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凯带来的消息,鹿凡既意外又不意外,甚至隐隐的早有预料,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这我就彻底放心了,说实话这两天我还真一直因为昨天的冲动隐隐不安呢,我当时忽略了你所处的位置。”
鹿凡一瓶酒敬了上去。
宋凯回敬。
“其实昨天……,我就和咱们邬班联系了一次,当时的本意就是想先侧面的压压对方火气的。
毕竟人家是亲母女,中间传话会直接一些。”
鹿凡点头认可,对这个话题还是产生了一些兴趣。
“那她……,咱们邬班,怎么说?”
“她说她会努力的去说和,也很坦诚了自己的为难,说自己母亲本身就是一个很强势的人,而且现在因为亲人去世,还处在巨大悲痛中。
尽力而为吧,总之就这态度。”
“能理解。”
鹿凡淡然的评价。
“你们俩到底咋回事?……,我想提到你的时候,感觉她的态度也是这样淡淡的感觉,但人家还是很有心,最起码关心的向我打听了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感觉昨天的你压根就不应该是你该有的样子?”
鹿凡笑了,追着宋凯反问。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子呀?死水微澜、任人宰割的不带任何火气才是我应该有的样子?”
宋凯无奈摇头,鹿凡也觉察了自己不该这样说,酒瓶递了过去。
“回头有机会,代我感谢一句她的关心。其实真没什么,突然的在那种场景下,就和陈向东烈士共情了一样?
可能说出的,都是他“附身”想说的话吧,咱也唯心一次。”
鹿凡轻松的回应,把自己继续的包裹了起来。
宋凯先喝酒,放下酒瓶后又斟酌片刻后才又开口。
“邬班还向我打听,那天你拿到了自己想拿的东西了没?”
鹿凡一愣,筷子停在了半空。
“那你怎么回的?”
“我说咱俩当时就只顾得救人了,你甚至冒着巨大危险已经到了陈良身边,可很遗憾人实在是没得救了,还是我生拉硬拽的把你拖离现场的。
后来你去救其他伤员,我去维持秩序,都各自忙活着……”
宋凯的回答,一听就是在给鹿凡脸上贴金,而当天在现场,宋凯是眼睁着看到鹿凡捡起那个包的,甚至后来还替自己打了掩护了的。
鹿凡感激的再次端杯,落下之前却又突然苦笑着回了一句。
“我说我那天其实还真没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你信吗?”
宋凯还在发愣,鹿凡却又急忙的又来了一句。
“算了,等回到秦州我自己约一下邬丹,到时候当面解释吧。……她肯定能理解的。”
宋凯听完,如释重负的开心了起来……
鹿凡心里很清楚,邬丹的最大心结就在于自己表哥陈良的意外车祸去世。人家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陈良出事当天的行踪又是邬丹自己主动透露给鹿凡的。
有时候事实往往就是这样,人总要给自己的心灵找到一个踏实的落脚,邬丹要么自责要么转嫁,任何的选择其实都是人之常情的结果,不做选择反而会令自己更加的煎熬、压抑。
所有这些,已经不关乎任何理性和理智方面的东西。
邬丹的行为同样的既可以看作是一种试探,也可以看作是一种示好。如何应对,鹿凡还需要再仔细的掂量掂量……
心境平复了下来,鹿凡居然渐渐的有了点喜欢这种退隐般的田园生活,工资照发,悠然自得。尘世间能让自己还每天挂念的也似乎只剩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女儿桐桐和燕丹宁。
老师应该也已经知道了鹿凡在医院最近发生的事情,问了鹿凡现在人在哪、忙什么后后,反而不再继续往下过问了。
燕丹宁却已经自己了解医院动向的最重要途径,两人卡着饭点前后每天都有两次固定的通话。
波澜不惊也好、无力挣扎也罢,雷声大雨点小的似乎也越来越让某些人泄气了。
鹿凡自己却头脑很是清醒,或许自己现在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
鹿凡刚开始自己今天的论文计划,天朦细雨,自己入山后的第三天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鹿凡看了一眼。
吴鹏。
“鹿主任,你怎么今天还没来上班?”
刚一接通,领导就使出了先发制人的招式。
“不是……,吴主任,支部不是开会,决议让我暂停工作吗?全票通过。”
“什么全票通过?我算弃权吧,而且还宣传委员也该算缺席。
先回来上班。整天的正事不干,真够添乱的!”
鹿凡没回应。
“我肯定不是在说你。”
吴鹏又补充。
“吴主任,我知道。”
鹿凡回答,却依旧不接茬。
“你先到岗,我来联系老刘,让他必须先给你一个最后的结论。”
“吴主任,组织程序咱可不能乱。
更何况我现在根本就不在秦州,人在山里头呢,今天这天气还不能确定能不能出山。”
鹿凡回答,给吴鹏提醒着,当时做出暂停自己工作的会议是周林以支部书记的名义召集并主持的。
“我说什么来着?这事情您找我,本来就是找错人了……”
吴鹏没接鹿凡的话,似乎是刻意捂了手机话筒,却又故意的漏风让鹿凡同时的听到。
吴鹏身边还有人,而且肯定是一位在医院里相当有分量的人!
“鹿主任呀,我是王为民!梁院长这两天在沪城开会,临行前已经特别的嘱托我,协调、处理好你的这件事情。
你放心,我和林虹书记也有沟通,组织上肯定会首先对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有一个明确、客观的结论。无论最后涉及到了谁,只要责任落实,内有制度法规,外有人民机关,一定给包括鹿主任在内的当事人和全院职工一个一个公平、公正的交代……”
过来继续和自己通话的是医院的王副院长,鹿凡耐心听完,回应时却依旧满腹委屈。
“感谢您,王院长……,倒也不是我鹿凡趁机端起来要向组织提什么条件,我选择离开秦州本意也的确是尽量避嫌,努力的不要干扰了工作组的正常调查取证工作。
个人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即使有委屈,有怨言我也在努力的自我调节。
我人现在还在葛镇这边的山里头,这会儿的雨的确是越下越大了……”
鹿凡看向窗外,山风啸吼、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