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说着还询问一旁守夜站岗的宫人:“你们有没有闻到那股怪味?”
宫人自然是捂着鼻子用力地点头:“从昨天开始我就闻到了,哎,像这么热的天......”
能没有异味吗?死了两天了,都已经开始腐烂了吧!
但皇帝陛下日夜抱着尸体,仿佛闻不到那腐烂尸臭味,他们这些下等宫人也就没人敢出来说什么。
尸体不能久放,夏天最容易生变。
若非那夜大火漫天,已经将尸体烧成了黑炭,整个都熟透了,那定然会烂得更快,臭得更快!
“菱儿,为什么要丢下我,你怎么这么狠心,留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这世上啊......”
司澜宴正紧紧抱着尸体坐在榻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她焦黑脸颊,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尸体说着话儿,俊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憔悴落寞。
他墨发披散着,身上纯白中衣被黑色焦炭染得脏兮兮的,这里黑一块,那里黑一块。
冰冷薄削的唇也因为时不时的亲吻,而染上了一抹焦黑。
他向来爱干净,受不了身上有一点污垢,碰不得一点脏东西,但此刻他却不去管这些。
就跟个不顾形象、不懂修饰姿容、邋里邋遢不爱干净的疯子一样。
原本满头青丝,不曾见一根白发,但眼下已经出现数根白发了。
可他才二十七岁,正值青春年华。
短短两天的时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几二十岁。
李贵见他沉浸在伤痛之中,似乎没有听见他和宫人吐槽的话,于是便颤抖着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又说了一遍:“陛下,娘娘身体有异味了......”
司澜宴终于听到了。
他蓦地抬眸,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疲倦悲痛双眼扫向李贵,有些慌乱无措地道:“不可能,朕没有闻到异味,菱儿是香的,朕的菱儿怎会发臭,朕只闻到香味,不信你再闻闻......”
李贵一脸黑线地说:“陛下,隔着老远,奴才便闻到了从娘娘身上散发出来的异味,奴才不用凑近了闻,门外的宫人也都捂着鼻子在那站岗呢,还有,院子里洒扫的宫人也都说殿内有股怪味。”
“是吗?”司澜宴茫然地耸了耸鼻子,凑上去深深地嗅了嗅。
紧接着,他整个人猛地一颤,总算接受了这个事实,嘴唇翕动着道:“可能,是朕没有给菱儿擦洗身子,朕傻了,这么热的天,竟然忘了给菱儿擦洗,朕该死,怎么办,菱儿不香了,朕的菱儿臭了......”
李贵:“陛下,让专人过来帮忙处理吧!”
“不行,朕要亲自来,谁都不能和朕抢菱儿......”
司澜宴回绝的话音刚落,殿外突然想起了太后的声音。
“唔,什么东西,这么臭啊?”
随着宫人唱报,太后用帕子捂着鼻子踏入了殿内。
太后瞅见司澜宴怀中抱着的焦黑尸体,得知怪味来源与此,鼻子一酸,两行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哎,可怜的丫头啊,我可怜的乖孙啊,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太后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紧蹙起眉头,狠狠瞪向坐在榻边抱着尸体发癫的司澜宴,没好气地劝说。
“皇帝,甄妃的尸体已发臭腐烂了,我大老远都闻见了,你整天这样抱着不撒手,也不怕染上尸毒吗?哎,让尸体早日入土为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