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苏梨浅醒来时,发现顾承烬还在身边。
她清楚记得,他说过有早起的习惯,结果现在每日都缠她身上了。
“王爷怎么还没起?你今日不去军帐了吗?”
“你的头压着本王胳膊,你的腿像个八爪鱼一样缠着本王的腿,这怎么起?”顾承烬的语气慵懒不已。
苏梨浅意识到自己还枕着他光溜溜的胳膊,立即从他的怀中退了出来。
“王爷,我们起来吧。你去办你的正事,我不耽误你。”
说罢,她坐起身,双手用力拉起他的胳膊。
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眼前的男人却纹丝不动。
下一秒,顾承烬懒洋洋地长臂一伸,复又将苏梨浅揽在身上,后者猝然间趴在了他强壮有力的胸膛上。
“顾承烬,你还没翻够是吗?昨晚将我翻来翻去的,我严重怀疑你在炒菜。”
也不知道这家伙哪来的精力,从床榻上,辗转到地面上,再回到床榻上……
幸亏她这小体格子尚可。
“炒熟了才好吃嘛!”顾承烬眼里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眼神里尽是挑逗。
“变态!”
顾承烬不知“变态”是何意,但结合苏梨浅的神态,语气,他基本可以断定是贬义词。
无疑是在骂他。
他温情脉脉地凝视着她的目光,玩味一笑,眼底幻化出无限的柔情。
“不变态的夫君会很无趣的。人生苦短,这种话,这种事还一本正经,本王怕苦了你。”
顾承烬微微抬起头,在她的脑门深情印上一吻,“本王很爱你!”
说罢,他抱着苏梨浅,坐起身,将她圈在双膝之间。
大手一伸,拿过床栏上的衣裳,从肚兜到中衣,一丝不苟地为她穿上。
“如此疼爱浅浅的人,或许只有本王。”
苏梨浅应声抬眸。
瞧见他满眼宠溺,嘴角早已微不可察地一勾。
好吧,她承认,他对她确实很好。
好到无可挑剔,好到她一辈子都不想离开了。
两人的目光深情交流中。
顾承烬已为苏梨浅穿好中衣。
她下了床榻,走到屏风上取下外衣,顾自穿了起来。
身后传来顾承烬带着央求意味的话,“浅浅也替本王更衣好吗?”
“为何?”苏梨浅漫不经心地问。
没有回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浅浅从未伺候过本王更衣,今日本王也想感受一下,可以破例一次吗?”
“可以。中衣和外衣我可以给你穿,底裤你要自己穿的吧?你目前还能自理的,对吧!”
苏梨浅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崭新的底裤和长裤,一并扔给了他。
眼前的男人越来越会撒娇。
估计,要不了多少日子,他在她面前,马上就不能自理了。
吃喝拉撒都得需要她来帮忙。
顾承烬无奈,大手扬起,一把抓住飞过来的底裤,好吧,姑且放过她。
他自行穿了起来。
很快,他便下了床榻,双臂向两侧伸展,眼神示意苏梨浅替他更衣。
苏梨浅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利落地为顾承烬穿上中衣和外衣。
看着自己的杰作,她将他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一番。
挺拔伟岸,英姿勃发的身躯自有一种力量之美。
举手投足间自带傲然于天地之间的逼人气势,更显顶天立地。
“死帅死帅的!”苏梨浅不禁脱口而出。
“浅浅对本王满意就行,反正本王对自己的评价是,看起来养眼,用起来顺手。”顾承烬微微挑眉,冲苏梨浅得意一笑。
苏梨浅迎上他的目光,顿时石化。
还有主动自吹自擂之人?!
主要,他的话里另有深意。
见她毫无还嘴之力。
顾承烬意味深长地勾唇一笑。
他言归正传,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笺,递给她。
“我的?”苏梨浅手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询问。
什么人能给她写信?
莫不是远在京城,一月未见的宁浠可开始想念她了?
她不紧不慢地展开信笺,眼眸接连闪烁几下,方才眼底的诧异之色渐渐褪去。
转而,她的秀眉微拧,清冷的眸光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品得出,信里字里行间透着真情实意,言辞恳切,没有半分浮夸。
苏梨浅微微抬眸,“王爷是什么时候拿到这封信笺的?”
“昨晚赵奕给本王的。西凉陛下得知你与本王来定西,便辗转将信送到赵奕手里,让他务必交给你。”
“赵奕昨晚不是见到我了吗?既然是给我的,昨晚他为何不直接给我?”
“赵奕与你不熟吧。”顾承烬说着,抬手掩嘴,轻咳了几声。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不信。
苏梨浅眼神眯起,半信半疑。
哪里是不熟?
分明就是猜不透她与西凉皇室的关系,怕她陷害他们主子,所以才直接给了顾承烬。
见苏梨浅仿佛参透了其中的意思,顾承烬无奈一笑。
看来有一个聪明的王妃,也未必是件好事。
“好啊,顾承烬,赵奕不相信我也就罢了,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
“浅浅可别不识好人心,本王哪里不信任你了?”
苏梨浅扬起信笺,举至顾承烬面前,“信笺的口是开着的,一定是你拆开的对不对?”
赵奕绝对没有胆量,私自拆开主子的信。
唯有眼前的男人敢动她的东西。
“这跟信任与否没关系。西凉的信,本王当然要先看了。万一他们把你拐跑怎么办?本王要有防微杜渐的意识。”顾承烬极力澄清自己。
苏梨浅没说话。
她信他的话。
“西凉陛下要你回西凉,浅浅的意思呢?”
顾承烬狭长的眼眸定在苏梨浅的脸上,观察她脸色的细微变化。
苏梨浅陷入两难。
信里提到,西凉陛下从郑使相那里拿到她的画像,歪打正着,得知她是他的女儿。
他恳求他回到西凉,想见她的想法十分强烈,言辞里亦是充满了父爱。
但,她实在是无意回去西凉。
亲生父亲对她来说是遥远的存在,亲生母亲是她此生都不想见的人。
唯一令她踌躇犹豫的是,母亲胡茵的亲生儿子在西凉。
她倒是想见他一面。
“我没想过回去。”苏梨浅淡淡地说,“王爷,你让赵奕想办法回了送信的人,就说我不回去。”
顾承烬点了点头。
两人洗漱后,又用了早膳。
苏梨浅取来一件黑狐裘,给顾承烬披在身上,“昨夜下雪了,肯定冷,王爷注意保暖。”
“还是浅浅疼本王!”
顾承烬淡淡一笑,在她的唇上落下深情一吻,便抬步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