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厨房开始变了。
虽然大部分人都说不出到底哪里变了，但是这个曼哈顿最混乱的地方确确实实开始变了。
明迪嚼着嘴里的泡泡糖，吹出了一个粉红色的泡泡，双手枕在脑后，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
大老爹皱着眉看着那些打扫街道的人，“那些黑帮……”
以他的眼光当然可以看出打扫街道的人的身份，但大老爹不明白为什么局势会变成这样，原本穷凶极恶的黑帮们居然开始维护起了社区的环境。
“这也算是好事不是吗。”明迪忍不住笑道，露出唇间的小虎牙。
她的心情不错，之前虽然见识到了异世界的存在，但对于能不能把威尔逊悔改，她还是不太有底，毕竟这件事确实不是明迪擅长的领域。
但现在不同了，悔改带来的变化已经渐显现。
如此放松的明迪也让无比了解她的大老爹察觉到了异样，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明迪，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啊……”明迪无辜地眨了眨眼，一直以来她与大老爹之间都同吃同住，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不过，殿堂和异世界的事却不能轻易地全盘托出。
所以她只能模糊地说道：“嘛，算是吧。”
“和你那次私自行动有关？”
就算明迪离家出走，大老爹也有好好地关注着自己的女儿，只是他并没有把卢卡斯等人放在需要非常关注的名单，倒是明迪私自去码头，和靶眼对上的事，大老爹还是知道的。
“额……也算？”
见明迪躲躲闪闪的目光，大老爹就知道其中的内情和明迪有关了，只是恐怕他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异世界的事。
大老爹叹了口气，揉了揉明迪的脑袋，“无论你是怎么做到的……”他顿了顿，露出了一个微笑，“我都为你感到骄傲。”
“老爹……”明迪看着大老爹脸上的笑容愣住了，她再次眨了眨眼，“真是的，老爹，不要突然说这种话啊。”
虽然这么说着，但她脸上的笑容无疑是暴露了她的真正想法。
“老爹，如果威尔逊变成好人的话，你还要杀了他吗？”明迪试探着问道。
突然提及这个问题，大老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许，他皱起眉，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变成好人？这就是明迪你得到的情报吗？”大老爹当然接受不了，“你确定吗？”
明迪点了点头，“当然。”
怪盗团亲手拿走了珍宝，现在的威尔逊已经悔改了，他不再是个恶人。
虽然不太相信人的本质会轻而易举的改变，但怪盗团在地狱厨房先前的悔改行动已有铺垫，至少让这件事听起来也没有那么难以置信了。
“这样啊……”
尽管感性上叫嚣着无法原谅，血债血偿，但理性上他明白，斯人已逝，他所痛恨已然不是某个人，而是造成这一切的社会。
就算只是杀了坐在顶端的人，很快就又会酝酿出另一个作恶多端的家伙，倒不如……
“如果他真的已经改邪归正，我不会再想着杀了他……”
这个决定是艰难的，但说出口的那一瞬间，竟感到了无比的轻松。
“但是，我会确认这件事的真伪，并会一直盯着他的。”大老爹说道。
“嗯嗯。”明迪点着头，她其实对威尔逊的死活并不关心，但既然怪盗团的大家都不喜欢看到死人，那么就尽量避免吧。
在人前消失了很久的威尔逊终于出现在了人们面前。
“菲斯克先生，关于怪盗团的预告函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菲斯克先生，您是否要起诉怪盗团对您声望产生的诋毁吗？”
“菲斯克先生，能详细讲讲为什么怪盗团会把你当成目标呢？你是否真的做了一些见不得人事呢？或者与黑帮有所牵扯？”
众多记者中，唯有露易丝直白地对威尔逊产生了质疑，她牢牢盯着威尔逊的脸，试图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情绪。
露易丝可不管威尔逊有多么恐怖的权势，她有着自己的想法，自怪盗团面世以来，他们出手的种种案例都没有冤枉好人，露易丝并不会因为威尔逊有钱有势，就觉得他逃过了这个规律。
更何况，传奇记者有着自己的人脉，她可是打听到威尔逊集团和黑帮有着不正常的，过于密切的联系。
这显然不是巧合。
露易丝不指望威尔逊交代一切，她只是想找到那一瞬间的破绽……
