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吹起,达巴尔冒着城头如雨箭矢,紧紧贴在马背上,以躲避宋军的箭,达巴尔暗暗嘲笑着,宋人是他所见过的最孱弱的人,一个个软绵绵的,跟娘们似的,但就是手艺好,军中有不少缴获来的宋人军队专用的箭枝,达巴尔和所有老兵最喜欢的也就是宋人造出的箭,听帖拉奴说,他亲眼看见,那天晚上一车一车的宋箭运到军中,运送军用物资需要趁着天黑送?达巴尔猜测,这是宋人里面的孬种干出来的破事。所以,达巴尔愈发地瞧不起那些小身板,见了自己就两腿打晃的宋人。
不过,凡事总有些例外,那个传得神乎其神的白脸将军,今天只怕又杀了好几百号人了吧!达巴尔想到这里,心中没来由的发寒,军中最勇猛的战士,也不过能杀四十多个,跟那白脸将军真的没法比,达巴尔一直没有看到那个人,上次攻打襄阳的时候,他奉命阻截宋国的援军,那些宋军,熊得很,骑兵一出,还没打过瘾,当官的就叫撤退,那能叫撤退?那分明就是逃跑!刀枪弓弩,一股脑的丢个干净,宋国的男人,不中用!不过,他们的女人倒是……达巴尔嘴角浮现出一个憨憨的幅度来。
头顶那些箭的声音无疑是恐怖的,对于这些精良的兵器,达巴尔也是心底发怵,将身体尽最大可能掩藏于坐骑的一侧,手指的骨节因为用力拽住马鞍的皮带而发白,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他那只手上,另一只勾住马镫的脚和手中的皮带做着配合,控制着坐骑的方向不至于跑偏了,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于宋军骑兵来说,五十个人里面能有一个这么利索的都算得上精锐之师了,但对蒙古人来说,每个人都能做到,游牧民族,不就这点本事么!
城门高大,近在眼前,冲锋过去的,有好几百人回归了长生天,达巴尔替他们难过,还没享受到宋国女人的滋味就死了,可惜,或许,这是没福,达巴尔腰一拧,重新回到了战马背上,襄阳高大的城门就对着他,里面的宋国建筑都能看到,在他的眼中,那些水灵灵的宋国女人仿佛一件劈开了两条腿,嫩藕般鲜嫩光滑的皮肤正等待着他去拱,突然间,他看到一个他这辈子见到过最好看的女人。
达巴尔的脑袋轰地一下,浑身的血液往上涌去,花朵一样细嫩的宋国女人!而且还不止一个,被几十个宋军保护着,达巴尔发誓,他从未看过这么好看的女人,这样的女人,看着都舒服。就在他目瞪口呆的时候,就听见撤退的号角声响起,达巴尔愣住了,所有冒着生死已经冲到了城下的蒙古轻骑都是有点呆滞了,大部分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达巴尔大骂一声,眼看着就到了……他还没抱怨完,一个宋军士兵已冲到了面前,一刀砍来,战马悲嘶一声,马腿被砍断,达巴尔天旋地转的被坐骑掀翻,马脚碗口大的蹄子准确无比地踏在他胸前……
那名能听懂蒙古军号角的宋兵爆发出一声大喊:“杀!鞑子败了!杀光鞑子!鞑子败了!”
城头上,所有的宋军将领都是呆住了,他们和鞑子打过仗,自然都听得懂对方的号角是什么意思,只不过,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明明他们拥有着胜利的希望,但却在这个关键时刻鸣金收兵了?连番的苦战,襄阳守军已经连三万人都不足,如果被围的张超群再有闪失,襄阳几乎就是少了一个灵魂或者说是一个支柱。尽管,就算是多了张超群一个,襄阳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吕文德不知道为什么己方就胜了,他甚至在怀疑者是不是蒙古人的一次诡计,想骗自己把城门打开。但事实上,蒙古军的确是在撤退,而且,蒙古军作战向来彪悍,即便是战败,也是整齐有序,一副“我是大佬我要面子”的不慌不忙不疾不徐的撤退,但今天似乎有点反常,首先撤退的是已经冲到城下的轻骑兵,在丢下一大堆的尸体之后,越过几千蒙古重骑的断后阵线,扬长而去,相比之下,蒙古军的步军有些不对,中军首先撤退,忽必烈的帅旗远远的消失在尘土中。
不管宋蒙两军发生了什么,此时的张超群却是满脸的茫然和疑惑,刚才那一声枪响,虽然微弱,张超群若是耳力稍差一分,便听不见了,但那种m88狙击步枪的枪声,在特工学校的时候,他就听过不下几千次了,是的,没可能听错,那天他在沃尔热带雨林追回文物的时候,携带的就是一支m88。别的能弄错,这种专业性的玩意儿,没可能搞错。他甚至都忘了去砍那些撤退的鞑子,他那鹰一般的闪亮眼睛在战场上巡视着,手中的铁枪,和他的那套制式铠甲一样,被血染得红彤彤的,昂首站在成堆的尸体中间,活像是一尊战神,阳光依旧灿烂,却是被这战场上的血腥给笼罩,异样的邪魅。他的枪只是斜指着前方的地面,一根七八十斤重的铁枪悬空握着,竟是丝毫凝立不动。最后,张超群的目光投射到了汉水之上的援兵,那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宋军,而是拥有武功的江湖中人。难道是他们?张超群正要过去,身后传来周芷若的叫声。
“超群哥哥,你有没有事?”
