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李胡安闻言随即高呵一声:“住手!”府兵们顿时刹住脚步,面面相觑。
他是在李氏最为得脸的也是同辈中晋升最快的,靠的就是一手察言观色,出发时家主就说过,若是女郎脾气上来了,惹了不该惹的人,一定要阻止她。
之前那些不过是些平民之流,真杀了也就杀了,这可是琅琊王氏子,若是真伤在他带队之时,那他回去就可以替女郎领罪送死了。
李知意两眼通红,嘶哑着声音:“就是他对我见死不救,弃我于不顾,还拧断了我的手!把他给我抓起来!”
李胡安听完后也不为所动,世家的事世家处理,他不过是个被赐姓的府兵,还真当他是李氏子,能对公子衍动手啊。
他恭恭敬敬向李知意行礼:“女郎,这怕是不妥,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公子衍身后的嵩山朝着折枝眨眨眼接话道:“没有误会,就是我亲手拧断的,谁让她没皮没脸死死抱着我,像是没见过男人一样。”
李知意眼泪都气出来了,立即反驳:“谁没见过男人啊!”这话一出又觉得不对“什么叫我死死抱着你,明明是....”
“是什么?女郎难道不是用力抱紧我了?”
“你....你...”
李胡安笑的尴尬:“今日之事都是误会误会,公子衍可是来岐山驿站宿下啊,这里正好还有一间房舍是空着的。”
公子衍勾唇一笑“舍妹贪玩独自离家,我不过是来寻她的。”
李胡安朝着谢风月所在方向笑的谄媚:“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是王氏女郎,哎呀您之前早点道明身份,也不至于被误会一场啊。”
被点到谢风月脸色深沉,她想不通这公子衍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他跟踪她!
这人果然是个伪君子,表明风光霁月,内地里锱铢必较,替嫁一事明明是互惠互利,他安插他的探子,她逃她的婚,如今搞的像她欠他一般,追了这么远。
“月妹妹?还不过来?”公子衍挑眉问道。
谢风月......
好你个公子衍,可恶。
她这几步路走的实在艰难。
“兄长怎么追这么远啊?”谢风月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公子衍最爱的就是她这副想生吞活剥了他,却又拿他没办法的模样,他回了一个极为磊落的笑:“妹妹顽皮,若是出了事,做哥哥的定然会伤心的。”
“呵呵”
谢风月拳头捏紧,这次可没有宽袍广袖为她掩护了,她手上动作一览无余。
公子衍心中更是熨帖了,他笑的更加开怀了“月妹妹这是作甚,这么多人看着呢。”
李知意胸膛剧烈起伏,就这么冷眼看着两人互动,她牙都快咬碎了,硬是从嘴里挤出“走着瞧”三字。
李胡安看着自家女郎气冲冲的走了,就知道这事暂时算结束了,他临走时还不忘同公子衍再度申明,偷盗一事是个误会。
公子衍此时心情很好,他也懒得计较这些,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等到几人回了房,他就把小塌主位一坐开口问道:“今日之事,我若是不来,你当如何?”
谢风月眼眸深深:“事情找上门来,我不反击也是被抓,反击也是被抓,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我舒服一些的做法呢。”
“那些村民不就是无故受罪了吗?”他问道。
谢风月捋了捋鬓发,冷笑连连:“无故?他们之前奚落我之时,可否想过我无辜?既然做了怂恿看戏之事,就不要怪被事情累及自身,再说了,就算李知意真要杀了他们,那个统领也不是傻子,屠村之事他可干不出来,最多就是打打板子。”
王衍赞赏的看着她:“女郎好魄力,好手段。”
他这话一出,谢风月才缓过神来,脸一子就拉了下来:“你看了多久?”
“不久,也就是你被堵了嘴之时。”
谢风月眼睛眯起,磨着后槽牙道:“郎君倒是一如既往,喜欢冷眼看戏。”
提及此事,他就想起当初谢风月与花嬷嬷之事的控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既然没事了,我就先下去了,我与你正好顺路,就当是我送佛送到西,再护着你一段儿。”
谢风月不买账,冷冷开口回道:“好走,不送。”
待一出了门,嵩山就开始阴阳怪气了:“正~好~顺~路~”他把每个字都说的抑扬顿挫,弄的公子衍不顾礼仪的翻了个白眼。
“你要是不想来,就现在快马赶路,把柏山给我叫来。”
嵩山笑的贼眉鼠眼“再~护~你~一~段~”
公子衍反手就一扇子敲在他头上:“好的不学,竟学这些是吧。”
嵩山见好就收,恢复了正经表情回道:“郎君,按照柏山他们一行的速度来算,他们可会提前三四天到达齐国都城,我们若是这么拖下去,可对大局百害而无一利。”
见他说起正事,公子衍低头沉吟了片刻:“若是齐国真有铁矿,那些在消息刚出时,就出发的世家,怕是早就拿到地图了,还能等着我去捡这便宜,这一行不过也就是图个世家同气连枝罢了。”
嵩山颔首“也对,反正这铁矿地图若是真的,能到手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假的,就当是给周皇室表态了,也不能由得他踩世家头上吧。”
齐国都城耒阳。
早到了数日的谢谨此时抿唇看着手下带来的人,本就压抑了数日的怒火顿时倾泻:“这种黄口小儿,你说是知道地图之人?”
他目不转睛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子,一字一顿问道:“你领了赏金,就只知道铁矿在边境?齐国边境绵延千里,你就知道个在边境?”
男子身子抖如筛糠,他砰砰磕了几个响头,才敢回话:“回贵人,这消息是真的啊!我爷爷在矿上干了一辈子啊,我是从他嘴里听来的,当初齐国皇室发现了数个铁矿,可上报时却只报了如今那个挖空的矿,主事的人把当初探寻之人全都灭口了,只有留下了一张羊皮卷地图。”
谢谨听到羊皮卷时才勉强消了火气,这地图是羊皮所制,他也是打探了许久才得知了,看来这人确实是知道一二的。
他捻了捻手上薄茧继续问道:“你滚回去,让你爷爷来。”
男子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又尬又怕回:“我爷爷,前几日去了,我这才得了时间入城,从消息贩子那儿知道有人在找关于铁矿的事。”
谢谨深呼吸后才开口:“你回想一下,你爷爷还说过什么。”
男子低头沉思,就在谢谨以为他真想起什么关键时,他扬起脸干巴巴回道:“老头子胆子小的很,这事都是他喝醉后说出来的,其他的事小人知不知道啊,他就说那矿在边境,由冶铁世家所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