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
宴会已经开始,衣香鬓影,奢华堂皇。
粟融星穿了件红色低胸晚礼服,明**人,颇为吸睛,此刻在一众宾客中间穿行交际,游刃有余。
人群中有人朝她走来,她笑了笑,渐渐走至一旁,从侍者托盘里取了杯酒,浅浅地抿了一口。
来人走到她面前,也算风度翩翩,目光胶着在她脸上,透着欣赏和迷恋,“今天真美。”
粟融星笑而不语,“怎么不喝酒?难道今晚我家的酒还没后街酒吧的好喝?”
那人笑了笑,“喝酒的乐趣在于跟谁喝,而不是酒本身。”
“是吗?”粟融星又抿了一口,而后放下酒杯,搁在小吧台上,玻璃杯的杯沿印着她的口红。
那人便端起了她的酒杯,将她红唇印记处含住,慢慢地,酒液流进他嘴里,最后一滴不剩。
粟融星笑,“好不好喝?”
他抿了抿唇,目光迷醉,“美不可言。”
粟融星畅怀大笑,目光却越过他肩膀看到了门口处的来人。男士的礼服真没多少变化,可同样的白衬衫黑礼服,穿在他身上,就是能穿出木秀于林的挺拔,谁都比不上,就连她大哥都忒俗,没人能有他那样孤寂又清寒的出尘之气,这样从夜幕沉沉踏入灯火辉煌,宛如谪仙临尘,携一身云雾蔼蔼。
喧闹的会场,人头窜动,可她的世界却骤然安静下来,阻隔在她和他之间的重重人墙也仿佛消失不见,她的眼里只看到一个他。
可惜,他却再也不会是她的了……
心里揪得发疼。
她推开挡在她身前的这个人,径直大步向他走去,在人来人往中穿行,不知道撞了几个人,也不知道多少人跟她打招呼她都置若罔闻,只觉得,不过一个宴会厅,她走到他面前去的这条路都如此的长,以致,当她终于站在他面前时,眼中已经含了泪。
他看过来的目光像冰一样冷,一如他孤寂冰寒的气质,冻住了滑到她嘴边的三个字——粟融归。
“二哥。”她突兀地换了个称呼,扑入他怀里。
这是她第一次叫她二哥,连他听了都微微一顿,她只是怕,如果不叫二哥,是不是他就跟自己一点关系没有了?那她宁愿叫他二哥……
他僵直着,把她拉开,“我先去见爸爸。”
“嗯!”她含泪一笑,恐泪水花了妆,低头轻轻擦拭,跟在她身后。
两人走到粟振夫妇前,粟融星已经是笑靥如花了,“爸,二哥来了!”
“融归!”粟振自然也看见了的,慈爱地和继子打招呼,同时斥责女儿,“又缠着你二哥!”说是斥责,眼神里却是满满的疼爱,而后攀着继子的肩膀,“来,认识认识几个孩子,都是有出息的孩子,现在长大了,进公司工作了。”
粟振将他带到他资助长大的几个年轻人跟前,把继子介绍给他们,还指着中间的一位道,“他叫常青,是最早进入公司的,快三年了,其他几个是今年来的,你们年轻人多聊聊。”
正说着,响起一个夸张的声音,“哎哟,我的小宝贝回来了!”
一听见这个声音粟振就头疼,如果在家里,铁定回头就甩一烟灰缸过去了,可这在外面,他只能忍,忍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却见粟融珵手臂上挽着辛绾,不知从哪个人堆里钻出来,朝着他们款款而来。
粟振实在忍不得,拧着眉心,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身为兄长,也学学融归的稳重,成天的不着调。”
粟融珵根本不放在心上,张开双臂将粟融归抱住,“正因为是兄长,才疼爱我的宝贝弟弟啊。”
粟融归恶寒,架住他手臂,“融宇呢?”
“在那儿呢!”粟融星指了指。
粟融宇跟一帮纨绔在那玩得正嗨。
粟振顿时觉得眼睛疼,自己这俩儿子,就不能有那么一天正常点吗?回去真的要好好教训一下儿子,且不说不如继子稳重,他花了那么多心血和金钱培养的亲儿子,还不如这几个山里的孩子争气!
远处,端着沾有口红印记杯子的男人,远远看着粟家这一家人微笑,有侍者托着酒盘走过,他取了一杯,却是将新杯中的酒倒入老杯,仍是覆在口红印上,将酒喝下了肚。
宴会还是有诸多流程的,粟振和夫人向宾客致辞,粟融珵现场签约新员工,亦即刚毕业的那几个被资助的孩子,而后常青还代表所有被资助的孩子发表了感言,发言十分感人,全篇都对粟振表示感谢,感恩生命里有这样一个类父的恩人,并表示自己会将从粟振这里获得的恩德传递下去,已经工作的他也在资助山区孩子上学了,他希望有更多获得帮助的人像传递火炬一样将爱心传递下去,说完之后,他还带着所有参与宴会的受捐赠的孩子一起在粟振面前行礼,情真意切地齐声叫声:父亲。
粟振自己也很感动,竟然当场红了眼眶,并且表示,这是他做慈善的终极目的,他愿意去帮助人,在他的有生之年他还会做更多的慈善以回馈社会,可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他希望他的所做所为最终能抛砖引玉,让更多的人投入到慈善事业中来。于是,会场上,粟振又捐了所学校,给粟融宇上过学的学校又分别捐了一栋图书馆。
而他的做法,也让到会的精英分子们慷慨解囊,宴会,后来竟然变成了慈善大会。
尚清梅一直忙着,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没时间,一晚上没跟粟融归说几句话。
宴会结束,宾客走得七七八八了,粟家人眼看也要各自离开了,粟融归跟粟振道别,打算上自己的车。
尚清梅是站在粟振身旁的,儿子跟继父道别,却无视于她?
她气得脸色发青,但粟振在旁边,她却是不便发火,连质问儿子一声也不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上了车,扬长而去。心下琢磨,却已有了主意。
粟家这边极尽繁华,别处却是他样情形。
樊越在家等崔培,等得瞌睡连连还没等到,这阵子心理压力大,没睡好,这会儿累到极致,等着等着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