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恒沙心里起初还是十分惊喜的,原来这家伙早知道是她生日,一路给她装疯卖傻逗她玩!还挺有心的,一下午就在家里忙活长寿面了!
可是,所有的惊喜都在她再次看到那锅面的时候消失殆尽,她欲哭无泪,“粟老师煮这一锅蛔虫给我,这是希望我长寿呢还是希望我夭折呢?”
“胡说八道!”舒慧一巴掌拍在她嘴巴上,连称童言无忌,“过生日还能这么胡说的?”
她也不想胡说啊……
舒慧忽然又笑了,捏了捏她的脸,“你们俩不是情比金坚吗?你不是喜欢他喜欢到你是猪他是白菜吗?考验爱情的时候到了,你真的喜欢他,就把他的蛔虫吃了!”
“……”粟老师,如果一定要吃“蛔虫”才能证明我对你的爱,那我不爱你了可以吗?
且不说涂恒沙如何闭着眼睛吃这碗长寿面的苦逼,粟老师眼见他亲手的杰作煮出来时这个样子,也是十分尴尬且内疚的,一时难得地在她耳边叨叨了又叨叨,“因为不能断,所以难度有些大,只能粗点……我也是第一次干这个活儿,不太有经验,明年肯定能进步,实在不想吃就不吃了啊……”
“不行!”舒慧立马严厉阻止,“长寿面长寿面不吃完兆头不好。”
“没有这个说法吧?”粟融归和涂恒沙异口同声。
粟融归还强调,“我记得老人家过寿的时候,我们还一人分一筷子长寿面吃呢!”
“老人家不一样!那是福寿延绵,给你们后辈添福添寿,年轻人不行,年轻不吃完,剩下的全是福寿,难道要把福寿给扔了?”舒慧说得煞有其事。
这下,原本只有舒慧一个人压着她吃面条的,结果粟老师也坚定地和舒慧站在了一起,一定要她把“福寿”都给吃下肚里去。
“不然……你帮我吃了吧?”涂恒沙可怜巴巴的。
粟老师犹豫了一下,最终硬着心肠,“不行,我不能吃你的福寿,都给了我,你怎么办?”
“……”她真的不介意啊!“粟老师,你是高知啊!唯物主义坚定的拥护者啊!怎么能迷信?”
“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他郑重地说,并且再一次为自己的擀面技术送上了两千字的口头检讨和决心。
涂恒沙都觉得,粟老师是不是和妈妈联合起来整她啊?吃完面条,她看着那一桌菜,警惕地盯着某人,“粟老师,这桌菜你没掺和进去吧?我可以勉强接受下火锅的菜是你洗的。”
“没有!”粟老师表示,不过马上又表示了不满,“就算我掺和进去了,那也是我的心意,比味道更重要的是凝聚的感情,难道口腹之欲比感情更重要,你不是说要做一个品位高尚的人?”
涂恒沙眨眨眼,“粟老师,你高尚吧!我还是选择低俗……”
“……”粟老师闷闷地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吃饭。”
不管怎样,这是粟老师陪她过的第一个生日。她前二十五年一直在努力奔跑,从不懈怠,亦不曾抱怨,而今,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就在她身边,外面寒风萧萧,他们在屋里围着电炉吃火锅,吃得热气腾腾,满脸红晕。
没有冬天会寒冷。
夜幕降临以后,又飘起了雪花,渐渐地,下成鹅毛大雪,打开门,墨黑夜幕里,飞雪如絮,甚至能听见雪片簌簌沙沙的声音。
涂恒沙给他披上外套,“外面下雪,开车小心,慢点儿啊!”
他趁舒慧在厨房,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说,“不送我?”
“那我送你到楼下吧!”她也穿上臃肿的羽绒服,回头对着厨房喊了声,“妈,我送一下小许。”
到楼下,风刮得脸蛋子疼,她顺手把帽子戴上,对他这一身十分忧心,“你看看你,逼着我穿羽绒穿大毛衣,你自己就这么伶伶俐俐嘚嘚瑟瑟的,不冷啊?”就穿个大衣,看着都冷……
“上车就不冷了啊,快点!”他拉着她往雪地里走。
这才下多久,地上就积了一层雪了。
“我……我也上车吗?”她被他拉着,不由自主地跑。
直到被他塞进车里,他拍着她帽子上的雪花,眼里的温度如冬日暖阳,“跟我回家,你今天还没吃蛋糕呢!”
“你买了蛋糕?放在你那没带过来?”
“嗯。”他开始开车。
“怎么没带过来呢?笨,还得多跑一趟。”她小声嘀咕。
“……”他没反驳,但心里有句话:到底谁笨?嘴上却道,“给妈妈打个电话,说……晚点回去,让她别担心,和我在一起。”
她瞟了他一眼,“就是和你在一起,我妈才担心呢!”
“……”他发现他现在经常被她怼得无法可说。
车开进胡同,她已经蜷在座位上,被暖气熏得昏昏欲睡了,被他唤醒时,他已经打开了副驾座的门,正看着她,雪光微盈,他眼里温柔缱绻。
“到了啊?”她迷迷糊糊的。
“到了。”他伸手,将裹成个球的她从车里抱出来。
“我自己下来走!”她说着,却顺势抱住了他的脖子,还在他腮边蹭了蹭脸,他的脸好凉……
他抱着她往小院而去,“今儿你是寿星,可以撒撒娇。”
漫天飞絮,雪花一片片落在他头顶、鼻尖,他头顶和两肩迅速染白,可模样依然好看,静夜冬雪,给他增了雪松的凛劲,挺拔而俊冷。
她忽然就笑了,很满足。
“笑什么?”他低头问她。
她伸手捂住他的脸,“笑我男朋友真好看!满意!就你这模样,我能想象,七老八十头发胡子都白了一定还是个帅老头,到时候带你去跳广场舞,我肯定还是最有面子的那个!”
他被逗笑了,“广场舞这种事,还是你自己去跳吧!”
他一直把她抱进屋里,暖气袭来,她感觉到脸上每一个毛孔的舒张和潮意,返身赶紧给他拍头上身上的雪花,“这么凉,赶紧去泡个澡暖和暖和。”
“好,那我先洗。”他没跟她客气。
“下回多穿点吧!穿个大衣很帅还怎么的?”她哼了哼。
他进去洗澡的时候,她便四处找她的蛋糕,居然没在房间里?还没等她找到,他从浴室里出来了,她的眼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