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王手捋长髯,笑道:“手下留情些,莫要伤了她的香肌玉肤,花容月貌。”
叶笙笑道:“你瞧王爷多么怜香惜玉,到此刻还一心体贴着你。”笑语中,他双手已飘飘拍出了四十掌。
他一共只说了二十字,却挥出四十掌,掌势之急,当真急如闪电。但见掌影漫天,如落英缤纷,以快活王的眼力,竟也未能瞧出他招式的变化。
幽灵宫主笑道:“体贴的男人,女子最是欢喜,你为何不也学学王爷?”
笑语声中,她居然也将叶笙的四十掌全都避了开去,身法之轻灵迅急,变化之奇诡繁复,竟也令人目不暇接。
快活王实也未想到,这看来弱不禁风的少女,除了一手鬼神不测,无形无影的使毒功夫外,武功竟也如此高妙。
他瞧了半晌,竟也不禁为之耸然动容。
但幽灵宫主虽能避开叶笙的四十掌,身法虽仍是那么美妙,明眼人却一望而知,她实已尽了全力。
叶笙四十掌挥出后,却似乎只不过是略为尝试尝试而已,还不知有多少妙着留在后面。幽灵宫主的武功虽高,别人犹能窥其全貌;叶笙的武功却如浩瀚烟波,广不见边,深不见底。
可人咬着嘴唇,大声道:“好男不和女斗,和女人打架的男人,可真没出息。”
过了半晌,跳脚又道:“姓叶的,你听见了么……哎呀,王爷,你瞧他,竟想摸我家宫主的胸口,你说他要不要脸。”
快活王笑道:“若是本王,也想摸的。”
可人瞪大眼睛,大声道:“哎呀,王爷,你……你难道不吃醋?”
快活王微笑道:“你若想故意扰乱叶笙,那你就错了。纵有五百个人在他身旁打铁打鼓,他若想听不见,还是可以听不见的。”
可人道:“哼,装聋作哑,算什么本事。”
快活王大笑道:“装聋作哑,正是对付女人的最好本事。”
可人跺脚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只会一鼻孔出气,欺负女孩子。”指手画脚,又跳又叫,袖中却有七道银丝无息地飞了出来,闪电般直取叶笙的后背。
其实,可人自然也知道,这暗器是伤不了叶笙的,她只是想以此扰乱叶笙的心神,拖延叶笙的掌势。
叶笙纵能避开这无声无息、歹毒绝伦的“游魂丝”,至少也得要分心、分手,那么幽灵宫主就有了可乘之机。
银丝一闪,叶笙攻向幽灵宫主的右掌,已向后挥出,流云般的长袖,也随之洒了出来。他自然只能暂缓伤人,先求自保,但前胸空门已露出。
这正是幽灵宫主的第一个机会,怎会放过……银丝闪动,袍袖挥展,也就在这同一刹那间,幽灵宫主的一只纤纤玉手,已到了叶笙心口。
鬼爪抓心!
那一只兰花般的纤纤玉手,已变成追魂夺命的利刃。
这时,叶笙若要避开这一抓,就避不过背后的“游魂丝”。
可人已不禁拍掌娇笑:“这颗心的滋味不知如何?我可得要尝一尝。”
哪知就在这时,叶笙的身子突然平空向旁移开半尺,竟然全不管身后的“游魂丝”,击出的手掌突然向内一挟,竟将幽灵宫主那只纤纤玉手挟在胁下。
身子借势一偏,就已到了幽灵宫主身后。这样,他虽等于没有避开幽灵宫主这一抓,但幽灵宫主掌上狠毒的掌力,却完全无法施展出来。
这时,他虽也等于没有避开“游魂丝”,却以幽灵宫主的身子,替他作了盾牌,“游魂丝”更不可能伤得了他。
这正是妙绝天下的招式,正是出人意外的变化!
要使出这样的变化,不但要有过人的武功,还得要有过人的机智。
可人一句话未说完,脸色已变了,大叫道:“宫主小心。”
呼声中,幽灵宫主被叶笙挟在胁下的那只手,已借着手腕上的一点力量,将袍袖洒出,将银丝震退。
她手臂虽被挟着不能动,但腕子还是能动的,只可惜这只手此刻已不能伤人,而必须先将银丝震落。
这“游魂丝”本来是要伤叶笙的,这只手本来也是要伤叶笙的,但此刻,这只要伤叶笙的手,却击落了要伤叶笙的暗器。
仔细想来,这真是种奇怪的变化,委实令人有些啼笑皆非。
而这迅急、奇怪之变化的每一个细微的关键,却都早已在叶笙计算之中。别人遇着危急时,常会惊惶失措,但叶笙,却能将最危急的情况,变为有利于自己的情况。
别人认为他已无力招架时,他却还能乘机反攻,也许这就是叶笙为什么会和别人都不同的缘故。江湖中虽然高手极多,但那些人,最多也不过只是英雄。
而叶笙……叶笙却是英雄与智者的混合。
幽灵宫主挥袖击落了银丝,手腕一偏,指尖直点叶笙后背胁下的里风、天宗、肩真三处穴。
哪知,叶笙却早已料到她这一着,因为他原本就是故意要她腕子还能活动,否则她又怎能将暗器击落。
此刻,叶笙手臂轻轻一挟,幽灵宫主的半边身子立刻就麻痹,指尖虽已触及叶笙的穴,却是无力点下。
幽灵宫主这才大惊失色,嘶声喝道:“你……你淫贼,你想将我怎样?放开我!”
可人也在一旁大叫道:“不得了,来救人呀,叶笙抱住我家宫主,要污辱她了。”
叶笙笑道:“既是如此,我少不得要先亲亲你的脸。”右臂挟着幽灵宫主,左手已去掀她的面纱。
幽灵宫主厉声道:“你敢瞧我的脸,我就要你死!”
快活王拍掌大笑道:“好,叶笙,你就要她咬死你吧。”
他也在盯着叶笙的手,希望这只手快将面纱掀开。他也是男人,自然也急着想瞧瞧,这张脸究竟是何模样。
这张脸,究竟是美?还是丑?幽灵宫主为什么宁可让人瞧见她的身子,也不愿被人瞧见她的脸?莫非,她这张脸也有什么机密不成?
只见叶笙终于已微笑着,将面纱掀起了。
面纱方自掀开一线,叶笙突然面色大变,就像是挨了一鞭子似的,身躯一震,连挟着的手臂竟然也松开了。
幽灵宫主已像是急箭般退出七尺,身子前面立刻爆出一片粉红色的迷雾,奇迹般将她完全掩没。
这变化更是出人意外,就连快活王也不禁悚然动容。
只听粉红雾中幽灵宫主冷声道:“叶笙,你瞧过我的脸,你的眼珠子就是我的了,我迟早会来拿的……迟早会来拿的……”
语声渐远,浓雾渐渐扩散,扩散……终于消失在园林间,而幽灵宫主也随着奇迹般不见了。
“小艾……是你么……为什么会是你?真的……真的是你么?”叶笙黯然神伤。
他原本以为,眼前这个幽灵宫主,必定就是《武林外史》中的白飞飞,也就是《多情剑客无情剑》中阿飞的母亲……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是周莹莹的闺蜜,他的红颜知己——艾静!
现在,她似乎已经不认得他,就像是被幽灵宫主白飞飞附身了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