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之国法华寺的讲经堂屋顶,最近一个多月频频被人拜访,来人是个忍者,寺内僧人都知晓这个人的存在,不过寺内大僧正曾说过不必管她,他们也就照旧有条不紊地进行日常修行。
只是今日有些特殊,因为又来了几个忍者,还是木叶的忍者。
开口就是询问,有没有见过一个黑头发脸上有疤的女人?
同他们交涉的小僧自小被寺庙收养,涉世未深有些木讷,想着大僧正曾说——’她与佛法有缘,让她听罢。’
‘修行一事并非度己,亦要度人。’等云云,便说:“眼下早课还未结束,几位若是听经闻法可在殿外等候。”
他颔首垂目,神情语气并不强硬,但也确切地阻拦了木叶几人入寺的行径。
宁次将他的话置若罔闻,一语不发地启用了白眼,最终在一屋顶上看见了正盘腿打坐的女人。
背对着他们,而且还有查克拉的脉络,那些查克拉流经体内各大穴道的速度十分一致,缓慢又细致,像是有意将它们维持在了这个速率,不管是忍术还是幻术,在发动之前,体内的查克拉都会产生一瞬间的变化,常常是猛烈地流向身体的某个部位,喉部又或者手掌,这两个部位更适合将查克拉凝聚起来,而此时对方身上的查克拉并没有表现出这种情况。
“怎么样?”天天在一旁问到。
“看见了,但看不到脸,不能确定是不是卡卡西说的那个人。”宁次说,“但她没有逃跑的意图,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
忍犬帕克听完后哼唧了一句,“我的鼻子从来不会出错,肯定是她。”
说着它又让小李把那个从砂隐村偷出来的枕套捂在了它脸上,深吸一口气提取了那个已有些稀薄的气息,甩头移开那枕套,笃定道:“肯定是她。”
“好了,找到人了,我得回去跟卡卡西复命了,啧,三线作战,真是折磨我这把老骨头了,古鲁克你留在这里哦。”说完后它的小脚掌点了点地,消失在原地。
“切,明明年纪跟我们差不多大还非要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一只拥有大垂耳的小型猎犬眯着眼睛吐槽道,“撒,新当家的白眼小子,接下来怎么办呢?”
宁次蹙了蹙眉,遥遥望着那个屋顶上的背影,“等他们早课结束。”
此番来寻找她并不是他们的主要任务,原本计划是他们跟第七班随行一段时间,从草之国边境进入雨之国境内,因为不知道雨隐村具体情况,纲手大人便想着先用白眼看一看,只是还在路上时,忍犬说闻到了裟椤的气味,同时又发现了晓组织的踪迹。
于是兵分了三路,新成立的第七班由新上任的担当上忍大和带队,去往大蛇丸的基地找佐助,卡卡西老师跟凯老师则是去追宇智波鼬跟干柿鬼鲛了,而他们三个,由已经成为上忍的宁次带队,去找裟椤。
这也是他们三个的真切想法,两个月前,第七班从砂隐村回来时带了几则可以说是令人震惊的消息。
晓组织收集尾兽的谋划,以及阿芜的打算,后者由卡卡西单独汇报给了纲手。
木叶纲手是个很果决的领导者,当然,这话等于是废话,领导者要是不果决,做事瞻前顾后,什么都想周全一些,那不如寄希望于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能为对方思考的大善人,否则成立利益共同体,村子什么的还有必要吗?
说她果决,是因为她行事风格同她的拳路一样,大开大合,透着九分的磊落光明,剩下一分,则是来自于赌徒的狡诈,虽然并没有什么用处。
这样的人,在与心思诡谲的人短暂交锋时,往往占不了什么便宜,想要胜利需要依托于势。
而这股等团藏自己露出马脚,赌他扛不住那阵野心必定会出手的东风,纲手还没等来,倒是等来了别的更为棘手的问题。
拥有轮回眼的佩恩,这给了纲手很不祥的预感。
但就是这样了都还有人在给她找事,阿芜那家伙转生在了大蛇丸身边,并且在口头上威胁她本人以及木叶,因此纲手不得不下了一个决定——把佐助带回来,与其由他人口中转述,不如她亲自告诉他。
这个决定的真正意义旨在告诉大和,对战时不必留手不必叙旧,如若对方不愿,那就强行带回。
如此这样,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总不至于突然被打个措手不及。
至于后续佐助要怎么选,是否要将木叶牵扯进来,无论如何都能有所准备。
事情繁杂危机隐藏,诸事还都挤在了一起。纲手可以说是忙得脚不沾地,她从案牍上抬起头来望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希望一切顺利吧。”
裟椤同样看了一眼天空,高空上的风,颇有些喧嚣,稀薄的云层被吹拂得快速移动远离。
下方讲经堂内的声音也已经到了今日最后一个小节,说的是剖妄求真。
‘我等今者,二障所缠,良由不知,寂常心性。惟愿如来,哀愍穷露,发妙明心,开我道眼。’
忍僧同忍者不同的是,他们更注重修心,业障缠身时即使能力再强可劈天地,若没有一颗能时刻看清自己的心,那就容易被情绪裹挟。
她察觉了自己深陷在由宇智波斑编织的迷障里,等到现在才发觉,他所谋划的事,计划之深远,处处都令人心惊。
她想明白他想做什么,这中间牵扯了种种人事,但凡有一个环节走偏了,他就没法达成那个未知的目的,宇智波带土作为徒弟,该是计划的执行者,至于那个阴阳人,裟椤已经懒得去细想他们究竟是合作者还是别的什么关系了。
他大约也不是随机地选择了宇智波带土,他一直都清楚木叶的情况,三战时他藏在背后策划了三尾的事件,原因是什么她现在也不想知道了。
裟椤站起身来,这时讲经堂内的大僧正抬头望了一眼,那声音浑厚,穿过层层累积的瓦片传到了裟椤耳中。
“遗失真性,才会颠倒行事,既令真心失其本真,又妄认内外诸物为己,在颠倒中轮回,自取生死流转,才未能获得解脱。”
妄认内外诸物为己,才未能获得解脱。
是这个道理,这些事她没有参与,其实原本就该跟她无关,那是他宇智波斑的事,她没必要为他这么殚精竭虑。
“果然听一阵和尚念经是有效果啊。”
裟椤抻了抻手,身形一跃出了寺庙,落定在宁次三人面前。
“山水有相逢啊各位。”
只是她刚刚叉腰站好,就被天天冲上来一个熊抱:“呜哇——我好生气啊你这家伙!你这家伙!”
