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小巷里的粟老师,收了手机,大步流星而去。
粟家。
夜深,已是一片寂静,粟融归开门,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嘿!”而后一个黑影直撞过来,将他整个人都撞歪。
“啊?粟融归,对不起!我不小心的!有没有撞到你的手?”灯打开,粟融星急慌慌地来看他的胳膊。
“没事。”他已站稳,往楼梯走去。
“咦?这是什么?”粟融星突然道。
他脸『色』一变,回头,只见粟融星从地上拾起了一枚小发梳。
“好漂亮啊!送给我的吗?给我好不好?”粟融星捧着发梳,爱不释手。
“不行!”他毫不犹豫就给拒绝了。
粟融星大吃一惊,她从小到大在粟融归这里提要求,就没有被拒绝过!
“这个发梳,是我『奶』『奶』的。是当年我爷爷送给我『奶』『奶』的结婚纪念礼物。”他见她这样,又解释。
“这样啊……”粟融星觉得似乎不好意思再讨要,但又不甘心,“那……那我真的很喜欢……粟融归,你……你能借给我玩几天吗?”
粟融归眉头渐渐蹙起,“融星,如果你喜欢,我下次给你买新的,这个真的不行。”
其实粟融星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么个小发梳,还真不算什么,但她的心理就是越得不到的越想要,所以拿着这个小发梳竟舍不得放下了,手指摩挲着,“我就喜欢这个……这个小蝴蝶的造型很可爱……那我给『奶』『奶』买新的,买一整套,这个留给我好不好?粟融归……”
“什么东西融星要不给她?”尚清梅的声音响起。
“是这个……”粟融星惯常会利用尚清梅,无论什么事,尚清梅铁定会站在她这边。
她跑过去把发梳给尚清梅看,“我喜欢这个,粟融归说是他『奶』『奶』的,不能给我。我都说了,买一整套新的跟『奶』『奶』换都不行吗?我真的特喜欢这个!”
尚清梅一看,“这有什么换不换的!他『奶』『奶』这种玩意儿多得很,几大匣子呢!喜欢拿着玩就行了!”
“谢谢阿姨!”粟融星瞬间得意了,冲粟融归笑。
粟融归脸『色』略沉,径直走到粟融星面前,“拿来!”
粟融星脸『色』都变了,“粟……粟融归。”
“粟融归!”尚清梅也生气了,“你怎么对妹妹的?妹妹要你个东西你都不肯!你还是小时候吗?多大的人好意思吗?越活越小了?”
粟融归也不争辩,只是绷着脸不退让。
粟融星看着他,透着可怜,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粟融归!赶紧回房间去!”尚清梅是真的发怒了。
客厅里的动静惊动了粟振,也出来问情况,“这是怎么了?”
尚清梅是不愿意让粟振知道这事是因为前婆婆的东西引起的,故而遮掩道,“还不是融归,当哥哥的还要惹妹妹不开心,没事了!我让他好好反省反省!融归?还不回房间去!”
粟融归站着,没有动。
粟振是聪明人,怎会看不出端倪?干脆问女儿,“融星,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粟融星只好把发梳拿出来,将事情又说了一遍,“爸,我就是喜欢这个嘛……我也知道是『奶』『奶』的东西……可是我买新的给『奶』『奶』换还不行?”
粟振脸一沉,“还给融归!”
“……”粟融星噘着嘴就是不愿意。
“还不还给融归?”粟振也拔高了声音。
粟融星嘴一扁,眼眶一红,用力将发梳往粟融归身上一砸,转身便跑了。
发梳掉在地上,啪地一声响,一颗珠子滚脱出来,在地板上滴溜溜打转。
“这……”粟振一看,很是无语,“这孩子真是!融归,融星这脾气,我会好好说她的!至于这个首饰,我认识几个老工匠,到时候我带你找他们去修补修补。”
粟融归拾起发梳和珠子,低声道,“不用了,爸,我明天去买新的送给融星,是我不好,让融星伤心了。”
粟振笑了,“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融星她什么没有?就爱凑热闹!别管她!去吧,回房休息去!你这胳膊要好好养养!”
“谢谢爸,那我回房间了。”他从尚清梅面前经过,低头道,“妈,晚安。”
尚清梅板着脸没理他。
他顿了顿,上楼去了。
待粟融归的身影不见了,粟振才道,“你也是,孩子们的事让孩子们自己解决,他们都这么大了,你还掺和干什么?”
尚清梅在丈夫面前倒是十分娇柔,“我还不是怕委屈了融星?融归是男孩子,耐摔耐打的,女孩子就不同了,我又是继母,她受一点点委屈我都如坐针毡。”
“你啊,就是想得太多!走吧走吧,都休息吧!”粟振揽着她的肩。粟家的夜晚,算是真正到来了。
第二天,粟融归打开房门,门口便站着粟融星,眼睛肿着,显然昨晚还哭了,此刻脸黄黄儿的,看起来颇为憔悴。
她低着头,吸了吸鼻子,“粟融归,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他沉默了片刻,“怎么会?当然不会。”
“我还以为……还以为你该讨厌我了……”粟融星嘴一遍,哭出声来,本就漂亮的小脸蛋,梨花带雨的,十分可怜。
“没有!是我不好,今天下班我陪你去逛街,你挑个你喜欢的礼物。”他温柔地道。
“我不要礼物了!只要你不生我的气!”粟融星说着一头扑进他怀里,“粟融归,是我不好,我知道那是『奶』『奶』的东西,对你很重要,我不是有心摔坏它的!”
“嗯,我知道。”他低声道,“下楼吃饭吧,该上班了。”
“好!只要你生我气,怎么都好!”她破涕为笑,挽着他胳膊下楼了。
楼下粟振见他俩手挽手下来,揶揄尚清梅,“你看看你看看,孩子们多好!就你瞎『操』心!”
尚清梅微微一笑,“是是是,你说的全是对的!都是我不对!”
“看看,看看,还不服气!”粟振指着他笑。
尚清梅笑着,神『色』却渐渐起了异样。
早餐后,家里大大小小都出了门,尚清梅叫上司机,“载我去一个地方。”
她要去的地方是羊肉疙瘩胡同。
彼时樊越和崔培都上班去了,许『奶』『奶』一个人在家,听见响动出来一看,一怔,“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