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白的安排李二很是满意。
展示了火药的威力,展示了各衙门之间的配合。
有列阵,有杀伐,有人心,还有足够的威慑力。
哪怕有御史一直在说上元日,有人头,有黑棺入场不吉利。
可李二还是觉得颜白做的很好,这么做有利于归心。
将士们觉得自己的命不再一文不值,读书人觉得这是国朝对读书人的重视,百姓觉得可以保家卫国。
安排晚宴。
这是李二走下城墙说的最后一句话,消息传出,内侍又开始忙碌。
皇帝走后,城墙上的官员又开始了忙碌。
晚间还有一场盛大的惊喜。
这可是重中之重,一定要升空,一定不能出任何意外。
刘德柱走上城墙,双腿都些打哆嗦,短短的几十级台阶,却让他走的汗流浃背,刘德柱激动的有点想哭。
他多想在城墙上跪下来,虔诚的朝着死去的爹娘祷告。
想告诉他们,他们的儿子出息了,不但入了皇城,还走上了陛下走过的台阶,站在了朱雀门上的城墙上。
虽然现在还是一介平民,但来之前小甜甜上官说了。
只要成功,立刻就能有七品官职,并蒙荫一子。
虽然自己这辈子可能老死在南山深处,就算成家也是聚少离多。
但刘德柱觉得值了,这辈子值了。
现在官服就摆在自己家里的供桌上,刘德柱深吸一口气,居高临下的看着长安城,心里涌出无限的豪气。
颜白回到了兵部,一个人查看了三年内太子六率的军械替换的所有档籍。
画完了导图比对之后。
颜白松了一口气,随后淡淡吩咐道:“太子六率盔甲军械已经两年未替换了。
传兵部调令,命东宫护卫鹿入林今日日落之前把所有的数目统计清楚,准备替换。
命,兵部司刘勇,即刻审核东宫武官的选拔、任免、升降、考核和赏罚。
命,驾部司张全把东宫舆辇、车乘、传驿、战马数额统计给我。
命库部司李希换把东宫戎器、仪仗,军械装备、卤簿仪仗全部统计清楚。
三日之内,做不好我换人!”
已经忙了七八日的李希换闻言抬起头:“颜侍郎,那是东宫,是不是要过三省。
而且,太子六率近两年并无作战,除了年老战马,军械的话下官认为没有必要。”
颜白低头看着李希换。
李希换看着颜白那没有丝毫情感的眼睛不由得一哆嗦,赶紧抱拳道:“喏!”
颜白的性子是雷厉风行。
他是兵部的长官,他的性子自然就是兵部的性子。
当官就是这样,不迎合着上官的性子走,那官就做不了。
一个时辰之后,颜白的手书已经呈现在太子的案头上了。
如今掌东宫兵、仗仪卫之政令,总领诸曹及三府、外府事李崇义自然也看到了颜白的手书。
李崇义看完皱着眉头道:
“墨色这是发什么疯?需要四五个月才能做完的事情非要一个月就完成,难不成接下来的几个月他准备睡觉?”
李承乾看了一眼王鹤年。
在听说兵部来人之后,王鹤年就知道颜白收到自己的传信了。
见太子看着自己,王鹤年淡淡道:
“颜县公是陛下将来为太子准备的兵部尚书!”
李承乾闻言笑了笑:“就四月从辽东回来时,借着看望李厥的由头来见了我一回。
待了半炷香之后就走了!”
“还有那席君买,薛仁贵,李慧炬也是的。
如今见了我客客气气,生分得厉害,搞得我心里真不是滋味。”
王鹤年低声道:“殿下心里莫生怨,县公是陛下的臣子,不和太子你走的近才是对太子你最好的!”
李承乾叹了口气:“可我心里实在憋闷啊!”
说罢,忽觉得这么说不好,赶紧道:“崇义你带人遵照兵部指令照做,墨色是急性子,他不喜欢把话说两遍!”
李崇义赶紧拱手道:“喏!”
颜白安排好兵部,随后奖励这几日不眠不休的兵部众官吏。
在所有官员的名字下用朱笔写了一个大大的“甲”。
看着兵部司刘勇把名单封蜡。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意,气氛一下子也缓和下来了。
有了“甲”,这上半年无忧了。
下半年再努力下,把手里的工作做好,再争取得一个甲。
连续三年,不说往前走一品。
走一步就是好的。
(ps:唐朝文官官阶分九品二十九阶,武将为九品三十一阶,又有流外九等,往前走一步不容易。)
见大家都露出了笑脸,颜白也笑道:
“先前承诺大家的做到了第一步,现在,大家收拾一下,我们去平康坊,欠大家的酒该还了!
不过我只能去敬大家一杯酒,陪大家一小会儿。”
颜白歉意道:“晚上宫里有宴,虽然不好吃,我也不喜欢,但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朝着颜白抱拳后离开。
他们要回去换衣服,今晚去平康坊可是难得,不是所有官员的妇人都大度。
可如今,有上官邀请,这是交际,家里的那位不但不会说什么,还会让自己多喝点。
如今的平康坊是懂得“饥饿营销”的。
宴请友人还需要预约。
颜白没有预约。
他这样的“才子”去平康坊是不需要预约的。
平康坊求都求不来的人,她们怎么敢让颜白预约。
进了平康坊,香气扑鼻。
如今的平康坊大变样,里面不但建了河道,河水上面还有画舫顺着水流缓缓飘动。
一个平康坊,硬生生的把公园,园林,楼阁,这三者的景致糅合到了一起。
一步一景一画卷,移步换景画中游……
颜白看着这布局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熟悉,总觉得这景致的布局自己好像在某处见过,可一时间想不起来。
平康坊内的文人果然多,达官显贵也多。
颜白就是个手欠的,看见了珠帘就忍不住掀开看看。
一看不打紧,那些学子原本准备张嘴就开始喝骂的,一见是颜白,纷纷跑来行礼……
这可是先生来了啊!