李洛克毫不示弱,长手一伸,把俩人都搂在了怀里,他梗着脖子仰头哭泣,“呜呜呜我好激动,我现在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气,我好想揍十个木桩啊呜呜呜。”
天天跟裟椤两张脸被挤压得整个变形,她们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揍飞李洛克。
天天脸颊抽动着说:“真的是...太烦人了。”
“嗯,确实。”裟椤甩了甩手,“啊,鼻涕流到手上了...”
随即她眉目一转,看向另一个人,“宁次啊,你带手帕了吗?”
旧人相逢,好像也没必要把场面弄得那么感人肺腑,陌生的脸,陌生的声线,唯独语气跟秉性可窥见一些令人熟悉的点。
宁次从袖子里摸出手帕来扔给她。
“我们去过鸟之国。”
裟椤正擦着手,听到这话后顿了顿,“恩,让你们担心了啊,抱歉,本来写了封信想寄给你们解释一下前因后果的。”
“可惜,刚写完就被人杀了。”
宁次嘴唇嗫喏了一阵,“信我捡到了,也看到了。”
虽然只能辨别清楚寥寥数语。
李洛克从三米远的地上爬起来,他正经的粗眉毛略有点滑稽,但面目又格外认真,透着点愤怒,“阿芜,是谁杀了你?”
“晓组织里的一个阴阳人。”她挠了挠眉毛,“不过他已经死了,所以报仇这件事,倒是不用费心了。”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宁次,“既然你们找来了。”
“那我就顺便问一下纲手的回答吧,毕竟距离上次跟卡卡西见面已经2个多月了。”
“什么回答?”天天莫约有点迷茫,她看看脸色差到极致的宁次,又看看一脸平静的裟椤。
怎么回事?他们这次来不是为了确认她是否还活着的吗?不是为了叙旧吗?
【她说要联合佐助杀志村团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宁次。】
【如果她愿意跟你们回来,有耐心地再给予我些时间...但如果她不愿意,未来她就可能是木叶的潜在敌人了。】
“纲手大人说,希望你跟我们回去。”宁次紧紧攥着掌心,“可你没有这个打算是吗?”
天天迟疑地偏头,“...为什么啊?”
“嗯,没有。”裟椤说,“我给3个月的时间已经是最好的耐心了,希望你们理解。”
“...什么情况?”天天愕然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没有被告知,“宁次?”
宁次抿紧了唇,上前一步,他觉得揪心又愤慨,来时他已经做过心理建设了,但没想到真的面对时会这么困难,“能不能再等等?再等等好不好?”
“我帮你,我也一直都想杀他,可是再等等好不好?”
“我知道我们让你失望了,但是,但是现实情况,我...”
【这是个选择问题,宁次,村子,还是她?】
【我没法告诉你答案,但是到时候你或许必须做出选择。】
裟椤看着他的脸,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表情比较合适,“我明白的,真的。”
“我也不是故意给纲手找麻烦,我就是…没什么耐心了,”她顿了好一会儿,想到了猿飞日斩跟其他的许多事,“可能是我不太能理解忍者所受的教育吧。”
她脸上浮现出一种犹疑来,又有些晃神,“即使我也曾经受过同样的教育,但我就是,无法习惯,也无法把外来的意志当成是我的意志,也不明白明明就有问题,但就是不早点解决。”
“我不怨猿飞或者纲手,他们上位者有上位者的考量,这或许是会跟我的目的产生自然而然的冲突。”
“…我接受这种潜在的冲突,”她看着他们三人轻松地笑了笑,“你们也应该早些接受。”
“然后剩下的一切,就到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