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到......”
黄昏时刻,燕州城外。
燕州府衙主簿,兼御营后军参议军事秦熺,正带着众多文武大臣在此等候着。
他的身后有河北留守蔡松年等文官,有刘锜、岳云等武将。
而他秦熺则是站在两支队伍的最前列,稍显焦急的左右来回走动个不停。
自从在半个月前收到父亲病重的消息后,秦熺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无时无刻不再为父亲的身体而担忧着。
本来这燕州就已经很寒冷了,而还要往北的辽东之地则更加寒冷,深入过金国上京的秦熺对此可实在是太清楚了。
实际上不止是他秦熺是这样,整个燕州城内的高级文武也皆是如此。
但丞相病重的消息也仅限于高层知道,其他级别低一些的人是不知道丞相具体情况的,他们只知道丞相带领着大军即将返回燕州了。
不难想象,若是丞相病重的消息传开的话,还不知接下来会面对何种局势呢。
“公子勿忧,相信丞相他们很快就到了。”
此时秦熺的身后,传来了一道宽慰的声音。
他不用去看人,也不用听这声音,就知道此话必是出自蔡松年之口。
因为就只有他蔡松年才叫他公子,秦熺都给他说过好多回了,可是这称呼依旧不变,也不知是几个意思。
秦熺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只是微微点头应道:“但愿一切顺利吧。”
下一刻,秦熺的目光再次朝着远方望去,希望下一息后丞相的队伍就能出现在眼前。
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提前还会有送信的快马来传递消息。
秦熺又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那片天空,已经变得愈发暗淡,心中更显焦急。
若不是他的身后还有这么多人一并等着,他甚至都想自己骑上快马,前去看一看父亲的情况了。
一想到父亲都已经这般年纪了,还要受这奔波之苦,他就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
都是孩儿无能啊,不能为父亲分忧。
“来了,来了......”
片刻后,秦熺听到身后传来了数道声音。
他抬头一看,只见一手持黄旗的快骑正飞奔而来。
来人到秦熺面前后,立刻跳下马来拱手道,丞相所率领的御营大军,距离城门已经不到三里。
“太好了!”
秦熺在听到这消息后,心中的那块石头也总算是落地了。
而后转身看向蔡松年促声问道:“蔡司使,犒劳之事,一切可都准备妥当?”、
“请公子放心。”
蔡松年拱手应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酒肉都已备好,定能让御营将士们满意。”
咳咳......
秦熺在清了清嗓子后,又压低着声音悄声问道:“医术最好的大夫呢?还有治疗寒症相关的草药呢?”
蔡松年同样悄声应道:“也都已经准备好了,都在燕州府衙内。”
对于后一个问题,蔡松年此时都有些无言了。
因为就这个问题,公子他在近段时间里,每日都会问,而且还问了不止一次。
该说不说,这公子与丞相相比,确实是差得太远了。
在这段时间里,蔡松年已经将公子了解得透透的了,在他看来。
公子虽有些城府,也有点儿本事,但是还远远不够,至少不够他坐在丞相的位置上。
怎么着也得在历练个十几二十年,说不定还能达到丞相一半的境界。
蔡松年就不禁暗想着,若是这一次丞相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这形势一片大好的大宋,最后肯定还不知会出现什么样儿的情况呢。
那么他就得开始想着后路了,毕竟公子他应当是接不了这个摊子的。
别的暂且不提,恐怕就御营的那些个将领们就难服他,还更不用说中书门下省的那些个人精了。
但好在一切没事,哪怕丞相最后能多在开封活个一年半载的,那情况应该也会好上许多。
想到这里,蔡松年又止不住的想起了他那个外甥柳高飞,也不知道他在丞相身边干得如何了.......若是丞相能看重他,那他这辈子应当是稳当了。
而秦熺这时还在做着最后的迎接准备,四处看看哪里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他深知父亲其实并不喜欢什么大场面,除非有别的必要,否则在父亲看来就是浪费,反而还会不喜。
所以这一次秦熺的布置并没有很大,只是让一些重要文武出城来迎接。
其实不用他过多说明,这些家伙儿一个个的自然也会来的,特别是那些官级不高的,跑得比谁都快。
待一切检查完毕,没有发现其他问题后。
秦熺才重新站在队伍最前列,又整理好自己的衣装,等待着父亲的回归。
又过了好一会儿后,御营的前军队伍已经赶到,他们训练有素的在道路两旁整齐列队护卫。
终于,御营军中那辆唯一的车驾,正逐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