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羊。”纲手就这么喊了一声,房间内就突然出现一个戴着猫猫面具的女人。
“这三天你跟着她,别让她出意外,在医院活动不必受限,但如果她有其他的意图,打晕关上。”
“是。”
聪明人之间话不用说得太明白,纲手也只是深深看了阿芜一眼,便带着静音出去了。
只是她刚打开门,就发觉门外的气氛有点过于沉凝了,刚才的那个房间是特制的病房,隔音且防爆,因此陡然遇上走廊里拥挤的情况,她的心情便又糟糕了一分。
纲手略微巡视着众人的神情,语气里便刻意带上了些威严的冷峻,“我说,你们很闲吗?”
“木叶的下忍通通都这么闲?”
手上的事宜已经足够错综复杂,她没那个心情理会小孩子,更遑论照顾到他们的心情了。
一见到鸣人她脑子里的那根弦就绷得有些紧,见卡卡西隐晦地摇头后,纲手沉沉呼出一口气,朝着宁次三人说:“治好了。”
那是人历经风雨后自成的气势,并非是唬人,而是着实的压迫感,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了天天的肩膀上,他们这是接收到了警告,并且是严重警告。
天天抿了抿唇,感激地鞠了个躬,埋头之时压抑着声线中的哽咽,果然,他们什么都不能说,又从何谈起为她报仇?
她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着,抽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卡卡西,你跟我来一趟。”纲手抬脚便走,但却被漩涡鸣人公然挡住了去路,这家伙两手张开俨然是故意的,他紧咬着牙,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面部肌肉细细地颤抖着。
“什么事?”这声质询是纲手给到鸣人的压力,“如果你很闲就去村子里帮忙,不要在这里莫名其妙挡我的路。”
“纲手婆婆…会很忙吗?”鸣人连忙开口,“我,我需要你帮忙,帮我找到阿月的尸体…”
“她,她是我朋友,已经失踪很久了,他们都说她发生不测,我不信,不找到尸体我实在不信…”鸣人磕磕绊绊地解释着。
但纲手轻易打断了他,“别开玩笑了!你脑子要是不清醒就去泡个冷水澡。”
“村子里现在这个情况,你要我另外派人帮你找?中忍以上都在出任务。”
她顿了顿,沉声道:“鸣人,你知道全国一年到头有多少人失踪吗?”
“这些失踪的人根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说完她拨开他,也不管他此刻的心情以及崩溃的脸色, “你早点认清事实。”
啊,比他残忍也直接多了啊。卡卡西心下暗叹,路过时他拍了拍鸣人颤抖的肩膀,“佐助现在应该醒了,你去看看他吧。”
《坚强毅力忍传》中有一句话,所谓忍者,即是能忍常人之不所能忍者。卡卡西真的很希望鸣人看过这本书,所以他才会在接受到’担当上忍’的任命时感到忐忑,他自觉自己并不能在学生遇到棘手难题时给予对方方向,他也没有阿凯那样的能融化坚冰的热情与阳光,他在安慰人这件事上,着实是个苦手,他甚至自己都深陷泥潭,所以他告诉鸣人,去找朋友吧,找到自己的朋友。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直接,鸣人避开了卡卡西的那道触碰,他咬着唇抬头,眼里的情绪仍旧是不接受。
“认清现实,认清现实,你们这么容易放弃,你们根本不配当忍者!”
他看向李洛克,又看向天天跟宁次,“作为朋友你们竟然放弃她!你们根本不配成为阿月的朋友!”
宁次拳头一紧,他生硬地讽刺道:“如果你不是那么废物的话,你确实配成为她的朋友。”
鸣人逼近他一把拎起他的衣领,“你什么意思?!”
“宁次,别说了…”天天扯了扯他的袖子,明明刚才让人不要随便开口的是他,现在反倒是他控制不了自己,要是透露出什么,那之前的憋屈不就白受了吗?
就在二人僵持之时,病房门突然大开,扔出一个枕头来,那枕头正好就砸在二人脸上。
“有完没完?!在医院吵架,还要不要人休息?!”
“要吵滚出去吵!”
