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的傍晚,下班回来的涂恒沙在磨着舒慧,“妈,昨天不是说好了去的吗?怎么又不去了?”
舒慧叹息,“沙子,我发自内心的不希望和粟家或者说许家有什么牵连,但有些事情或许真是命中注定,我只希望你快快乐乐的,所以你要怎么做妈妈不会阻止,但我自己还是不看好你们的关系。如果,我说如果,有一天你们不那么好了,记着,妈妈还是那句话,以你自己为重,不必为任何人受委屈。”
“可是……您不是说要好好感谢我的救命恩人的吗?当年救我的那个小男孩就是小许啊!后来在金县又救了我一次,两回我这条小命都是多亏了他!”
舒慧听了,愈加叹道,“看来果真是孽缘了……”
“妈……”她不喜欢听这个词。
舒慧『摸』着她的头发,“如果是这样,我更加要叮嘱你,不可以因为救命之恩放低了自己,希望你面对他和他的家人的时候保留自己的骄傲和自尊,还是那句,把自己的幸福放在首位。至于他的救命之恩,他来我们家,我自然以恩人待他,但我去,还是不太合适的。”
“妈,为什么?”涂恒沙知道,舒慧是不会被她说服了,可她不懂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
舒慧微微一笑,“记住妈妈的话就好了。”
涂恒沙在舒慧肩窝里蹭了蹭,“妈妈不去,那我也不去了,我在家里陪妈妈。”
“傻孩子!你还能一直陪着我不成?”舒慧笑道,“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
“我不嫁!我就陪着您。”
“说傻话呢!”舒慧捏了捏她的脸,“好了,去吧,人家在外面站着等你也难等。”
“妈……”她愈加赖在舒慧怀里不愿起来。
“这傻孩子。”舒慧笑着对门外喊,“小许啊,进来吧。”
某被“赶”到外面等的小许同学应声进来了,“阿姨,准备好了吗?”
舒慧只道,“我和学校老师今晚组织了活动,就不过去了,我也没功夫招待你俩,你们自己去吧。”
“这样啊……”他也不知真假,看向涂恒沙。
涂恒沙无奈,只好起身,“那我走了,妈。”
“去吧去吧,我也得收拾收拾和阿姨她们汇合了!”舒慧挥手赶人。
羊肉疙瘩胡同的小院里,早早地便再准备丰盛的晚餐和零食,涂恒沙一到,许『奶』『奶』便笑迎出来,让她先玩着,饭菜马上就好,当然,和『奶』『奶』一同来迎接她的还有棒棒糖,多日不见,愈发『毛』『色』光亮,体型滚滚。
“棒棒糖!”涂恒沙刚要跟棒棒糖亲热,一双手横『插』过来,直接将棒棒糖抱走了。
棒棒糖四只脚在空中『乱』蹬,汪汪叫着表示抗议。
涂恒沙都看不下去了,“粟老师,你这么以大欺小可是不对的!那是我的狗!”
粟老师严肃的表情丝毫不给情面,“狗不懂事,我自然不会打狗,但人要不懂事,我可是要揍人的!”
这话可把『奶』『奶』愁坏了,深觉这孙子受他妈影响太深,可尚清梅那是教儿子,孙子你这可是处女朋友,不是这么处的啊!
“丫头,呱呱不会说话你别怪他,他这是担心你呢,怕狗狗对你的病有影响。”作为一个不会处女朋友的孙子的祖母,许『奶』『奶』觉得自己可真够忙的。
为避免孙子再语出惊人,许『奶』『奶』直接转换了话题,“你赶紧带着丫头进屋玩去,别在这晃『荡』了。”
“我去看看越越。”涂恒沙说着就要往樊越住的那边跑。
“越越还没回来呢!”『奶』『奶』笑道,“待会儿回来了一起吃饭。”
“好吧,那我……”
涂恒沙还没写完呢,就听粟老师飘过来一句“跟我来写『毛』笔字……”
许『奶』『奶』一看涂恒沙那张怨念的脸就笑了,“别听他的,去『奶』『奶』那边玩儿,『奶』『奶』那边没『毛』笔字。”
“好!还是『奶』『奶』好!”涂恒沙转瞬就往粟老师相反的方向跑。
『奶』『奶』房间里这回没有点着艾草香,倒像是熏着桂花,香味甜美,十分应景,桌上还放着一本旧相册。每逢佳节倍思亲,『奶』『奶』这是想念故去的亲人了吧?
她走到桌边,翻开了相册,里面的照片可比上回她在墙上看见的多得多,许多『奶』『奶』和爷爷的旧照片,俱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尽显旧时年轻男女的矜贵与美好。
翻到一张婴儿的黑白照片,她初时以为是粟融归,细看却见一行小字写着:平章百日照。
平章?是许平章吗?是小许的爸爸?
“在看什么?”身后响起粟融归的声音。
她回头,指了指照片。
“这是我爸。”他平缓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奶』『奶』我跟他很像。”说着,他往后翻照片,果然翻出来另一张百日照来,上面写着:小归一百天。
两个婴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是很像。”涂恒沙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小许,你爸爸是怎么去世的?”
粟融归一怔,脸『色』有些僵,并且好半天没缓过来。
“怎么了?”她合上相册,手指去触他的脸。
他眨了眨眼,任她微凉的手指触在自己脸上,“没什么,过去的事了,意外。”
她叹了口气,没有人比她更懂父爱缺失的感受,想了想,她认真道,“小许,你放心,以后有我。”
他失笑,“有你怎么?”
“有我保护你啊!”她说得理所当然,“我特别懂怎么当一个爸爸。”
他好似听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顿时笑得不可抑制。
“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沙子同学不开心了。
“好好好,我不笑,我等你保护我。”他真的不笑……“哈哈哈哈……”
“粟融归!笑得这么开心!还不快出来迎客人!”院子里忽然传来高声大喊。
“谁啊?”涂恒沙听得是一个男声,纳闷地问。
粟融归已经开始头疼了,他『揉』『揉』眉心,“一个奇葩,你就当他是空气好了。”
“那我看看去!”涂恒沙脑袋里已经构想出奇葩的长相了,能叫奇葩的人,一定长得有点儿奇形怪状?对不起,她真的不是外貌协会的,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
然而,当她到了院子里,看见站在菊花盆景里的男人时,顿时哇哇大叫起来,“粟老师你骗我!真么帅的大帅哥怎么会是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