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恒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震耳欲聋的暴雨声渐渐远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很多年前的学校,她一年级,背着小书包,第一次看见穿着同样校服的他,欢喜地跑上去想要和他打招呼,学校门口却开来一辆车,车里下来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牵着他的手上了车。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也没有听见她在叫他。
车窗后透出他圆圆的不苟言笑的脸,她边追边喊,那张脸却终于渐渐远去,再也看不见……
而后梦便陷入了『乱』境,全是她在追着他的背影跑,『操』场上、教学楼、甚至男厕所……
她的声音在校园上空回『荡』:许哥哥!许哥哥!许哥哥……
但是,他却从不曾回头……
忽然,画面一转,回到救援的场面,他蹲在树上救人,身子一歪掉入水里,顷刻间便被洪水冲得无影无踪。
“许哥哥!许哥哥!”她对着河面大声喊,大声哭。
“喂!喂喂!”
有人在推她,她猛然间醒来,周围漆黑一片,她才恍然,原来是梦一场。
她犹自害怕,伸手打开车内的灯,暖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眸,映出流光淙淙。
她『摸』了『摸』脸,两手全湿,这一场泪,到底还是流了下来,许是为阿瓜,也许,还为了其它。
外面的雨声小了很多,她想打开一点点窗透气,按了按开关,没有反应,他已经熄了火,她索『性』开了一点点门,凉风吹进来,带着雨水的气息。
一阵塑料袋翻动声后,她眼底出现了一盒巧克力。
她并没有客气,捏了一颗剥来吃,可可脂的热量缓缓给了她能量。
“不哭了?”旁边有人问。
她并非一个愿意在别人面前流泪的人,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是一个爱流泪的人,至少她这二十几年人生里,流泪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没有资格流泪。
大概因为是在梦里,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可她仍然觉得窘迫,她得把流泪这件事儿给掰回来!
“还不都是你!”她搓了搓脸,有几分不讲道理。
“关我什么事?”他的声音不大,还有些涩。
“你不理我啊!我跟着你的车跑,跑摔跤了你都不理我!还有一回!我都跟着你到男……”她及时打住了,跟到男厕所的事其实是真实发生过的,但她没脸说。
“男什么?男厕所?”
“……”怎么总是一猜一个准。
“后来呢?有没有偷看我嘘嘘?”
“……”她反手就把巧克力盒扔了回去,“美得你!”跟到男厕所是真的!那只是因为她跟入了『迷』,并不知道到了厕所好吗?当然,如果不是那些小男生嘻嘻哈哈笑她,没准她真『迷』『迷』糊糊跟进去了,那可就啥啥都看见了……
她想了想,觉得很羞耻,可又想了想,小朋友有啥可看的?
只她这一扔,他竟然被躲开,正中他脸上。
她吓一跳,看着都疼,忙上手去『揉』被她砸到的地方,“疼不疼啊?你怎么不躲?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话没说完,她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这么烫?
他挥开她的手,“别『乱』『摸』……你还真上手!谁给你的胆子!”
“……不是……”她『摸』了『摸』他额头和耳后,“你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