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超群微笑道:“范右使但讲无妨,不论你做过什么,我都替你担待着。”
范遥眼中现出感激之色,点头道:“当年属下改头换面,到了汝阳王府,为了坚汝阳王之信,在大都闹市之中,亲手格毙了本教三名香主,显得本人和明教早就结下深仇。残杀本教无辜兄弟,乃是重罪。范遥大事未了,不能自尽。先断两指,日后再断项上这颗人头。”
明教教规,残杀本教兄弟,乃明教五大禁忌之一,因此杨逍、四大法王、五行旗等争夺教主之位,尽管相斗甚烈,却从来不伤本教兄弟的性命。范遥此举,实在不是小事,是以首先便说了出来。
张超群淡淡一笑,道:“范右使,这算什么罪过了,你为本教甘愿自毁容颜,屈身于龙潭虎,范右使对本教实有大功,你杀本教的兄弟,那是出于无奈,我年轻识浅,无德无能,明教有你这等人才,那是万幸,你千万别说什么领罪之言。”
范遥见他竟不怪责自己,颇有些意外,心中感激,道:“教主真的不怪范遥么?”
张超群想到金大师原着中,张无忌因为听到范遥此言,脸上不豫,逼得范遥自断手指,这等迂腐之人,原也只配跟女人画画眉,喝喝酒。范遥这等人才,难道还抵不上三个小小的香主?
想到此处,张超群正色道:“范右使,你为了明教受了这等重大的折磨,我若还要怪你的话,就不配当这个教主了。当年前任阳教主夫妇遇难,明教群龙无首,大伙儿都忙着争夺教主之位,唯有你范右使不愿与人相争,却在背后维护本教,你忠于明教,别说是杀了几个本教兄弟,就是现在你要刺我一剑,我也决不怪你,倘若范右使以后还要再提此事,便是在说我张超群不配当教主。”
范遥虎目落泪,激动不已,拜倒在地,泣道:“属下愿为教主出生入死,永远忠于教主,忠于明教!”
张超群再次将他扶起,经此一事,两人相互知心,再无隔阂。当下,范遥将投身于汝阳王府后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
这汝阳王实有经国用兵的大才,虽握兵权,朝政却被奸相把持,加之当今皇帝昏庸无道,弄得天下大乱,民心沸腾,全仗汝阳王东征西讨,击溃义军无数。可是此灭彼起,岁无宁日,汝阳王忙于调兵遣将,将扑灭江湖上教派帮会之事,暂且搁在一边。数年之后,他一子一女长大,世子库库特穆尔(也就是王保保)随父带兵,女儿敏敏特穆尔(即赵敏)统率蒙汉西域的武士番僧,向门派帮会大举进击。乘着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之际,由赵敏带同大批高手,企图乘机收渔人之利,将明教和六大派一鼓剿灭。
其时范遥正奉命保护汝阳王,并没有参与光明顶之役,是以后来方知本教新选了一个少年帮主。
两人畅谈半夜,超群哥将救人之事给忘到了脑后,直到远处官道上一骑夜行而过,方才想起来,便向范遥简略说明本教已和六大派捐弃前嫌,同抗元朝朝廷,因此要将关押在万安寺中的六派中人搭救出来。
范遥迟疑了片刻,道:“敌众我寡,单凭我们两个,难以办成此事,须当寻得十香软筋散的解药,给六派的人服下,待他们回复内力,一哄冲出,攻鞑子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一齐逃出大都。”
张超群点头道:“范右使所言极是,只是取解药却是难办。”
他知道十香软筋散的解药分藏在玄冥二老那里,但却不敢肯定因为自己的出现,会否有什么改变,毕竟这种事全信了书里的,那也太没谱,万一有丁点的错漏,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更何况,经过昨日跟赵敏的一番旖旎,或者,只要自己跟她好好说,她会听了自己话,将六大派的人都放了也不一定。
范遥说道:“我在郡主面前从未说过一个字,因此郡主虽对我颇加礼敬,却向来不跟我商量什么要紧事。只有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对方却不答一句话,那岂不扫兴?加之我来自花刺子模这样的西域小国,她亦不能将我当作心腹,因此那十香软筋散的解药是什么,我却无法知道。不过我知此事牵涉重大,早就暗中留上了心。如我所料不错,这毒药和解药是由玄冥二老分掌,一个管毒药,一个管解药,而且经常轮流掌管。”
张超群叹息一声,道:“赵敏工于心计,我远远不及,玄冥二老是她的心腹,她也如此小心,实在是厉害得紧。”
心中却想道:好在她是女子,对我的态度也是暧昧难明,昨晚我施展乱摸神功,说不定已经将她征服了也未可知。
范遥又道:“郡主这么做更加稳当。咱们此刻想偷盗解药,就不知是找鹿杖客好呢,还是找鹤笔翁好。而且,听说毒药和解药气味颜色全然一般无异,若非掌药之人知晓,旁人去偷解药,说不定反而偷了毒药。那十香软筋散另有一般厉害处,中了此毒后,筋萎骨软,自是不在话下,倘若第二次再服毒药,就算只有一点儿粉末,也是立时血逆气绝,无药可救。”
张超群点头道:“那倒也不难,只须把毒药和解药都偷了来,随便找个人来试一试,哪一种药整死了他,便是毒药了,另一种就是解药。”
范遥笑道:“那倒是,只不过玄冥二老武功高强,尚在我之上,想要强取,那是极难的,不知教主有何办法?”
