,我正在上班,保安打电话说有人找我。我到门口一看,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中年男人。他把我拉到一边,问道:“你是王兵?”
我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那人说:“我是李刚,你不用认识我,只要知道我是谁就行了。我是艾琳的男朋友。”
我说:“要是也是前男友吧。怎么,被富二代甩了,想吃回头草?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你难道还不如畜牲?”
李刚说:“兄弟,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是我把那个富二代甩了。”
我问道:“你甩不甩与我何干,找我干嘛?”
李刚说:“我要与艾琳复合。我们是有感情的,我希望你能退出。”
我说:“退出?你想都不要想。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李刚说:“不是还没结嘛。你们一天不结婚,我就有权利追她。退一万步说,即使你们结婚,我也要把她追回来!”
我说:“你这个人也太无耻了,简直是人渣!”
李刚说:“兄弟,为了爱情,无耻一点也没什么。你追艾琳难道没有无耻过?”
我说:“你这种人还配谈爱情?”
李刚说:“兄弟,当初我和艾琳的感情很好,是我一时糊涂辜负了她。现在我事业有成,我要给艾琳幸福。兄弟你能成全我吗?”
我说:“你别做梦了,我们很幸福。艾琳也不需要你的幸福。你赶紧从哪来滚哪去!”
李刚说“兄弟,我知道你很爱艾琳。但你应该知道,爱一个人就要能让她幸福。我可以给她别墅、豪车,还可以给她职位,你能吗?就凭你做销售的那点提成,能解决温饱就不错了,有幸福可言吗?”
“这……”我一时无语了。
李刚的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过了一会儿,我才回答说:“李先生,你要复合找我是找错人了。你应该找艾琳才是。如果艾琳同意,那我就祝福你们。不过我要提醒你,如何你伤害艾琳,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懂的!对不起,我要上班,恕不奉陪了!”
当天下班回到家里,我也无心做饭,倒在床上,想着白天的事情,想着李刚的话语。
尽管我对李刚十分鄙视,但他最后说的几句话却不能不引起我的深思。是的,我很爱艾琳,可是我很穷。我一个穷小子能给予艾琳什么?爱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车开。李刚的有句话说得没错,爱一个人就要能给她幸福。而我不能给艾琳幸福,却强求她与我在一起,岂不是太自私了?如今,艾琳的幸福就在眼前,我有什么权利、有什么理由阻止她去拥有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艾琳进来了。她给我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条,说:“王兵,快把面条吃了。吃了我有话跟你说。”
我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又慢吞吞地吃着面条。艾琳只是看着我吃,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我吃了一半,实在吃不下了。便对艾琳说:“姐,我不想吃了。”
艾琳见了,问我说:“李刚去找你了?”
我说:“是的,我们谈了很久。”
艾琳很惊讶,问道:“是吗,谈了些什么?”
我把我和李刚谈话的内容告诉了她。最后,我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我想说的话:“姐,我想了很久很久,我觉得与李刚复合是你最好的选择。”
艾琳很冷静,问道:“为什么?”
我说:“李刚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其它人可能做不到啊。比如我,怎么忍心让你和我一起过苦日子呢。”
艾琳生气了,大声说:“王兵,我真是看错你了。我问你,你爱我吗?”
我说:“姐,这还用问吗?要不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
艾琳说:“既然如此,为什么遇到一点挫折就要放弃呢?你算什么男子汉?”
我说:“姐,我不能同意你的观点。爱一个人不能太自私了。自己不能给所爱的人幸福,即便有万般的不舍,也应该放手,让她去拥有自己的幸福。这才是一个男子汉应有的胸怀和气度。”
艾琳说:“王兵,你这样理解我很感谢你,但我不能同意你的观点。对于幸福,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有的人视拥有金钱地位为幸福,有的人却以平平淡淡、和和睦睦的生活为幸福。况且,拥有金钱地位未必就能幸福。李刚娶了个富二代,他幸福吗?最终不还是离了。如果我和李刚复合了,金钱地位或许是有了,但是,与这种让我鄙视的人同床共枕,你说我会幸福吗?”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劝艾琳复合看起来是为她着想,还自认为很高尚,却没有从艾琳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这其实也是对艾琳不负责任的表现。
艾琳接着说:“王兵,我是一个平常的女子,喜欢过平常人生活。两个相爱的人携手经营柴米油盐,不也是一种幸福吗?而我就喜欢这样的幸福。”
艾琳的一席话,让我感动得差点流泪了。我真想不到在物欲横流当今社会,竟还有如此情怀高尚的女子。她对幸福的理解是那么深刻,那么让人敬佩。
接着,艾琳又说:“王兵,昨晚我就告诉你了,我对李刚说‘我和王兵就要结婚了’,这不仅是为让李刚死心,而且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什么,你真要与我结婚?”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艾琳说:“是的。我知道你很爱我,为了我做了许多许多你能做的事情。其实,我在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欢上你了。你为人实诚,有担当,有上进心。我曾多次委婉地表达过我的心意,只是你榆木脑袋……”
我连忙说:“姐,王兵再愚钝也不会不明白你的意思啊。只的我有贼心没贼胆。你这么美,我怎么配得上你呢?”
艾琳说:“我不是和你说过吗,美女也是人,男人要自信。你忘了?”
我说:“没有。姐,你真是看透我了。在你面前,我就是缺少自信。姐,我错了。我不该劝你复合。我们好好在一起,经营柴米油盐好吗?”
艾琳微微一笑,说:“王兵,领袖不是说过吗,‘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自己奋斗出来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虽然我们现在并不富有,但我们很年轻,只要努力奋斗,面包会有的,房子、车子会有的。”
我连忙点头,说:“艾老师,您说得对!学生王兵天生愚钝,以后还请老师以后多多指教。”说着站起身子,给她鞠了一躬。
艾琳说:“学生王兵,你给我坐好了,老师有话说。后天,我们公司有团建活动,可以带带家属或朋友。你以我未婚夫的身份与我一起参加!”
我说:“不会再是假扮吧?”
艾琳瞪了我一眼,娇嗔地说:“你说呢?真是个傻冒!”
我以为我在做梦,掐了一下胳膊,很疼,才知道这是真的。我再忍不住自己,走过去一把将艾琳抱起,在屋时转起圈来……
感谢上天,几经周折,终于让我抱得美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