威尔逊停下脚步，面皮颤动着，说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我确实与黑帮有所牵扯，捐献出的钱财和物资，大部分都落入了黑帮的口袋，这是我的罪过……”
就……这么承认了？
露易丝睁大眼睛，威尔逊的坦诚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这突如其来的爆料更是让她身边的同行都兴奋了起来。
这个时候，这些记者就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要给威尔逊一个面子的设定了，一个个就像看到了腐肉的苍蝇一拥而上。
“菲斯克先生，你所说的都属实吗？你真的和黑帮有所牵扯吗？”
“菲斯克先生，你承认这些事是受到怪盗团的影响了吗？”
“菲斯克先生，能告诉我们，怪盗团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吗？”
“菲斯克先生……”
“菲斯克先生……”
“欸欸欸……”露易丝被蜂蛹而上的同行们挤出了外圈，就算人送外号记者侠，但露易丝到底还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在这么多人的挤压之下，她还是跌跌撞撞的即将倒地。
一个宽厚的胸膛阻止了一场即将发生的惨案。
克拉克扶住露易丝，“还好吗，露易丝？”
高大的小镇男孩在人群的挤压之下屹立不动，给人极大的安全感。
“我没事。”露易丝摇了摇头，“先带我出去吧。”
“你不采访菲斯克了吗？”克拉克惊讶地问道。
露易丝努了努嘴，“看这架势，也不少我一个了，走吧，先出去再说。”
留在外圈扛着摄像机的吉米对露易丝的选择丝毫不惊讶，作为露易丝老搭档的他哈哈一笑，“我看这形势就知道你肯定会出来了。”
露易丝幽怨地说道：“要不是肯特在的话，我可是要在人群中摔倒了。”
在激动的人群中摔倒可是很容易造成踩踏事件的，也非常容易受伤。
吉米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摄影机，“那也没办法啊，我身上还有这宝贝呢。”
“这东西有我重要？！”
“那当然了！十几万呢？”直男吉米振振有词。
“……算了。”露易丝扶额。
“要不喝杯咖啡？”克拉克适时地替上咖啡。
“哦，谢了，肯特。”
美味的咖啡暂时安抚了露易丝糟糕的心情。
“唔……也许你可以叫我克拉克。”克拉克抬了抬眼睛，露出腼腆的笑容，“我们还要继续搭档一段时间不是吗。”
“好吧，克拉克。”露易丝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提议。
互称姓名显然拉进了双方的距离，露易丝捧着咖啡看着威尔逊那边慌乱的一幕，摇了摇头，“菲斯克的表现很显然就是被悔改了，怪盗团的速度简直超乎我们的想象。”
去中城中学的调查不是白做的，露易丝与汤普森聊了聊后，明显感觉得到这个学生口中曾经的校霸到底变化有多大。
露易丝对自爆卡车的威尔逊已经没了兴趣，她的目的始终是怪盗团，而不是那些被悔改的恶人。
“露易丝，你觉得怪盗团是正确的吗？”克拉克忍不住问道。
“要我说，正确与否没那么重要。”露易丝淡淡说道，“作为记者，我们只需要把真实显现给我们的读者就行了。”
“我觉得克拉克问的，就是我们自己的想法吧。”吉米说道。
“所以，吉米你怎么看的？”露易丝看向吉米。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好的。”红发的小个子助理心思或许是三人中最单纯的，他挠挠头，“怪盗团处理的不都是一帮子坏蛋吗？让坏蛋改邪归正挺好的啊。”
露易丝叹了口气，“你的想法……挺单纯的。”
这种口气，吉米瞬间就知道有反转。
“但是？”
“但是大众不会这么觉得。”
“为什么？”吉米问道。
“因为……”克拉克垂下眼眸，“怪盗团并没有私自审判人的权利吧。”
在这方面，超人十分有发言权了，超级英雄们之所以一直束手束脚，小心翼翼，不就是没有法律上正当的权利吗？但凡下手重一点，网上的舆论就会爆炸，他想都不用想，这背后一定有他那老对手的手笔，卢瑟那家伙就擅长捕捉人性的弱点进行攻击。
当然，和戴着镣铐起舞的正义联盟相比，大本营就在纽约的复仇者联盟就显得自由多了，毕竟他们是有政府背景的，其中的重要成员，鹰眼和黑寡妇甚至直接是特工出身，但相对来说，复仇者联盟就没有正义联盟那么亲民了。
“正解。”露易丝打了个响指，很显然她跟克拉克想到一块去了。