一声声叫喊,平康坊乱了套。
官员赶紧藏起来,生怕被颜白发现,能来这里喝酒的,官职不高。
官职高的都准备进宫参加酒宴了。
楼观学的学子都有写日志的习惯,鬼知道他们的先生颜白有没有这个习惯啊!
那些姑娘们也不服侍客人了,纷纷来看颜白。
看着站在颜白身边的如花娘子,不少人嫉妒的发狂。
这个如花就靠着颜白吃一辈子,如今都人老珠黄了。
还想吃?
“这人咋这么不要脸呢,都二十七了,胸脯子都萎缩了,还露那么多给谁看呢?”
“就是!”
“就该看我的,我年轻,我今年十八!”
“看我的,我十六!”
老鸨子扫了一眼,姑娘都跑了!
转了一圈,颜白大饱眼福。
还是平康坊会玩,什么样部族的女子都有,甚至连昆仑奴都有,真有人口味这么重么?
等兵部的所有人到齐之后,颜白敬了大家一杯酒,说了几句话,然后匆匆离开。
颜白走后,兵部的众人才算彻彻底底的放松开来。
颜白不喜欢跟李二喝酒,兵部的这些人又何尝喜欢跟颜白喝酒呢,都一样,没有人喜欢和领导喝酒。
除非迫不得已。
进了宫,大殿的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因为不算是正式的国宴,长孙皇后难得出现,要说大殿内谁的坐姿最标准,当数那些使节了,正襟危坐的样子有些好笑。
酒过三巡,李承乾起身,端着酒碗大声道:
“父皇母后,儿臣为两位献上元日贺礼,祝父皇母后,身体康泰,也祝我大唐蒸蒸日上!”
李二事先已经知道了这些。
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是不行的,知道是知道,但并未见过。
心里不免也有些期待。
长孙皇后则是一点都不知道,闻言不免有些好奇。
李二闻言笑道:“有心了,呈上来吧!”
李承乾尴尬的笑了笑,轻声道:“请父皇母后带领群臣,移驾殿门走廊!”
颜白没有跟着众人走,而是站在门槛上,门槛高,看的远,而且颜白现在也格外的期待。
李晦见状,也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学着颜白站在门槛上。
不大会儿的工夫,门槛上站满了人。
中书马周见状,颇为无奈道:“有失体统!”
颜白一点都不怕马周,往边上挤了挤,笑道:“马中书,来,我给你留个位!”
马周闻言气得直瞪眼,恨恨的挥袖转身。
刘德柱瞅着太极宫那扑闪扑闪的巨大灯笼,知道时候到了。
深吸一口气,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引线。
然后抱着脑袋就开始跑,小甜甜每次点燃后都这么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跑,但刘德柱有一颗爱学的心。
其实陈萦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跑,他是跟颜白的学的。
引线有点长,就在众人都觉得有些无聊的时候。
突然就是轰的一声巨响,群臣乱成一片,尉迟宝琳和程怀默把刀都拔了出来。
群臣齐刷刷的看着李承乾,那眼神能吃人。
这一声巨响足够的大,大到让长安城都瞬间安静。
“娘,你看天上!”
越来越多的长安人仰头看着天。
一条细细的火线越升越高,随后又是一声巨响,长安城都亮了,宛如升起了一个太阳,瞬间就压住了月亮的光芒。
很漂亮,很好看。
颜白撇撇嘴,心里有点小失望,和预想的有点不一样啊。
可一想这毕竟是头一次,后面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心里又慢慢的开心了起来。
长安城又响起了欢呼声。
李二也没有想到会如此的好看,握着长孙皇后的手,仰着头,愣愣的看着,直到天空再次只剩下月亮。
见父皇并没有怪罪,李承乾又扬起了手里的大灯笼。
接下来的场景颜白呆住了,无数响声连成一片,虽然色泽单一,个个都宛如一个超大灯泡。
但胜在宏大,胜在多,胜在经久不息。
嘿,这刘德柱他娘的真是个人才,他用简单的烟花在空中组成了一个“李”字!
果然有句话说的很对,古人是古,但他们不土!
李二看得如痴如醉,群臣也是如此。
要说有人不开心,那这个人就是禄东赞,他觉得这玩意可以打上高原去。
众人看的尽兴,李二也格外的开心,回到大殿后郑重道:
“太子大了,皇孙之位也该定下来了,经过三省商议,册封太子之子李厥为太孙。
命万年县令颜善,中书令马周,长安县令裴行俭暂为太孙之师。”
群臣起身恭贺,这次每个人都是真心实意的。
早立,有利于稳定朝政,让心怀叵测者死心,减少未来皇子们的斗争,兄弟阋墙,自相残杀
太子之位定下,皇孙之位定下,也就是三代之内,大唐将会无刀兵之祸,这是好兆头。
这是每个臣子都期待的。
唯有颜白轻轻叹了口气。
尽管所有人都羡慕颜家第三代也稳了,可颜白却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抬起头,不断的去找李象。
角落里,李象恨恨的看着弟弟李厥,咬牙切齿道:
“父亲,我才是长子,我才是长子啊,为什么都不看我一眼,都不看我一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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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分章,因为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