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纸条一看,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书写着:是缘分,让我们相遇,是命运,让我们重逢,菱儿,快回来我身边......
秦菱一看这字迹,这称呼,这话术,就知道是大暴君司澜宴写的了。
她黛眉一皱,当即将花瓶里的绯花都拔了出来,万分嫌弃地扔在了地上。
她一面抬脚踩踏花束,一面语气淡漠地对侍者说:“往后再看到有人送花,就都扔了吧,我不喜欢这样的花!”
“是。”
侍者不明所以地点头,将扔在地上的绯花都收拾起来。
如今是冬季,海上风大,吹得人脸上生疼生疼,也格外的冷。
直到中午的时候,太阳火辣辣的高悬在上空,海岛上的温度才逐渐暖和了起来。
用了午膳,给九殷喂过药后,秦菱就带着两个小包子出来岸边堆沙子,享受日光浴了。
用她的话说,冬天多晒晒太阳,补钙。
母子三人手拉手在沙滩上蹲下来,捧起沙子堆着玩儿,将一切烦恼都暂且抛诸脑后,有说有笑的。
“龙儿,虎儿,咱们来堆一个城堡吧,看谁堆得又快又好,如何?”
“好呀好呀!”
“娘亲,可我不是很会堆,您教教龙儿吧!”
“好,没问题,你看娘亲,先这样把沙子都弄到一起,堆高一点,然后,再用手将之磨出形状来......”
秦菱在二十四世纪时,收养她的奶奶住在海边,因而她是经常玩沙子的,面前这些沙子在她手中好似带有粘性的橡皮泥,很快就堆成型了。
才一刻钟过去,一座魔幻城堡就出现在了沙地里,引得一旁两个小包子双眼放光,拍手直叫好。
“娘亲,您真棒,真厉害呀,这么快就堆好啦!”
秦菱瞅着虎儿堆的小动物,虽然不怎么好看,但她还是能看懂的,也是竖起了大拇指,不吝啬夸赞。
“虎儿堆得也不错呀,你堆的是兔子,和小鸡,是吗?”
“嗯嗯。”虎儿用力点头。
一旁不急不缓捧着沙子的龙儿,模样认真地道:“娘亲,我想要堆一个海底龙宫,这可能有一些难度,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才能完成的喔,娘亲您等我一下好吗?”
秦菱笑说:“好,娘亲等着,需要帮忙吗?”
“嗯,您去给我准备一些贝壳吧,我等会要用到哒!”
“好呢!”
秦菱帮龙儿捡了一堆贝壳回来,约莫半个时辰过后,龙儿也已经堆好了房子。
龙儿将贝壳都洒在房子的顶上,颇有成绩感:“这样就是一座海底龙宫啦,娘亲,您看像不像呀?”
秦菱着实是看不出来那是一座龙宫,但也不想扫了小孩子的兴致,笑道:“龙儿想象力真丰富!”
这时候,虎儿指着海面跳了起来,发挥他好奇宝宝的特质:“娘亲快看,海上来了好多白色鸟儿呀,那是什么鸟呢?”
秦菱抬眸远眺:“傻瓜,那是海鸥!”
她话音刚落,一件宽大的黑色披风盖在了她肩膀上,将她瘦小身子都给笼罩住了。
身上突然多了一件男式披风,她蓦然一征,转身看向给她裹披风的人,发现正是大暴君司澜宴。
司澜宴帮她将披风领口处的带子系好,深沉如泽寒眸紧紧擭住她,淡淡启唇关切道:“海边风大,小心着凉生病。”
秦菱心中火大正要发作,司澜宴迈着长腿适时地退开了。
“菱儿,披风你拿着,会用得上。”他温柔地说着,没有再纠缠她,俊脸上明显可见歉疚愧对之色。
龙儿和虎儿发现了无事献殷勤的司澜宴,捧起沙子就往他后背洒去!
