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病初愈,经不得劳累,今天去村里转了一圈,回来又捯饬这些土特产,也有些不堪负荷。
听着她呼吸渐『乱』,他神『色』一凛,就要领她去医院。
“没关系啊我吃点『药』,回房间躺躺就好。”她自己的身体她还是清楚的,“哪有那么虚弱了又没有过敏源就是累了你跑完长跑喘不喘啊”
他斜睨她一眼,“不喘。”
“”真是完全不能好好聊天的一个人
她的确是累了,回房间也顾不得满身尘土就躺到了床上。
她的『药』,哪种怎么吃,一天吃几次,他如今已经分得清清楚楚。拣了出来,一杯温水,端到床前。
她斜靠着被子,懒懒的不想动。
“来,先喝一小口润润嘴。”他把杯子举到她唇边。
她眼睛半翕着,抿了一小口,温暖的润泽在齿间漫开,她忍不住多喝了一口。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房间里还没开灯,她觉得这种时候的他,十分的好看。暮『色』的遮掩,依然是峰峦成影的轮廓,峰影便只剩了俊秀,模糊了攻击『性』,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在没有光里暮『色』里格外明亮,他眉『毛』里隐藏的那颗小痣都不那么清晰了,就好像,粟老师和小许的界线也不那么明显了
“张口。”『药』丸送到她嘴边。
她张开嘴,他的手指把『药』丸送进她嘴里。
“喝水。”温水再次送上。
其实她也记不得是从哪一天开始,他们就变成了这样。分明大病醒来第一天,她还战战兢兢地不敢让他喂水喝,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习惯成了自然。
哦,她想起来了,是有一天她挂着吊瓶,自己逞能要吃『药』,结果没端稳,水杯打破,『药』撒了一地不说,她急着去接杯子,针头都蹦出来了。然后,挨了他一顿好训,接下来,吃『药』喝水的事就都被他接手了,她胆敢说个不字,又得挨一顿训。
粟老师训起人来,还是十分有些可怕的
“怎么又想起你爸爸了”他早就注意到她的眼神了,一直盯着他看,每回这样看他定然没好话,他都能预测了
“不是”她微微踟蹰了一下,“粟老师,你今天真好看。”她多实诚,从来都是说他好看,不像他,动不动说她丑。
“”这么直白的夸他,他也是鲜少听见,估计除了她这,别无二家了,”吃『药』吧“他将最后一粒『药』送进她嘴里。
“”这话接的,怎么像在骂人呢
她张口去含『药』,却一口将他的手指也含住了。
“”她呆住,连吐出他手指都忘了,一直含着。这算什么算非礼粟老师吗妈呀,会被他当『色』狼而挨揍吗要挨揍的话应该不是今天,估计又得记下账,等她好了一起算了。
她在这戏精一般,心理活动无数,粟老师却是镇定自若地抽回了手指,“你这习『性』,真是跟棒棒糖一模一样”
“”为了表示她跟棒棒糖不一样,她不得不补充一句,“粟老师,你的手指,没你的手臂好吃”棒棒糖会咬人,棒棒糖会评价吗
他气得笑了,“见过欠账的没见过还自己主动翻旧账的生怕我忘记了是吗”
“”她在床上打了个滚儿,“粟老师,你还是忘记吧。”不想翻旧账,就想给你一个差评
“要睡了吗我准备叫餐吃饭。”
她打了个呵欠,“我先歇会儿”
“盖被子”
“嗯”她应着,却没有动。
有人走过来,替她把被子展开,轻软的被子落在身上,她又打了个呵欠,更困了。
她睡眠质量算不上顶号,具体表现为多梦。
而这一次,她的梦十分可怕。
不知是不是白天讨论过生死的缘故,她居然梦到了妈妈。妈妈坐在高楼的边缘,小小的她爬上顶楼去找妈妈,看到的却是妈妈纵身一跃,从楼顶跳下。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妈妈,不知谁把她抱到了楼下,妈妈躺在血泊里,周围的血流成了小河。
“妈妈妈妈妈妈不要妈妈醒来”她是这样哭着喊着醒过来的。
醒来的时候,有人坐在她床边,一只手轻拍着她,让她“醒醒”。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不一样的是,梦里的妈妈跳楼的悲痛如此真实,真实到她几乎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她坐起来用床头酒店的电话立马拨了个电话回去,当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的声音时,她泪如雨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从她手里接过了电话,对那端说,“对不起,我打错了。”
这样才算是把大晚上这个奇怪的电话给搪塞了过去。
“怎么了这大半夜的,也不怕打电话回去吓着人”他在她身边坐下。
“几点了”她问。
“半夜十二点。”
她没去问为什么半夜十二点他还在她房间里,她只觉得,这个时候,她很想要抱抱什么东西。
如果她在家里就好了,她可以抱抱『毛』绒熊;
如果越越在就好了,她可以抱抱越越。
可是,她眼前只有粟老师
她吸了吸鼻子,“粟老师,我觉得我可能又要对不起你了。”
“这话怎么说”
她鼻头酸酸的,“我可不可以抱一下你”
“”这和对不起有关系
她已经扑身入怀,“我也没有办法,谁让这个时候除了你没有旁人呢我也不想又多欠你一笔的不过,反正欠了你那么多了,不欠二主也好”
“所以如果是别人你也随便就抱抱了”他一只手僵在空气中。
“没有别人啊,我还没抱过别人没试过,我不知道”
他僵着的手这才缓缓落下,搁在她肩膀背腰还是背吧
“梦见什么了这么害怕”
“梦见”这个梦可怕得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她脸颊贴着他的衣服,柔然的纤维深处散发出青草的气息,她蹭了又蹭,傻痴痴地问他,“粟老师,你现在是小许吗”
“”奇怪的丫头,提个问题都这么奇怪,他顿了会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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