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内,某处场面极大的勾栏。
世人都说,这家勾栏乃是朝中某位大人物的产业,已经很久没有过官吏到此办案了。
如此,这家勾栏亦然是临安城中最大的一家勾栏了,甚至于这一条街上都只有这一家勾栏,唯此独大。
此时台上的戏子们,正在人声鼎沸中卖力表演着,这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的流畅。
一处稍显隐蔽的角落里,站着一道看起来与众不同的身影。
他戴着一顶大笠帽,双臂环抱于胸前,眼神平淡的朝着台上望去。
对于旁人而言,此人或许只是一个奇怪的看官而已,并不值得关注。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庐山秘密赶来的老爷。
昔日在与刘光世谈完话以后,又经过了一系列的内心挣扎,老爷最终还是选择来了。
只是他现在的内心却并未像他眼神那般平静,正相反,他的内心正如潮起潮落般汹涌不绝。
只因此时的戏台子上,正上演着一出丞相抬棺出征的戏码。
而其他的看官们在看到这一幕幕场面后,纷纷高举着双手连声叫好,让人看得十分振奋。
那戏台子的那副棺材,是多么的吸人眼球,这一场面天然就有着一种使人难以言语的内心震撼力。
甚至于就连老爷自己,也不禁感到一丝丝动容。
老爷暗吞一口唾沫,不禁暗自发笑。
我才离开临安多久?
一个月?
两个月?还是三个月?
不管几个月,总之这时间肯定并不会太长。
可是为什么,如今眼前的这般情况,是显得如此之陌生呢,就仿佛已经经历过数十载一般。
卖国求荣的奸相,一下子就变成了忠贞为国的丞相?
甚至还抬着棺材,亲率大军北伐以求收复故土?
这..........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爷不禁摇了摇脑袋,这到底是真的假的。
实际上,这不止勾栏内是如此表演,外边儿说书说,百姓们随便议论的,很多也都是这些事情。
看起来,这事儿是真是假似乎都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所有人都已经如此以为了。
同时,老爷还打听到,如今就连禁卫军都被丞相带着一并参加北伐去了。
而官家,更是许久都不曾露面了。
只有传闻说,官家沉迷女色贪图享乐不理朝政实为昏君,所以这一切政务就只能由丞相代为管理了。
那这丞相是谁,除了那老贼还能谁。
老爷想到这里,双拳都忍不住开始紧握起来。
现在至少可以明确的是,刘光世所言非虚。
老贼借着韩家军发动了政变,而此时的官家,想必也已经被软禁于深宫之中了。
可是为什么,韩大哥会与那老贼同流合污呢,难道是老贼抓住了韩大哥什么把柄不成。
但韩大哥不是都已经得到官家特别赦免,告老还乡了吗,又能有什么把柄握在老贼手中呢。
老爷越想越想不明白,近段时间的他,几乎已经隔绝了所有的外来消息,若非了刘光世来过,他甚至还不知道老贼竟然发动了政变,更是搬出了好几百年都不曾出现过的丞相一职。
这是要干什么,是要篡位不成。
老爷自然不能容忍大宋发生这样的事情,他随即转过身去离开了这勾栏,准备去找些人来了解情况。
刚一走出勾栏大门后,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只见他脚步一提速,在拐角突然一个转身,就没了身影。
很快,另一道身影出现在其消失的地方。
他左看右看,也不见刚才那人跑哪儿去了,不禁挠了挠后脑勺。
低声嘀咕着,“奇怪,人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
啪!
突然他就感到他的脑袋上传来一阵疼感。
“你小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娘知道吗?”
老爷突然出现,当即就提着此人的衣领厉声质问道。
这跟着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次子岳雷。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如何一路跟着他来到的临安,若是刚才精神高度紧张,这还不成察觉到这小子呢。
“爹爹,疼,轻点儿。”
岳雷不知父亲什么时候从那儿突然就冒了出来,随即连忙解释道:“娘亲知道的,她同意了。”
老爷这才松开其衣领,又问道:“那你又如何跟到了这里?”
岳雷摇着脑袋解释道:“孩儿没跟,是娘亲猜到父亲一定会去临安的,所以就让孩儿一直朝着这临安走便是了。”
老爷一听此言,不禁抱怨着,“娥娘也真是的,怎么能如此放任这孩子呢。”
“娘亲可没错。”
岳雷闻言,当即紧皱着眉头,扬起下巴反驳道:“娘亲说孩儿已经长大了,完全可以独挡一面了,此次前往临安便是对孩儿的历练。”
“臭小子,你知道什么?”
老爷忍不住又给了这小子一巴掌,人小口气却不小,该打。
岳雷不服,依旧高扬着下巴,将目光望向一旁的街道,以及来来往往的行人。
大有一副爱咋咋滴的模样,反正总不能就这样让我岳雷又回去吧。
老爷看见岳雷这副模样,也只能是长叹一口气。
确实,现在他可是有重要事情得做,可没有闲工夫又送他回去,而且就这样让岳雷一个人回去的话,他也不太放心。
毕竟在来的路上没有出事也已经算是万幸了,总不能还想着在回去的路上也不会出事吧。
那能怎么办呢,就只能先带着呗。
老爷随即将岳雷拉到一小角落处,指着其鼻子严肃的警告道:“雷儿,此次为父来临安是有要紧事情要办。”
“如今这临安城中危机四伏,变化之大就连为父在一时之间也没能理清楚,所以你必须紧跟在为父身边,切不可离开为父半步,待为父办完事以后我们在回家,雷儿你可明白?”
岳雷哪儿还会有一丝犹豫,连忙点着脑袋应声说道:“放心吧父亲,孩儿我最听话了,一定不会离开父亲半步的。”
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