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那不是婉倌人吗。”
“以前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就已觉琴声精妙,温柔婉转,却不想今日一见,那倩影更是直接偷走了我的心。”
“有个女孩让我思想变得大个~~当初我幼稚行为为你犯下大错~~”
“据说倌人的身价又抬高了,只是晚上独处听她抚琴,就得花上五百两的花钱。”
“天呐撸,五百两啊,一个鸡蛋也才几文钱,这已经顶得上一个小村落一年的产出了吧。”
“土鳖,没有钱来逛什么窑子。”
“只是听琴吗,这未免也太亏了吧。”
“你如果想喝茶吃点心什么的,供应应有尽有,尤其是婉清阁的茶点更是别具一格,当然你要是指其他的......”
“婉倌人,我爱你啊,嫁给我吧。”
勾栏之下,只见红帘遮幕处有着一道倩影摇曳生姿。
妙曼的身材,只不过是稍微动作,就被红烛的霞光照的风情万种。
真不知道这样的尤物,得偿所愿的时候。
又会是哪一个幸运儿有着这般的荣幸。
白亦飞看着那群灰溜溜的捕快退去后,扭过头来看向了上头,作为镇守紫兰轩的四大花魁之一,自然每一个都是被教坊司精心调校的伶人。
广陵道教坊司,牌面上的正经营生除去庙会盛典时应邀官人的出演,那最为圈钱的营生也就是这四大名楼,又号称四脚吞金兽。
其中左乐司管辖紫兰轩、玉坊阁。
可以说和白亦飞生死相关的业绩也就是这两个勾栏里的产出能否达到相关的指标。
“拿三十两纹银去请那些捕快们喝酒,就说辛苦他们这一趟了。”
白亦飞略微思索,对着旁边的那个看场子的门房老头说着。
却不想这个多年练习通臂拳的老者,号称打遍江南三百里地神拳无敌的家伙,却是依旧躺在地上装死。
“我说你了,老顾,别在那里装疯卖傻,要是这样的话你明天就不用来了。”
白亦飞皱眉,对于这些招摇撞骗的江湖侠客,也是颇为的无奈。
让他唯一感觉到宽慰的,还得是那几个花魁啊。
这些头牌儿,那可就是他的销售冠军。
当然,高级的倌人花魁,往往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存在,倒也不像是胭脂巷里的庸脂俗粉,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这要是破了招牌,恐怕就算是花上再多的钱儿也不过是破鞋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指不定还容易沾染上花柳恶疾,连同瘟疫一同席卷整个楼阁,到时候也就追悔莫及了。
思绪万千之际,却突然听闻铿锵琴声乱响几下,
“一蓑烟雨年华少
素昧平生颜俊俏
灯火对照伶人对笑
好似千年不会
戏子浮生多痴人
一抹红妆淡红尘
只识伶人多风光
不知幕后泪几恨
粉墨画皮起承转合看官笑
戏子灼灼青衣夭夭醉人娇
卸下脸谱
却伤痕道道
摔了琵琶断了琴弦几人嘲
摘了凤冠脱了霓裳为人笑
几度泪眼。”
.....
婉倌人台上低吟,琵琶之声柔情万种,一时之间竟然有着一种万籁俱寂,和光同尘之感。
戚戚动心扉,哽咽催人泪,哀愁断魂,颇有一番决胜千里如画而我斯人独忧之感。
先是小阁楼,而后朝着周围蔓延。
众人竟皆回味,一时之间竟然无人鼓掌,寂静无声之际,竟然连那个勾栏里的喘息与莺歌燕舞之声也是几不可闻。
白亦飞也是没想到这个婉儿如今有着如此水平,着实令人佩服。
“打死你个王八蛋,打死你。”
“还不好好听话,就知道哭哭哭。”
“哭有用吗,把脸哭花了又得让老娘多花银两给你抹脸上,糟蹋了老娘的钱。”
“真是该死的赔钱玩意。”
突地听到远处传来大骂之声,显是鸨母调教新来的雏鸟,皮鞭抽打的声音和那哀嚎的啼叫声,撕心裂肺响成一片。
没想到隔着好几条街如今都能够听到,真是令人感慨不已。
教坊司好歹吃的是皇粮,毕竟不像是那些个坑蒙拐骗的低等烟柳巷揽客,靠的是卖弄风骚做的皮肉生意。
往往很多走投无路的寻常百姓,就会被坑蒙拐骗来到这边卖妻贩女。
这让白亦飞不由得想起了婉倌人的身世,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歌声寄惆怅,化作相思泪。
“好好!”
“婉倌人的歌唱一绝,填词更是一绝。”
“恐怕誉满京城的小凤仙,也不过如此了啊。”
“妙啊妙,愚兄闻曲已是一言均赋,四韵俱成。”
“还请细细说来。”
“诶,闺房密事,不足献丑。”
“真的太爱了。”
“这么冷的天要是能够听到姐姐再露脸一次,我还真是死而无憾了呢。”
“我多出800两支持婉倌人露脸。”
“贫道闻声而来,好想此处有妖孽作祟,蛊惑人心,看来所言非虚。”
“鳄梨陀佛,这位施主为何口出恶言,这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啊。”
“秃驴快走开,别那么晦气在这里假装偷瞄,见过吃肉喝酒花和尚,没见过逛青楼的秃驴。”
.....
回神过来的众人,直接就是掌声雷动,各种喝彩之声络绎不绝。
游子佳人,多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却是不想台上斯人已去,只留下红帘遮蔽,宛若曲终人散。
后台雅阁厢房,
一清丽女子对镜贴花黄,模糊的烛光映射在铜镜上,依旧是难掩钟灵毓秀。
青葱玉手轻轻摘下黄金发簪、青玉耳坠等首饰。
大珠小珠落玉盘。
对于一个倌人来讲,除去被年老色衰之际老大家做商人妇,这一身的打扮基本上就是她全部的家当了。
“婉儿,没想到你长大了,也变得更加俊美了。”
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在身后,隔镜相望,那人却是在低头品茗。
一头少年白发有如璀璨银花夜放,衬托着白皙的皮肤十分耀眼。
“白大哥,你来了啊。”
婉儿略微愣神后,声音里面格外欢喜。
那人就是白亦飞,按道理来说,入夜之后,就算他是紫兰轩名义上的管事,也不该如此突兀的出现在婉倌人的雅阁之中。
而且他们私底下,可是没有过这样的见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