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宇呢?不是放暑假了吗?”粟融宇,继父和母亲生的孩子,曾经也是粟融星的眼中钉,幼时不知挨了多少欺负,当然,那也是曾经了。
“跟同学旅游去了!全家就他最舒服!”粟融星扁扁嘴。
他只是微笑,那一层笑容,像贴在他脸上的人皮面具,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弧度,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还疼吗?”他问。
“不疼了不疼了,你吃面吧。”粟融星收回了手,搬张椅子坐在他身边。
他吃面的时候,她便趴在桌上盯着他的侧颜看,他总是淡淡的,即便是温柔地对她笑,也仿佛天上的明月,若即若离,倒是他眉『毛』上那颗小小的痣,给他这张淡若皎月的脸增添了些鲜活。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略顿,“看着我干什么?”
“好看!”她抿着嘴笑。
他仍是一笑,继续低头吃,可即便是吃面,他的吃相也是十分斯文好看的。
粟融星的胸口贴着一个抽屉,上锁的抽屉,从她童年起,从他进入这个家起,她便对这个抽屉充满了好奇,可这却是他设的不可触碰的禁区。
她小时候打他、羞辱他、朝他吐口水、在他饭里混沙子、在他床上泼墨水,各种恶劣的事情做尽,他都只是默默忍了,像一尊没有脾气的泥塑,唯独有一次,她撬开了他这个抽屉,还没来得及看里面有什么,他便回来了,大发雷霆,也就是那一次,她在他面前懂得了害怕,从此,再不敢碰他的抽屉,从此,一切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就像此刻,她明明离这个抽屉这么近,她甚至在用她的手指悄悄抠着抽屉缝,可她就是不敢问他:粟融归,你抽屉里是什么宝贝……
————————————————————————————————
涂恒沙还在家门口,就闻到了粽子香,糯糯的混着红枣的香味儿,勾得她馋虫都出来了,这是妈妈的味道。
她打开门,先伸了个脑袋进去,见沙发上坐着的瘦削的『妇』人正在砸核桃。
舒慧听见开门的动静,抬头一看,便看见女儿促狭的脸,一嗔,笑容里刻满细细的纹路,“小促狭鬼!还想唬妈妈一跳吗?”
“嘻嘻,妈,哪有啊!”涂恒沙乖乖地进门。
舒慧没被女儿唬到,倒是被阳台上窜出来的棒棒糖给唬了一跳。
棒棒糖,一只小土狗,被涂恒沙捡回来没几个月,自己爱吃糖,便给小土狗也取了这么个名字。舒慧是这么理解“棒棒糖”这个名字的由来。
小土狗特别黏涂恒沙,听见她的声音,“汪汪”叫着,飞一般从阳台窜出来,越过茶几,刨落一地核桃壳,朝涂恒沙猛扑过去。
舒慧委实被吓得不轻,瞧着此时已经和小土狗滚成一团的女儿,又无奈又好笑,“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大疯子养小疯子!”
涂恒沙抱着狗蜷坐到舒慧身边,瞧见茶几上的食盒里有各『色』干果,抓了一把葡萄干慢慢嚼,还撒着娇,“妈!这话不对!我和棒棒糖都是你的小疯子!”
舒慧被逗笑了,“要脸吗?还小呢?”
“那可不?”涂恒沙歪着头,靠在舒慧肩膀,“我永远是你的小宝宝啊!”
“去去去!一边儿去!别碍着我做事!”舒慧虽则斥责着,却掩不住脸上的笑意。
“妈,粽子还没包好呢?”其实端午已过,但她就是喜欢吃妈妈包的粽子,回来前妈妈打电话问她想吃什么,她便点名要吃粽子。
“蛋黄的,咸肉的,红枣的,都煮好了,再包一锅八宝的。”
“妈,我来帮你吧?”
舒慧十分嫌弃的表情,“别!可千万别帮我!哪回不散一锅的米?我收拾起来比自己包还费劲!一边凉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