小妮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任是谁见了张超群此刻的形象,都会担忧。
此时,蒙古军除了那两三千的重骑兵耀武扬威的端立不动,其余的军队已经不紧不慢的在向鹿门山方向撤退,最后一声号角声传来,重骑兵开始缓缓地退去,他们即便是在撤退,那股骄人的气势却依旧没有减弱,仿佛从军阵当中还在爆发出一股挑衅的味道,似乎在说:来吧,有种就上来厮杀。更涌出一种仿佛他们的敌人即便是十万百万,他们仅仅这两三千人也敢冲刺、穿透,杀一个纵横来回。
饶是张超群这样的高手,在面对这支重骑兵的时候,都忍不住从心底生出寒意,这样的强悍军队,大宋能有多少机会获得最后的胜利?无论是先前的樊城之战,还是现在的襄阳之战,张超群遇到的,都是蒙古的步军,其实他清楚,蒙古军在打攻城战时,首先派出的都是他们的仆从国军队或者根本不重要的部队,真正的蒙古军队,是他们的轻骑兵和重骑兵,更有一支蒙古最精锐的怯薛军,那是由成吉思汗亲手组建的精锐,不,应该是精锐中的精锐。打了这么多场战役,张超群也明白,自己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同蒙古军交过手。
张超群按下自己心中的一丝挫败感,回过身来,冲着疾奔而来的周芷若笑着迎了上去,在周芷若身后,跟着的是程英、纪嫣然她们,张超群用力将手中的铁枪往地上一顿,枪杆土中,竖立不倒。
“这么危险,你们也跑出来!若你们有什么损伤,我还不得伤心死啊!”
张超群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不过,他的笑容却是颇为难看,一张本来英俊得不像话的脸上沾满了血,笑起来,白花花的一排牙,活像个吃人生番。他伸出双臂,本想跟美国电影里那样,大战之后,总要来个拥抱或者打啵什么的镜头,谁知芷若却是一点也不合作,轻轻巧巧的避开了他的熊抱,而是像个精明的酒肆老板娘一样,仔细的检查着自己的男人身上有没有缺点什么,少点什么,还没检查完毕,娇软而曼妙的身子就被超群哥一把抱住。
“放心,你男人我身上什么也没少,尤其是那里……”
美人儿玉面绯红,如霞如烧,啐道:“呸,就知道口花花,一点正经也没有,不知道人家担心么?”
说着,眼泪儿宛如晶莹的珍珠般滚落下来,眼圈儿立时红了,带着哽咽的声音,道:“你若有什么事,你让人家怎么办?”
女人的眼泪,永远是来得那么容易,女人是水做的,春哥是水泥做的,不知怎么超群哥就想起了这句经典的话来。微微一笑,搂住周芷若的手加大了两分力度,柔声道:“乖乖的小芷若,你相公我可不是一般人,还没人能伤到我哩。倒是你,以后可不许这么冒险了。我不许你受一点点伤!”
虽然话有点霸道,但芷若却很是欢喜,她喜欢这种被男人“霸道”的疼爱的滋味,很有一种小女人的感觉。
不过,也就说了这几句,众女已经陆续赶来,襄阳的城门也已打开,吕文德等将领纵马出城,一场战斗的胜利来得太过突然,甚至是有点玄乎,他们到现在也没明白过来,蒙古大军为什么突然撤退。不过,胜利这种好事,就好像银子一样,谁也不会嫌多。
吕文德是出来迎接张超群和那面挂着“李”字旗帜的援军的。但是谁也没想到,待他们走近时,却发现来的,不是李庭芝从扬州派来的正规军,而是一支义军,领头的是张顺张贵两兄弟,而随船来的两千人,竟有一千多是全真教的弟子!
吕文德代表襄阳主帅向他们致谢,邀请他们入城,张顺张贵二将欣然应命,却向吕文德推荐一人,说是此战的最大功臣,便是这位顾兄弟。刚才的战斗,正是他指挥的。
吕文德这才正视面前的这位唇红齿白的青衣青年,双肩不宽,身材不高,那眉毛纤细清秀得跟娘们似的,也没有一点壮实的感觉,难道……吕文德这时在脑子里想到了张超群,同样都是兔儿爷般的俊俏少年,啧啧,这年头,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鉴于有了张超群这个榜样,吕文德一点也没有摆架子,恭恭敬敬的向顾姓青年致礼称谢。顾姓青年只是一脸淡淡的表情,不亢不卑的回应着,他的态度,令吕文德有些惊异,这种在充满杀伐之气的战场上如此镇定的人,绝非普通人!随即他的视线又被这个俊秀青年手中的一杆怪异兵器所吸引……
正在吕文德惊讶地揣测那把充满了金属气息的古怪兵器之际,张超群突然飞奔而至,定定地瞧着顾姓青年,一脸的震惊,呆呆的望了许久,突然爆发出一声喊叫:“老婆!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