张超群微笑道:“办法么,我倒是有,不过欠缺一件东西。”
范遥道:“请教主指点。”
张超群道:“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法子,我知道鹿杖客此人好美色,而鹤笔翁却贪杯,他们武功虽高,却都有弱点,咱们就针对他们的弱点下手,只要有一种能使人筋骨酸软,便好似中了十香软筋散一般的药物,到时候,范右使你带了去,偷偷下在鹤笔翁的酒里,等药力发作的时候,范右使你先行闹将起来,说是中了鹤笔翁的十香软筋散,那时解药在何人身上,当可查知,乘机便即夺药救人。”
范遥道:“这种药物,属下早已备下了,这个没问题。只是鹤笔翁性子狠辣,却不及鹿杖客阴毒狡诈,如果能确定解药在鹤笔翁身上,倒也好办。可万一解药在鹿杖客那里,那就棘手得多了。”
张超群微笑道:“鹿杖客虽然棘手,但咱们可以找他弱点啊,比如说……”
范遥猛一拍大腿,兴奋道:“有了,郡主貌美如花,教主轻功不在青翼蝠王之下,只须偷偷将郡主点了道,放在鹿杖客的床上,这色老头十有八九会按捺不住,就此胡天胡帝一番。就算他不敢对郡主无礼,这个时侯,我就突然闯进他房里,叫他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到时候,他只好乖乖地将解药双手奉上!”
张超群额头滴下鸡蛋那么大的冷汗来。
“范右使,你……”
范遥奇道:“怎么?属下这条计策不好么?”
你怎么不拿自己的老婆放鹿杖客的床上!张超群心中将范遥的祖宗八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脸上却是淡然镇定,道:“赵敏身边护卫极多,想要打她的主意那是极难的,万一事败,就功亏一篑了,这万万不可。”
范遥拍打着脑袋,道:“是,教主说的是。”
转而又道:“郡主这厢是不成的,不过在今年春天,汝阳王爷纳妾,邀我们几个人在花厅便宴。汝阳王夸耀他新妾美貌,命新娘娘出来敬酒,我见鹿杖客一双贼眼骨溜溜的乱转,咽了几口馋涎,委实大为心动,咱们去把她偷来,扒光了衣服丢在鹿杖客床上,那头鹿还能把持得住?”
张超群哈哈大笑,道:“这个法子最好,郡主这边不成,汝阳王的爱妾却不可能有什么高手在保护的。”
当下,两人详细商议了一番,只觉此事极为凶险,万一有何差池,只怕六大派全军覆没。张超群其实心里还在抱着幻想,幻想自己施展美男计,让赵敏心甘情愿地放人,那便皆大欢喜,可是,他也知道,赵敏虽然是郡主,但要她公然做出这样忤逆父亲和家族的事情,却是决计做不出来的,汝阳王本来就功高震主,大元皇帝对他忌惮得不得了,那还不趁此机会大开杀戒?赵敏再被自己迷得团团转,也不能去坑害自己父亲吧!张超群幽幽一叹,打消了这个念头。
定下心神,和范遥商议,先要在城外准备好马匹和马车,人救出来后,杀出城去,分乘车马,到昌平会合。
这一商议,便到了天明公鸡报晓时分,计议已定,洒然告辞,张超群返回客栈,和纪晓芙说了此计,当下,便去城中依计办理。办妥此事,留下纪晓芙在西城外,张超群则在市集上买了个大布口袋,等待天黑,便去汝阳王府捉王姬。
(关于下一章,和王姬圈圈叉叉的构思,和读者商量了半个小时,哈哈,希望大家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