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天『色』擦黑,涂恒沙对着电脑,却没有写出一个字来,眼前晃动的一直是阿瓜笑着的黝黑的脸,还有他那句:姐,别报道我啊!
她习惯『性』『摸』出一颗糖,塞进嘴里,水果味渐渐淹没了味蕾。
她想起了粟融归。
掏出手机,意外地发现粟融归给她发了消息,时间是泄洪之前,问她在哪里。
她把自己在镇上的情况简单说明,也说清了刚才的意外和救援。
她以为粟融归大概又要隔七八个小时才理她,没想到这次却很快来了回复,简单的两个字:交稿。
终于有人理她了!她终于找到组织了!她赶紧发消息过去:粟老师!我总算找到你了!
粟融归回:找不到我就不用交稿了吗?
“……”和粟老师交流的第一个回合,她认定:粟老师是催稿狂魔。
她没有想过不交稿,她只是……很难过。
作为一个小白,是不敢跟老师任『性』的,她回复:我马上写。
粟融归:一个小时。
这下她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有了,打开文档立马开工,但所有的情绪还是在写作中爆发,一个小时后,她顺利把稿子传给了粟融归。
然后,不过五分钟的时间,粟融归就把一篇至少不下十处标注的稿子返回给她,要她修改。每一处的建议写的都是:个人情感表达过度!
没错,用的感叹号,每增加一句,就多加一个感叹号,最后一评,快十个感叹号了。
她叹了口气,想说,粟老师,您的个人情感也挺充沛的!当然,她不敢说,认真改到满意再发过去时天已经全黑了,女大学生走到她所在的教室,给她端来一杯板蓝根。
“这个……”她捧在手里,还暖暖的。
“喝吧,大家都喝了。”
都喝了?她忙道,“那车上……”
“他也喝了,就是他让我给你送一杯的。”女孩笑着走了。
涂恒沙端着『药』,耳边回响着女孩说的那句“就是他让我给你送的”,然后一口气喝了个光,背着器材再次跑到了外面。
站在车前,大雨噼里啪啦打在挡风玻璃再瀑布般淌下,他在车里的模样被流动的水帘阻隔成模糊的影子,她只能看见他躺在座椅里,一动不动,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看着紧闭的车门和车窗,她忽然想起曾有过在车里睡觉缺氧致死的新闻,心里一跳,移到侧门,开始用力拍门。
她手都拍疼了,才终于听见一声开锁的声音。
她打开车门便钻了进去,他果然闭着眼。
“那个……有没有打扰你睡觉?”她『摸』了『摸』头发,有些窘态。
他没理她,连眼睛都没睁开。
她扁扁嘴,这么高冷,又为什么要给她送『药』啊?
“喂,你到底是不是小许同学?”小许同学暖心又可亲,才不是这样怪脾气的人!“如果你不是,你就摇摇头!我马上下车!”
她盯着他,忐忑不安,等着他的反应。毕竟是留在心里二十年的人,此时此刻,她既希望他是,又有那么一点希望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