龙儿更是放下狠话:“大坏蛋,你离我娘亲远一点呀,不然我要你好看!”
司澜宴转头看了眼怒而威胁他的两个小萝卜头,也并没有发作,还反常的扯唇笑了笑。
这两个小萝卜头,别看才屁股高,也会保护娘亲了。
尤其是与他长得极像的龙儿,目光坚定,语气冷厉,模样严肃,胆子很肥,就像个威风禀禀的小大人似的,不错,不愧是他司澜宴的种,完美继承了他的某些特点。
欣慰地点了点头,没有死皮赖脸的缠着他们不放,识趣地走开了。
阳光照在他身上,于沙地里投射出一道修长的影子。
他受了重伤,步子不如往日那么沉稳有力,显得有些虚浮。
影子也晃晃悠悠不紧不慢地跟着他走,没有了往日的挺拔倨傲,显得很是颓靡落寞。
秦菱见司澜宴这次并没有罗里吧嗦哄她回去,没有装作深情款款的样忏悔认错,也没有再强抱她,深感意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扯下身上他给的披风就扔在了沙地里。
这时候,海面上一阵阴冷飓风袭来,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下起了毛毛细雨。
沙滩距离石屋有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距离,秦菱担心孩子们淋雨感冒,便又拾起了被她扔在地上的披风。
她将宽大的男式披风迅速裹在了身上,再将只有屁股高的两个小家伙藏进披风里,牵着他们的小手往石屋走去。
才走到半路,小雨顷刻间变成了大雨,密密麻麻洒在黑色披风上,响个不停。
虎儿攥着秦菱的手,躲在披风里面,庆幸地说:“还好,刚刚那大坏蛋将披风给咱们了,不然咱们就要淋雨啦,娘亲,您说,他是不是知道要下雨啦,特意过来送披风的呀,我看他好像也不是那么坏了耶......”
秦菱想到狗皇帝五年前冷漠无情的欠扁样,不置可否地教育起儿子:“这才多久,你就帮他说话啦?他这招就叫做扮猪吃虎,你看,你这不就着了他的道了吗?”
秦菱回到石屋,便坐到了九殷榻前。
见九殷虚弱地闭眼睡着,仔细给他把脉,脉象依旧微弱而又杂乱,令她担忧地蹙起黛眉。
不过很快,她又想到五年前,美人姐姐曾重伤化出银狐原形,也是和现在一样,每日都在睡觉休养身体,很少出来活动,很少和她说话。
于是便宽慰自己别多想,这次或许和五年前那次一样,休养个十天半个月,美人姐姐就会好起来的。
另一边,司澜宴回到了房间。
暗影将准备好的美味糖果和机关小玩具,交到了他面前的石桌上。
“主子爷,那两个小萝卜头正在对面石屋右侧的老槐树下玩耍,听从您的吩咐,属下已将他们身边的侍者迷晕支开了,您现在可以过去看看孩子们了。”
司澜宴凉薄的唇抿着没有说话,将桌上的糖果和小玩具收进了袖口里,就如同一道无声无息的鬼魅似的,很快就出现在了龙儿虎儿面前。
最近两日,他每天都会以这样的方式和龙儿虎儿见面。
龙儿虎儿从一开始的害怕他驱赶他,到后面都习惯了他的存在,也就懒得驱赶他了。
小孩子嘛,玩心很重,见这两日他并没有对他们怎样,反而任凭他们打骂,也就不那么怕他了,甚至还逗弄起他来。
眼下,两个小家伙正在老槐树下折纸玩儿。
见着了突然闪现的司澜宴,小家伙们瞪大双眼,正要大声喊叫,司澜宴朝他们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不要说话,爹爹今日来,有惊喜给到你们!”
