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过后,秦菱几乎三天都没怎么下榻。
其中酸涩苦楚,又不能同他人说,只能自己隐忍着静静休养。
没办法,她穿进书里的这具身体,就是纸片人兼病美人,实在是太羸弱了。
正常情况下走几步就会喘,病恹子一个。
更别说侍寝了。
就那么酱酱酿酿一夜,体虚的她已休养了三天。
这三日里,闷得慌了,她就让大内总管李贵给她搜集了一些话本子,供她躺在榻上翻看。
有时候想出去透气了,她就坐在轮椅上,让宫人推动轮椅出养心殿到处走走瞧瞧,有时候是司澜宴闲着了抱她去梨园里玩耍。
不明所以的宫人们见着了,还以为她遭遇不测,化身残疾人了呢!
这三日她都住在养心殿里。
好在那夜酱酱酿酿过后,接下来的三天,司澜宴只是抱着她一起入睡,并没有再要她。
白天,只要司澜宴下了早朝就会来陪她,亲自伺候她的衣食起居,甚至还让手下将御书房里的奏折都捧到养心殿来。
养心殿作为帝王休息的寝殿,宽敞气派。
从龙榻到殿门口的位置有着很长一段距离,中间置有珠帘,将寝殿一分为二。
珠帘里面,秦菱虚弱无力地躺在美人榻上休养。
而珠帘外面,司澜宴就坐在书桌前批阅奏折,处理繁忙政事。
所以,只要司澜宴转眸轻飘飘往珠帘里面一瞥,就能看到横卧美人榻上的秦菱在做什么了。
由于她看的是一本暴虐的文,哭得她稀里哗啦的,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红通通的,还一直叫唤着让宫人拿手帕给她擦泪。
手帕都湿了好几条了。
哎,怪她入戏太深,痛入了心扉。
她一手抹眼泪,一手端着话本子,还肝肠寸断地哭喊着。
“呜呜,死渣男太不是东西了,怎么能这么虐我活泼可爱的娇娇啊......娇娇儿,快用手里的刀子捅他啊!”
“呜呜呜,火葬场必须得安排上啊,要让渣男跪下来唱征服,但不可以原谅他,渣男回心转意也不要......”
“捅他!快捅他!但不能捅死了啊!要让他亲眼看着你转身投入宁王怀抱,呜呜呜呜......”
司澜宴脊背挺拔地坐在龙椅上,正批阅着奏折,蓦然听见小女人伤心欲绝的哭喊声,令他紧蹙起墨眉,莫名感到心绞头疼得厉害。
只要秦菱这小女人一哭,他便会出现心绞头疼的反应,也不知怎么回事。
一把扔了手中刚刚批注好的奏折,微微闭眼,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继而睁开眼睛,转眸看向珠帘内靠坐在美人榻上的秦菱。
就见小女人情绪激动地拍着腿儿,一双水汪汪的泪眼紧盯着话本子,口中念念有词带着浓浓的怒火。
“娇娇儿,怎么还不捅渣男啊?是舍不得吗?我靠,你是脑子有坑吗?他都那样恶劣的对你了啊!”
“我去,这么犯贱你是欠虐吗,既然不忍心捅渣男,那你自己捅自己吧,捅死自己,让渣男痛不欲生,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一辈子都活在悔恨当中......”
司澜宴看着她哭听着她喊,心烦意乱头痛得紧,已是看不进去奏折了。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白皙修长指节捏着茶盏递到唇边,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
一杯水下去,小女人哭喊之声未停。
他便推开龙椅起身,朝珠帘内走去了。
到秦菱面前了,手长的他,一把就夺过了她端着的话本子。
一目十行很随意地将话本子翻阅了一下,看得直蹙墨眉,很严肃地教育起她来。
“这种东西往后不准看了,没有营养,还伤身,伤心,对你没有好处。”
话音落下就扔了话本子,将秦菱瘦弱身子给搂进了怀里,抱着小小的她坐到了一旁的檀木桌前。
大手持着茶壶倒了一杯补气血的药水,递到她嘴边投喂,低沉地再教育:“朕让你好好休息,没事多喝补气血的药水,也不听,如此,身体能好得快吗?”
秦菱哭得眼泪直流,呜咽着正口渴呢,就有大补药水递到了面前,当即张口喝下了。
然后虚弱地靠在大暴君怀里,抹着眼泪:“皇上说的对,以后谁再看这种弱智书,谁就胖二十公斤好了。”
她不受虐,平时也不爱看虐文的。
这次,完全是被开篇的甜宠剧情吸引进来的。
没想到甜着笑着,突然间画风大变,竟惹得她捶胸顿足哭成了泪人儿。
司澜宴听她说再看话本子胖二十公斤,想说那你继续看吧,但还是很冷静地从桌上拿起一本游记放她怀里。
“往后只准看这个。”
他抬手给她擦拭掉脸上的泪,继而双手捧着她小脸与她对视,语气微冷地发问:“那话本子里的男主人,是你夫君?还是朕是你夫君?为他哭,值得?”
秦菱蓦地听见他这质问,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耸了耸被话本子虐哭尚有些酸涩的小鼻子,摇头解释:“臣妾不是为那渣男哭,臣妾是为女主人娇娇儿哭,为女主人感到不值,臣妾是心疼她呢......”
“是吗?”司澜宴心中依旧很不爽。
转而掐住她小下巴,朝着她连发三问:“这种谈情说爱的话本子,若非男主人有吸引到你的地方,你能看得下去?若没有男主人,你会想看?若他是个丑陋的地痞无赖,你还会喜欢看?”
秦菱听出了他话中酸涩之意,知道了他不爽的原因可能是吃醋了,嘴角不禁微微一抽。
虽然她一开始确实是被书中男主吸引了,但暴君面前打死也不能认,只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不是的,臣妾是被书中女主人公吸引了,娇娇儿,顾名思义,又美又娇又软,温柔善良可爱,天真烂漫跟孩子似的,臣妾喜欢的是娇娇儿啊,皇上没听到臣妾说要娇娇儿捅死渣男吗?渣男死一万遍都难解臣妾心头之恨啊......”
原本以为她这解释能令大暴君满意了,没想到他掐她小下巴的力道还加重了。
“所以,爱妃想说......你喜欢女人?”
他力道有些大不似以往那般轻柔,秦菱小下巴都被他给掐疼了。
她又异常怕疼,被他用力一掐,她那才刚被他擦拭掉止住的眼泪就又从水眸里冒了出来。
委屈兮兮地眨了眨泪眼:“没......没有,臣妾喜欢男人......”
意识到这句话也不对,会让人误解她喜欢书中男主,赶紧转口补救:“臣妾喜欢皇上,此生唯爱皇上一人......”
司澜宴听了她这求生欲满满的甜言蜜语,粗粝指腹重重按揉她嫩软唇瓣,鄙弃冷哼:“惯会哄骗朕。”
虽然话是这么说,语气也很是不屑。
但不知为何,心中酸涩醋意和不悦烦闷之感莫名其妙消散了一些,掐着她小下巴的大手也松了一些。
秦菱察觉到他周身冷意和戾气收敛了,知道花言巧语有用。
就伸出小手去摸他俊美如斯的冷脸,盈盈秋水眸深情款款地凝视着他,再接再厉地说:“皇上英明神武,高大俊美,尊贵神秘,睿智深沉,臣妾对皇上的爱意,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