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融星配的文案只有三个字:我和他。
涂恒沙捧着手机完全震惊了。
舒慧回来了,坐下。
涂恒沙连忙把微博关了。
音乐厅里渐渐响起掌声,舞台上,音乐家们缓缓入席。
维也纳莫扎特乐团的音乐家们,穿着巴洛克时期的演出服饰,演奏着莫扎特时代的原始曲目,可是,涂恒沙却完全没欣赏到他们在演奏些什么,音乐纷纷扰扰,全都化作同一种单调的背景音,音符的组合在她耳中毫无不同,她甚至不想看舞台,因为只要看舞台,视线必定触及舞台下0排座中间那两位,就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堵得严严实实的不舒畅。
这个晚上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的,浑浑噩噩,中场休息了她都不知道,结束了她也不知道,舒慧拽她胳膊,“还不走?”
她才发现,哦,大家都离场了。
她站起身,0排那两人也站起来了,粟融星穿上外套,挽住了粟融归的胳膊,朝出口走去。。
“妈,走吧。”她也挽住了舒慧的胳膊,从二楼的出口出去了,待到外面,早已不见了那两人的踪影。
她叫了车,母女俩一起回家,车上,她还是笑嘻嘻的样子,问舒慧,“妈,今晚开心吗?”
除了心疼钱,舒慧是真的开心。女儿这么孝顺,她也不能扫女儿的兴,笑着拍她的手,“开心。”
涂恒沙笑,靠在妈妈肩头,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回到家里,她陪妈妈说了会儿话就进房间睡觉了。
躺在床上,她脑袋里反反复复的还是音乐厅里那些画面,她觉得自己有点犯傻,居然又拿起了手机看粟融星的微博,然而,她发现之前那条删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条博,配图和文字都还一样,唯一的不同是,照片里粟融归的脸贴了个猫咪贴纸,看不到是谁了。
他俩这是玩什么游戏呢?
而此时,她的手机震了两下,粟融归来消息了。
她心里其实一直绷得紧紧的,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反是让心口颤了颤。
他问她:睡了吗?宝。
他从来没有这样肉麻过……
涂恒沙看这那个“宝”字,想象着这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都觉得十分的不习惯,莫非,这是心虚的表现?
她其实不算一个特别情绪化的人,尽管这个时候,她应该表现得更情绪化一些。
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回复:没有。
今天怎么过的呢?他又发来一句。
然后,她便撒谎了:在家陪妈妈看电视。
哦?没去看演唱会?他再问。
她于是故作轻松的语气:你都不去,我还去干什么?
他便回过来一个微笑:你可以跟舒姨一起去啊!
她心里想的是:你真的希望我去吗?
不过,她没这么回,回的是:你呢?今天都忙什么去了呀?
她发出去以后,是有些紧张的,她不知道自己期待他给出怎样的回答,不过,他并没有让她等太久,回复瞬间就过来了,他说:我在家帮粟融珵。
当时她心里一凉,指尖无力,手机掉到了床上。
此刻,她明白她想看到什么答案了,她宁愿他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和粟融星在一起,陪粟融星听音乐会了,就像当初,他捏着她的手指,在他手机上录下指纹,把他和粟融星的对话全部给她看一样,彼此之间没有隐瞒,坦坦荡荡……
为什么要骗她呢?
手机还在震,她却不想再聊下去了,发了句“我累了,想睡觉”,便将手机扔到了一旁。
元旦她并没有假期,还是跟郝仁一起采新闻,成天在外面跑,连在报社遇到粟融归的机会都没有,也好,她暂时也不太想看到他,也不想去质问他什么。
元旦一过,便是新的一年了。
报社里传出消息:粟融星已经辞职,从这个月起就不在报社了。
于是各种各样的议论都有。有说她大小姐完全没必要来吃这份苦,也有说什么大小姐,粟家早倒了,粟振杀人嫌疑被抓大家又不是不知道,更有人一脸八卦地欲言又止,眼神在涂恒沙身上瞟个不停。
当着她面不能说的八卦能是什么?她到底还是听到些闲言碎语,不过是粟融归甩了涂恒沙,回归粟家,回归粟融星身边,原因嘛,众所周知,粟家成这样,算是拜涂恒沙所赐。
而这些议论中的主角——粟融归先生,却没给她任何解释,甚至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元旦后第一天正式上班,她再次被派出去出差,时间是一周。
陈琦走后,新上来的摄影部主任是男的,姓邓。涂恒沙去问邓主任,“我明天不是要跟本地的一个会议吗?这出去一周,我明天的工作怎么办?”
邓主任却挥手道,“你放心去,明天的会议已经重新安排人了。”
她无话可说了,只是没想到,和她一起去出差的还是郝仁。
“收拾收拾,中午出发吧!”郝仁道。
“嗯!”她觉得奇怪,“真是的,怎么不早点儿通知?这刚来上班,就又得折腾回去一趟!”
“临时决定呗!”
两人一起下楼,在门厅口,她看见了粟融归的车。
她瞬间低下头,但,她总不能拔腿跑掉。
低着头走路的她,看见一双穿男士皮鞋的脚停在她和郝仁面前。
“出去?”熟悉的声音传来。
“嗯。”她不知道自己在躲个什么劲儿,她又没有背着他和男人约会!
她于是抬起头,状若无事和他目光相对,而她的身边,郝仁已经不知走哪里去了!这个人可真是!
“在外面小心些。”
他还是那样温和地对她笑笑,好像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好像昨晚的一切是她的梦。
“好。”她也笑。
“快去吧。”他说。
就这样?
她再度一笑,“好,再见。”
和他擦身而过。
“沙子!”他在后面叫她。
她回头,见他双眉微皱,“还有事?”
他呼了口气,“好好的说什么再见!听起来怪怪的!”
是吗?
“那就……拜拜?”她仍然笑着。
他走了过来,轻轻抱了抱她,“快去吧。”
他刚刮的胡子,带着熟悉的青草味儿,可是,她却第一次想从这样的味道里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