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凡在身旁,缓了好久,很无奈但最终还是认可的点头了。
“那我就试着去努力改变!
其实,可能也并非我不愿意走出迷堆,只是这一次……,这次是自己而不是谁。”
鹿凡回应了。
燕丹宁却没去接他刻意玩出的梗,继续语重心长的坦露。
“本来这些话我不该多说的,说多了肯定会多多少少影响今后你和我相处的心态的。
但我更不希望!
看着你每天看似快乐,实际上内心很忧郁的样子继续持续下去。”
鹿凡的表情跟着又恢复了严肃。
“丹宁,谢谢你!
感谢你用了这个事例,而没有选择那个显然会更刺痛我的事情来给我讲今天的道理。给我保留下了最后的颜面。
现在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我个人人生的两次落难,最后又何尝不是反而带给我了更精彩的人生和未来。
假设,从小父母膝下,娇生惯养之下,自己的意志首先会被磨平,我也许就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一位碌碌无为的人,大概率肯定不会有今天这样美好的事业和未来。
如果,我没有和她走到婚姻的尽头,一日三餐下装聋作哑下稀里糊涂的活着,守着那份到时间就能领的工资,然后再全部的投到桐桐的教育中去。爱情磨灭,然后再消耗亲情,慢慢的也就老了,肯定永远的再不会遇到你,更别奢望像今天这样,有现在的你陪在我的身边。
我真不该对这个社会过于责难,对自己过于苛求的,人生是如此美好,而且每一步也都是用自己的双脚坚实踏出来的,心向阳光,你才能真正得到阳光的普照。
我自己其实也一直努力的在尝试改变自己,可是每次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又都下意识的选择把自己再包裹回去,我可能已经早就习惯了那种自欺欺人的自我温暖生存方式,而不愿意让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
我自己没有勇气,早都麻木不仁的习惯了,但今天终于盼来了能替我捅破这最后一层薄膜的人……”
鹿凡抓住了燕丹宁的手,紧紧的捂在了自己手心中……
鹿凡继续。
“就像今天的事情,我其实完全可以有更温馨的处理方式,最起码也应该先把自己的态度明确的摆出来。
我说的不是对邬丹,是指我的……亲生父母!
认父不认母,本身就是一个自欺欺人的笑话!
如果真有亲情的割舍,也肯定不是这样的方式!咱们都是学医的,我现在采出一滴血来,难道我就能确认这一滴是来自父系的遗传还是母系的遗传?
就即便是将来真有发达的科技能区分开了,难道还需要我继续去辨别哪一滴是高尚,哪一滴是龌龊的吗?
人对事物的判断往往就是受那些自己主观的所谓人生观、价值观的影响的!
我此前做出那样的选择,也无非就是因为父亲是令人尊敬的烈士,而母亲是世人眼中逐利忘义的商人!
更明确的去表达,父亲已经牺牲不在了,而母亲还活着!那她就理所当然的应该去承受这一切的因果冤债,去承接我心中的愤愤不平!
我只意识到了自己应该去宣泄,应该有一个情感转移的承接物,却还是忽略了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鲜活的生命个体!
可想而知这么多年,她自己的人生是怎么渡过的,用了多少年的心理磨难历程才终于慢慢接受了丈夫和儿子都不在人世的事实,然后继续用肯定一辈子的光阴去把内心的创伤磨平到不再那么尖锐刺痛……
想想她当年,也就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龄;再想想我们自己同样在那个人生最美好的年代都在享受着什么,追求着什么。
与她相比的痛,我自己经历的又能算什么呢?好歹我还有爷爷,有塬上的一家人,他们的真情和本意都是努力的在让我融入家庭的。
而她,虽然也走进另一段婚姻,内心和身体却必然是生生隔离的。同床异梦、夜有所思,醒来后还得坚强的活着。
我甚至都能理解她生意为什么做的那么成功了,主动逃离家庭的温暖,苦行僧般折磨自己在商业的道路上披荆斩棘至少是她人生很多年周期内所能选择到的最舒适的生活方式。
我都怀疑,我的性格更多的就是遗传于她。她肯定是一个把自己包裹的更严实、更不愿意把真实的自己显露于人的人。
在她的内心认知中,我和我的生父都是毫无疑问的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一旦自我的建筑起了这堵心墙,她就会只愿意接受一切能证明这一点的正向信息,并且极力的排斥一切未经自己证明、可能又一次让自己体会心情大起大落痛苦折磨的反向消息。
耳朵封闭、行动封闭、思想封闭。
还有就是我也在想,为什么我们俩人曾经多次的站在一起,而她为什么对我就没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心灵感应或者熟悉感。
排除掉万分之一的真的是我自己首先搞错了的可能之外,刚才提到的心墙肯定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但这,肯定还不是全部!
我就在想,我的长相到底是跟了谁呢?难道就真没有一星半点父母双方以及直系血缘人的影子吗?
这种几率同样很小吧?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我可能在长相上,特别接近一位她特别的想遗忘掉,甚至极度憎恶的人!
她用了三十多年的时间,已经彻底的清除掉了那个人在她脑海中所有的印记……”
鹿凡讲到这里,燕丹宁看向了过来,眼神求证中。
鹿凡肯定的点头。
“或许我有必要,找个时间到纺织城走走!”
鹿凡晚上已经给燕丹宁讲过几乎完整的钟姗的叙述。
燕丹宁听到鹿凡的补充后,终于放心得又把提起的气舒了出来。
“你如果觉得有必要,我可以陪你去,……间接的,咱们是不是也可以借机用dNA的手段彻底证实你的身份了……”
鹿凡点头。
在自己刚才说话的一刻,燕丹宁肯定是猜测着鹿凡映射的一定是自己的父亲陈向东吧?
而事实上,鹿凡最先排除掉的就是自己和生父长的极度相像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