“更何况和一般的超级英雄比，怪盗团的手段要更诡异和防不胜防，要我说，那些高层肯定是更害怕和警惕怪盗团的。”
众所周知，政府那帮高层屁股底下都不怎么干净，一旦进入政府工作，身价就直接上亿，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大家懂得都懂，只是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罢了。
“害怕和警惕不就代表着那帮混蛋心里有鬼啊。”吉米嘀咕着，“要是清清白白，又有什么好怕的。”
这无意间的一句话，把克拉克和露易丝都整沉默了。
“你说得对，但是竞选基金是完全合法的，枪支协会和医药集团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干扰我们的总统选举的。”
露易丝说着说着就爆了粗口，“该死！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合理的！这明明荒谬至极！”
克拉克抿着唇，不提还好，一提起来他才发现不对劲，这个国家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而且还没人觉得不对！
“这些荒唐事等回去再想，怪盗团的事……我先看看网上怎么说吧。”
露易丝打开自己的手机，网上不出意料地被威尔逊的自白给震惊了，各路人马全部都冒了出来。
“为什么会自己揭发啊，太假了吧？”
“是因为怪盗团出手了吧。”
“怪盗？小偷和威尔逊又有什么关系啊？”
“我听说过怪盗团，据说会偷走邪恶的心，所以菲斯克才会自爆的吧。”
“哈？偷心是什么意思？这种事情怎么想都做不到吧？”
“我在网上看到过，至少预告函是真的有发的，好像说什么要拿走你的心，真的有人就被改变了啊，真是神了。”
……
夸赞的声音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就出现了反对的声音。
“什么正义的怪盗啊，这些家伙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才对吧。”
“就是，怪盗团这手段和洗脑也没什么区别吧，也能称得上正义吗？”
“强行扭曲人的心灵……想想就可怕……”
“确实是这样的，毕竟只是一群自称怪盗的人呢。”
……
“果然开始了啊……”露易丝叹了口气。
人性就是如此啊，人与人也很难交心，这种能扭曲心灵的手段毫无疑问会引起恐慌。
她拿出背包里的资料，看着那叠纸上年轻的面孔，突然对怪盗团的真实身份也没那么感兴趣了。
或许……她可以只是和怀疑目标聊一聊？
复仇者大厦。
鹰眼抱着手机吃着网上的瓜，和身边的黑寡妇聊着这次风靡全网的怪盗团事件。
“我觉得他们拥有控制心理的超能力，你觉得呢，娜塔？”
“唔……”娜塔莎反复观摩着威尔逊自爆的视频，“菲斯克的神情很自然，不像被操控了，但也不排除怪盗团是这方面高手的可能性。”
“至少可以确定的是，怪盗团应该年龄不大。”鹰眼耸了耸肩，“手段有些招摇了。”
这是侧写出来的结果，特工们总能看出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信息。
“弗瑞对他们有点兴趣……”
“那颗卤蛋对谁有兴趣？”托尼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着头发。
他才从实验室里出来，都还没来得及打点好自己，就听见两特工的闲聊。
“有趣能力的新人？”鹰眼说道。
“哦。”听完，托尼平静地回了一句，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复仇者联盟毕竟是和正义联盟分庭抗拒的超级英雄组织，可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加入的。
鹰眼给了黑寡妇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
黑寡妇耸了耸肩，她看向托尼，“那么那只小蜘蛛呢？你有什么想法？”
“这能有什么想法，他太小了。”托尼可不会让一个未成年加入复仇者联盟。
“倒也不必这么死板，隔壁正义联盟不也有泰坦那帮小孩吗。”鹰眼说道。
“你也说了，那是泰坦！”托尼翻了个白眼。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等有时间，我就去找那小孩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