司澜宴往日不苟言笑,冷冰冰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但眼下他和小家伙们说话,却并不像往常那样严肃冷酷,倒是显得温和很好相处。
他知道要想和小孩子打成一片,需要先把自己也伪装成老小孩,如此他们才会将他当成同类,才不会那么排斥他的靠近。
龙儿虎儿瞅了他一眼,又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闭了嘴,没有大声喊叫,想看看今日他又想耍什么花招。
他摊开厚实手掌心给两个小家伙看:“龙儿虎儿,爹爹今日要变戏法给你们看,你们可得看仔细了,爹爹手上只有两块小石子,没有别的东西了,你们猜猜,待会小石子能变出什么来呢?”
两个小家伙没有搭理他,只是防备地死死盯着他。
“看,见证奇迹的时刻来了!”
他装腔作势的逗弄着两个小萝卜头,手腕一抖,一把糖果出现在了掌心中!
而先前躺在掌心中的那两颗小石子,已不翼而飞了!
他将手中五彩斑斓的糖果递给小家伙们吃,温和地笑:“你们看,石子变成了糖果,爹爹厉不厉害?来,龙儿,虎儿,爹爹给糖果你们吃。”
龙儿捂住小嘴:“哼,这糖果,肯定被你下了毒吧,娘亲说过哒,陌生人给糖不能吃!”
虎儿也很嫌弃:“什么变戏法,明明就是障眼法啦,这种骗人的把戏我可见多啦,骗不到我啦,我知道,你事先把糖果藏在了袖口里!”
司澜宴见两个小家伙不好骗,意料之中的笑道:“不错,你们娘亲教育得很好,但爹爹不是陌生人,是和你们最亲近的人,你们的身体中流淌着爹爹的血液,明白吗?”
虎儿指着他的脸:“你骗人!我可没有你这样的爹爹,你和我长得一点都不像呢!”
司澜宴闻言看向龙儿:“你和爹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怎也假不了。”
龙儿一时间心乱如麻,猛烈摇头:“不,不可能,大家都是长着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一张脸呀,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可太多啦,这,这只是巧合......”
司澜宴低哄:“你不信也得信,我是你爹爹,咱们滴血验亲便知。”
龙儿才不上他的道,撅着小嘴:“哼,你这个大坏蛋,想骗我的血直说!”
“好了,爹爹再变个戏法给你们看。”
司澜宴无奈地将袖口都卷上来,露出隐现青筋结实有力的修长臂膀。
“你们看,我身上没有糖果,袖口里只有两张纸片喔。”他将一张纸片放在掌心,然后双手合十:“待会我将掌心打开,只要你们朝我手掌吹一口气,把纸片吹飞,就能变出玩具来。”
“我不信!”虎儿凑过来,朝着司澜宴掌心就吹了一口气。
只见纸片被吹飞后,一个机关小人出现在了司澜宴掌心中。
司澜宴将机关小人放在地面上,按动机关,那小人能走路能跳舞,活灵活现的,看得虎儿眼睛里冒出光来。
“好可爱耶,大坏蛋,这是你做的吗?”
“喜欢吗?送给你。”司澜宴大方地将机关小人递给了虎儿。
“我只是看一下。”虎儿胖乎乎的小手伸过来拿走了玩具,眉开眼笑地玩耍起来。
一旁的龙儿见着了这么可爱的小玩具,眼中好奇的光芒也是一闪一闪,凑过去和虎儿一起研究小人为何能走路跳舞。
司澜宴再次将一张纸片夹在双掌之中,温和地哄着龙儿:“龙儿也来吹纸片试试,若能吹出来玩具,爹爹便送给你。”
龙儿见他没有将他们怎样,温柔得很,也就凑到他手掌前用力一吹。
纸片飘飞之际,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出现在了司澜宴掌心,龙儿兴奋地道:“是龙呢,和我名字一样的龙呢!”
“没错,爹爹是龙王,而你是爹爹的儿子,所以叫龙儿。”
司澜宴慈爱地道,因着距离近,得以摸了摸龙儿小脑袋,将手中金龙送给了龙儿。
“爹爹教你,将这条金龙放在水中,按动机关,金龙就能游起来了,快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