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焦躁的等待里总会焦虑不安,看着那些因为有屋子可以避寒,甚至能吃上热乎的干粮乐出来,孔嫄却感觉不到一点点的高兴。
从发现重新之后,她就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与家人安全到达寒北之地,在那里尽可能让家人少受罪而平安的度过三年,重回京都。
可此时他却有些迷茫,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和动力,她的沉默被家人看在眼中,便是没心没肺的孔和仁也发现了。
“嫄姐?嫄姐?”母亲的叫声,唤回了孔嫄的神志,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纵然知道陆廉的未来不一般,看着此时孤苦无依的陆廉,她还是做不到放心。
孔嫄垂下头,“母亲,我没事。”
李氏怀里抱着冶哥,冶哥就乖乖的靠在他怀里,眼睛静静的看着孔嫄,李氏道,“你在担心陆廉吧?”
除了孔老太爷及墨尚书还有抢过女装的孔光祖,没有人知道陆廉的真实身份,李氏仍旧把陆廉成当软弱无依的独女。
孔嫄没有否认,或许她想和别人说说寻求安慰,以排解心里的郁闷,“她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只要你希望她好,她一定会没事的。”李氏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冶哥,“你看冶哥也在说姑姑会回来。”
孔嫄看着冶哥,笑了。
冶哥真的很聪明,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叫陆廉铁蛋,当着外人的面却叫着姑姑,明明才三岁,就能知道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
可这么聪明的冶哥,前世为何....
孔嫄不敢再想下去,她揉了揉冶哥的头,“是啊,一定会没事的。”
李氏在这边安慰着女儿,孔光祖也在沉默,待看到侄女一个人了,这才凑过去,小声道,“他不会出事的。”
二叔这么肯定的语气,孔嫄不知不觉就想到了那天晚上陆廉捉到的蛇,还有二叔高兴的喊着可以吃蛇羹的声音,她唇角勾起,用力的点头。
“嗯,我也相信他不会有事。”
孔光祖可不是真心安慰的,只不过是说了句实话,其实更确切的可以说他是在落井下石,他就是要告诉侄女狼崽子有多厉害,怎么可能出事。
哪成想侄女还真当成安慰,愣是没有多想。
孔光祖张了张嘴,他话没有说出来,到是孔嫄先问出来了,“二叔,那天你是怎么带着冶哥逃走的?”
孔光祖张了张嘴,“就那样跑了。”
他还在落井小石说狼崽子坏话呢,怎么可能说是狼崽子拖住杀手,让他抱着冶哥快逃,甚至还在他逃跑中承诺一定会确保侄女安全。
孔嫄看出二叔明显没有说实话,她眸子晃了晃,“是陆廉掩护你逃走的?”
孔光祖差点跳起来,“他是为了护住冶哥,才这样做,不然你以为他会牺牲自己保护我?”
看来猜对了。
孔嫄没有和二叔争辩这个,证实了陆廉的善良和为别人牺牲自我,还不是未来那个嗜血侯而高兴,她心里也有了决定,“二叔,救一个人却可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但是为了救这个人要与家人分开一段时间,你会选择救还是不救?”
“你祖父时常说教要大爱,救很多人的命自然是要做的。”孔光祖疑惑的看她,“你要救谁?不会是狼...陆廉吧?”
孔嫄笑而不语。
孔光祖却急了,还想劝,这时孔恽也凑过来了,“你们俩聊什么呢?”
孔光祖指着孔嫄,孔嫄立马拜托道,“二叔...”
侄女一撒娇,孔光祖到不好说了,愤愤的瞪她一眼,“不行。”
丢下话走了。
孔恽看二叔这样子,小声和妹妹八卦,“你发现没?二叔现在即便是男装,看着也像女人。”
孔嫄:......这话不好接吧?何况二叔就在几步远的地方,还瞪着他们呢。
孔和仁突然瞪过来,“恽哥,你竟然敢这样说长辈,我往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
经历村子的事情之后,孔和仁也变了很多,特别是对长女,长女这次与他们走失回来之后,孔和仁见女儿沉默寡言,心里担心却又放下不身段去寻问,只能不时的注意着女儿那边的动静。
不过这也不妨碍他抓儿子的把柄,想这小兔仔子今天终于落在他手里,孔和仁嘴角透出阴阴恻恻的笑。
孔恽跟本没把他当回事,“我们是发现二叔身上缺点,然后提醒他改正,也是为了他好,父亲是不是想多了?”
“你不要狡辩。”孔和仁才不会被他糊弄了。
孔恽叹气,“佛说你心中有什么,眼睛看到的就是什么,看来父亲心中有的并不是好的。”
孔和仁语言上说不过,气的直接动手,他扑过去时,孔恽灵巧的避开,一时之间父子两个追逐起来。
这一路走走停停,对于众人来说,能让他们放松的也就是孔家人,此时看到这一幕,他们竟也没有人担心,而且看得有趣。
墨夫人劝着李氏,“其实父子之间这样也很好,不像我家那对父子冷冰冰的。”
李氏笑了笑,全当这是安慰的话了。
刘家父子在孔老太爷身边,见孔老太爷并没有拦着,两人也乐得凑趣,饶有兴趣的看着。
屋子里正热闹着,蒋丞走了进来,跟他进来的还有两个衙役,蒋丞道,“出来两个男子和我去采购东西。”
一听是去干活,还要搬东西,没有人主动站出来。
蒋丞的目光扫过去,墨敏中第一个站出来,孔恽得了母亲的示意也站出来,借机会他们也要采购些东西。
蒋丞点点头,最后目光落在孔嫄的身上,“孔姑娘懂医术,也一同去吧。”
孔嫄被点名,她也有些意外,郡县里药铺也有,大夫更多,完全用不上她,蒋丞却叫她,虽然搞不清为什么,但是没有反驳的权利。
孔嫄出去时,李氏偷偷往她手里塞了银票,孔嫄想到自己的决定,她凑在母亲耳边低语了一句,见母亲只愣了一下点头,孔嫄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母亲,我若不归,便是与陆廉去了西北。’
望着女儿的背影,李氏耳边还荡着女儿临走时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