说话人正是阿芜,刚才纲手二人出去时没有完全关上门,因此只言片语透过门缝便这么传到了房间内,她心有暴躁,这是逼着她来处理后续,没关门是故意的。
眼看事态就要失控,她拎着枕头就从床上一跃而起,这把暗中监视她的羚羊惊了一下,干什么?她不会就这么直接捅出去吧?纲手大人的意思分明是先瞒着鸣人啊。
枕头的力道不算小,又是近距离砸过来,鸣人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面上的愤怒跟惊愕没有收回完全就冲着阿芜过去,“你——”
只是他刚开口一个字就被打断,“你什么你?你欠我钱你还了吗你就在这里啰啰嗦嗦。”
“那天你说要还我钱,让我在原地等待,我可等了你一个晚上啊小朋友。”
“哇你就是这么一个说话不算话的人啊,我真是长见识了。”
“你们木叶忍者都是这样的吗?打翻人家的食物说要赔偿,说得信誓旦旦,结果直接放我鸽子?”
“我受凉吹了一晚上的冷风啊小朋友,住进医院,你说记你账上,结果你账上根本没钱,害得我还要自己掏腰包,明明我感冒发烧都是因为你啊小朋友。”
那嘴跟噼里啪啦放鞭炮一样冲着鸣人的耳朵轰,轰得人一愣一愣,不是她说了不用还了吗?而且,而且她明明是因为露宿在外才感冒的,为什么要怪在他头上?还有,她怎么,怎么突然就能说话了?
”嚯,不承认?好吧,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承认,真是没担当啊。”阿芜抱着手立身在他跟前,微扬了扬下巴,晲眼看他,口吐恶语,“穷鬼。”
“骗子。”
“没担当的男人。”
“小矮子。”
“猫胡子。”
“…猫胡子不是骂人的!”鸣人短暂愣了一下后立即反驳道,“而且我才不是没担当的男人!”
“哦,那好,你现在就去驿站小镇把打翻我的食物买回来,你买回来我就收回那句话。”
“不然你就是个没担当的。”说着阿芜又上下挑剔地看了他一眼,“至于男人的说法么,我收回,你还远远没在及格线上呢。”
“小矮子。”
鸣人咬牙切齿,好气,真的好气,这人胡搅蛮缠简直令人心烦!
“欠钱不还…”她嘴里啧啧出声,那轻蔑的目光让鸣人脸上一热,激得他脱口而出:“不就是驿站小镇么?好,好,我现在就去!”
她嗤笑一声,“我请你可别说那句——你给我等着,上次听到这句话,我可受冷风吹了一个晚上。”
“都是托你的福,欠钱的。”
鸣人忍无可忍,大吼道:“我现在就去!”
看着对方骤然消失在眼前,阿芜抻了抻脖子,这才有空闲看向另外三人,转眼又是一副温和的模样,笑得开心,“我能说话了。”
“声音好听吗?”
那声音像温水一样流淌进人的耳朵,有点暖呼呼的,但又有点嗡嗡的,宁次怀疑是刚才那一连串话语轰炸的结果,他看着她乱七八糟的头发,还有略有起伏的身形,禁不住笑了笑。
“好听!超好听!我第一次听见骂人都这么好听的!”天天冲过来一把抱住阿芜,“呜呜太好了!太好了!”
这实在是最近遇见的唯一一件好事了,天天情绪有点绷不住,她埋头在阿芜肩侧。
“我说你可别把鼻涕蹭到我身上,这件衣服,很贵的。”阿芜抬手摸了一把她的头发,“走吧。”
“去哪里?”天天吸着鼻子捶了她一下,“我才没有流鼻涕,我又不是李洛克那个脏家伙。”
脏家伙李洛克又开始流眼泪了,但他哭得很安静,只是瞪着双眼盯着阿芜,嘴巴下撇到极致,不发一语。
阿芜与他对视一眼,明白他已经看到纸条了。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冲着他笑。
宁次注意到他们二人的对视,他心有怀疑,但也只是多问了一句:“去哪里?”
阿芜扬着笑脸说:“下楼疯跑一圈,我现在,真的,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