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雨杭的神通是钱多,所以司机在她许诺加钱之后,同意去下一个村。
找了个村民问清楚道路,车子继续前行。
路更难走了,没有泊油路,只有土路。路很窄,只能过一辆车。一边是山,一边是深沟,车子小心翼翼往前挪。
路上风景还是不错的,山里植被保持得挺好,空气清新。要不是穷以及诸多不便,倒是养老的好地方。
两个村子直线距离不远,但是绕山路就很长,加上处处危险,磨蹭了一个多小时,傍晚时分抵达谷中的山村。
山谷中此刻炊烟袅袅,宁静祥和。夕阳余晖从山谷射进来,一道光柱打在村子里,把这里变成了舞台的中央。
饿了。
两个人都没吃中饭,胡乱在车上吃了点零食,这会儿肚子里咕咕叫。
司机也嚷嚷着先找地方吃饭。
池雨杭下了车,站在路边张望,找饭店是不可能了,“我们去找户村民家里吃吧,反正给钱。咦,那边坡上是个庙?”
方程恩望过去,确实像个破庙,里面也正有炊烟升起,有人居住。
“不如去那里瞧瞧。”
车子勉强开到距离门口百米左右的位置就上不去了。两人下车,步行上去。
司机暂时留在车上。
庙不大,也是年久失修,原来应该是有围墙,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
两间庙堂依稀能看出来香火旺盛过的样子,一个男子正在院子里忙活,将水桶里的水倒入锅中,似乎是在做饭。
倒是来得巧了。
方程恩走到门口,站在门槛外,用拳头敲敲门。
男子转过头来,疑惑地望着二人,“你们找谁?”
池雨杭眼睛一亮,是个大帅哥!
确实帅!比方程恩帅好几十倍!
主人公很纠结,为什么是个男的就比我帅?我到底长成个啥样子?
男子有点小说里描述的那种感觉:剑眉朗目,五官俊朗,坚毅而又正直。
头发很长时间没有理,但是梳得一丝不苟,在脑后扎了个辫子。
嘴边胡子刮得干净,但是下巴上留了一指长的短须,增加了一点艺术家的忧郁风格。
上身穿了一件灰色格子长袖衬衣,扎在牛仔裤里,束得整整齐齐,脚上一双白色运动鞋,也是干干净净。
这形象不像是在这里常住的人,倒像个旅游的。
池雨杭看得有些呆了,回过神来答道:“你好,我们是路过,想找地方吃顿饭,方便的话顺便借宿一晚。”
男子指指院中石凳,“你们先坐,我再去拿些面条。”说完转身进了堂屋。
天色有点暗了,屋里没开灯,池雨杭伸着脖子往里瞅,看不真切。
一会儿男子出来,拿了一包面条,就是超市里能买到的很普通的那种。
“怎么会路过这里?这可不是风景区啊。”
池雨杭一边以欣赏的目光看着男子利索地收拾青菜,还准备了几个鸡蛋,一边回答:“我们不是来旅游的,是去村里办点事。”
“村子就在下面啊,去村里办事为何要到庙里来?”
方程恩接话:“过来拜拜神佛,希望事情顺利。”
“去村里办事,随便找户村民家就吃饭了,来我这里可没什么好吃的,只有青菜面。看样子明天又得出山一趟采购。”
“你是在这里常住?”
“是。”
“是庙里的和尚?”
“你见过我这样的和尚?”
“我看也不像,可是常住这里做什么?”
“这里现在是个学校,我是这里的老师。”
“学校!?”池雨杭乐了,“我们找的就是学校啊!这不巧了么!”
“你们找学校做什么?”
池雨杭颇有点兴奋地先自我介绍一番,然后讲明来由,甚至还提了一下在前面那个村子的经历。
帅哥也笑了,介绍道:“我叫姚灿河,是来这边支教的老师。你们要捐助,找我就对了。”
简直是缘分啊!
两边畅快地聊起来。不一会儿,面条煮好,姚灿河盛了三碗,每碗里一个荷包蛋,飘了两根青菜。
“锅里还有没?我去叫司机过来吃点。”
四人坐定,边吃边聊。
“……来这边四年了,我以为来半年就可以回去的,结果走不了了。”
“为啥?被扣住了?”池雨杭挺关心。
“没有。是放不下这些孩子们。这里条件更差,人口少,距离乡里更远,外面那个村好歹还有所小学,还有个方校长,这边一个老师都没有。
那些孩子不可能赶十几里路去外面读书,太危险。我一开始是拗不过乡亲们的热情,留下来免费教他们。后来就真是舍不得了,看着孩子们天真的眼神表情,实在忍不下心。”
“你是免费在这里教书?”
“是的,村里又不给发工资,这个小学也不算是正规学校,我只能算编制之外。其实编制不编制无所谓,我现在能感受到人生的乐趣和意义,这就挺好。”
方程恩竖大拇指,瞧瞧人家这觉悟,“那你就不考虑你自己的事情,比如事业,比如家庭?”
池雨杭也竖起耳朵听。
“我家里条件还可以,父母不需要我操心赡养,而且他们还能一直支援我这边。至于组建家庭,我觉得看缘分吧。”
“在这里能有啥缘分?村里的你能看得上?”
姚灿河哈哈笑,“你别说,还真有村里姑娘要嫁给我的,我能牺牲自己的灵魂,但是牺牲不了自己的肉身,所以我拒绝了。”
方程恩也笑,“你这人倒是有意思。”说完还看了一眼池雨杭。
池雨杭似乎浑然没注意,她盯着碗里的面条,吃的欢畅,其实耳朵一直竖着听。
姚灿河说起他这几年的各种事情,辛苦与欢乐,就像展开一幅美丽动人的画卷。
如果说世上有真正的单纯的好人,那就是姚灿河这样的,付出而不计回报。
方程恩助人为乐基本是为了愿力。
池雨杭助人为乐也是为了有理由接近方程恩。
可姚灿河不同,他坐在那里侃侃而谈,目光时而聚焦在二人身上,时而散向远方,似乎透过了庙墙的阻隔,看到了大海,看到了未来。
夜色笼罩上来,姚灿河开了灯,光线仍旧昏黄,“这里条件是差了些,要不是为了手机能充电,这里连电线都不用扯上来。
冬天冻死人,夏天热死人,这个季节天气倒是凉爽,蚊子可要了命。
晚上你们要是在这里借宿,我那蚊帐里勉强能睡俩人,你们俩不嫌弃的话睡我的床,铺盖我给换上刚洗过的。
我在隔壁房间,点上熏蚊草也能将就一晚。”
方程恩连忙解释,“我们俩是搭档,不是两口子,住一个蚊帐里不方便。
司机师傅,你那车上能躺开两个人不?”
庙里两个间,一张床,这四个人,到底怎么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