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老师一个刹车踩下去,她只能庆幸自己系了安全带,脑袋没有撞上玻璃。
“怎么了?”她皱着眉,着实被惊吓到了。
粟老师给她一个凉凉的眼神,继续开车,只不过,却绷紧了脸,再不说话了……
涂恒沙想了半天,没明白粟老师怎么又不高兴了……
她体会“粟”心出错了?那他说啊!
“那个……粟老师,到底咱们报社要改什么路子?”她捂着嘴,努力不让呵欠打出来。
粟老师脸『色』更黑了,“我看你要改改你的脑子!”
“……”她皱了皱鼻子,顶嘴,“不知道谁要改脑子,永远不让人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她转过头,看着窗外街灯,嘀咕,“不说了成吗?我要睡觉!”
她索『性』闭上眼,身后的粟老师也没再说什么,大概一个人在生闷气吧?
起初她还是装睡,不一会儿,车起起伏伏跟摇篮似的,她还真睡着了,至于粟老师到底怎么样,她可就管不着了……
一路『迷』『迷』瞪瞪的,又是一个急刹车将她震醒。
她醒来,恍惚发现已经到学校了,打开车门就往下跳,
“粟老师再见!”她可不要再听粟老师的教训!大晚上的影响睡眠!
“站住!”
果然没那么好逃,粟老师直接拎住她后领,把她拎回了座位。
“粟老师,明天上班呢!有话明天说吧!”她笑嘻嘻凑上自己的脸,用实际行动表明她不是嫌弃他才跳车逃跑的!
粟老师岂能不知她的小心思?一语就揭穿了她!“在我身边待着就那么难受?多说几句话就要跑?我看你在粟融珵身边挺黏糊的啊!”
她瞌睡当头,打着呵欠不加思索地就道,“那怎么一样?大哥『性』格多讨喜?又亲和又有趣!”
粟融归脸都青了,只是夜幕下不大看得出来,“是!粟融珵亲和又有趣!郝仁也亲和又有趣!就只有我无趣又可怕是吗?”
“……”涂恒沙再瞌睡,这时候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再傻的人也不会承认这个说法的是不是?摆明得罪人啊!何况她也不傻!于是她马上机灵地睁着眼睛说瞎话,“不不不,不是啊粟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什么意思?”继续咄咄『逼』人状。什么不是?她眼睛里分明写着“是”!当他是瞎子?
“我就是……就是……”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就是觉得你有点凶……有点严肃……有点怕你嘛……”
“这不是又可怕又无趣是什么?”粟老师骤然提高了声音。
“……不……”她真不是这个意思啊!冤枉啊!
“涂恒沙!”粟老师字字紧『逼』,“好像我不是现在才无趣又可怕吧?在南县的时候比现在更可怕吧?”
涂恒沙想了想,的确是这样!于是点点头,“是的……”
粟融归瞬间变了脸,“是?你刚刚还说不是这个意思!”
“……”这算钓鱼套供吗?
“看不出来啊涂恒沙,谎话说得溜溜的!还相见恨晚?涂恒沙,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涂恒沙的瞌睡虫已经彻底被粟老师给哄跑了,听见粟老师要叙旧,觉得危险解除,马上伶伶利利地答了出来,“二十年!二十年零五个月又……十天!”
她自以为这是一个能讨粟老师欢心的答案,没想到粟老师依然臭着个脸,“你是不是希望,二十年零五个月又十天前那日,救你的人是粟融珵?那样就早了吧?”
“……”这是哪里来的话?“粟老师,我……”
“下去!”
“……”熟悉的情景,熟悉的台词。
“下车!”
“我本来就要下车了!是你自己把我拽回来的!”她哼了哼,再偷瞥一眼,瞥见粟老师山雨欲来的脸『色』,妈呀,这是要爆发了啊!那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她哧溜滑下车,飞快撒脚丫子跑了。
粟融归见她跑得跟见了鬼似的,脸上的表情愈加郁闷了。
粟家。
辛绾将车缓缓开进车库,粟融珵轻轻赞了句,“精准停车,难怪我爸当初要我娶你的时候,说我会发现我捡到个宝!这话我爸真没骗我!”
辛绾却没因为他的夸赞表现出多欢喜,淡淡一句,“下去!”
“……”粟融珵啧了一声,“我发现,你跟融归越来越像了啊!我跟你说,千万别好的不学,学他那套闷『骚』……”
“下车!”
“……”他投降,“好好好,我下去。”
他先下了车,却看见家门口车灯亮着,又一辆车停下来了,而且还是辆出租车!
车里下来的人可不就是粟家的宝贝疙瘩小少爷粟融宇吗?
他沉着脸走过去。
粟融宇付完钱下车,一抬头,猛然看见眼前伫立着的阴影,吓了一大跳,“大……大哥……人吓人吓死人啊!”
“你没做坏事怕鬼找你啊?”粟融珵结结实实挡住了他的去路,一脸阴沉。
粟融宇在家里的地位是什么样的呢?都说他是小儿子,娇生惯养,但其实他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家里是个人就能教训他啊!他还尤其怕这大哥!因为粟融星虽然是姐姐,但女孩子能奈他何?爸爸妈妈虽然老是训斥他,但他也知道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过白吼几句,不会真把他怎么样,两老打心眼里偏着这个小儿子!唯独大哥,平时看起来浪『荡』公子似的,总给人嬉皮笑脸不正经的印象,但在他面前却很有大哥架子,老爹管不上的他全管了,最重要的是,要动真格的!一言不合就拳头伺候!他从小就被虐怕了!
眼下一看大哥这阴森森的模样,他的骨头就已经先开始发软了!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了!小时候怕大哥,是人小打不过他!现在他跟大哥一般高了,怎么还这么怂?就跟大哥干一架又如何?还真不如何!因为他压根不敢!呜呜呜……
“今儿太阳是打东边落下的吧?粟四少竟然坐出租回来?”粟融珵阴仄仄地又问了句。
“嗯……嗯……环……环保嘛……”粟融宇结结巴巴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