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跟她露底了。
“子婉，以后你要多少牛皮，我都可以给你提供，只有一点你熟出来的好皮子，都得卖给我。”韩卫仁看了眼跟着何子婉身后的孙大财，淡淡说道。
“价钱呢？”何子婉本来开贸易行也要卖自家皮货，既然韩卫仁想要垄断，价钱上她就不会让步。
还没等韩卫仁开口，孙大财借口内急走开了。
“子婉，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个通透人？”韩卫仁目送孙大财一瘸一拐离开，笑道：“都不怕他将来抢你的生意？”
“韩老板这是挑拨离间！”何子婉淡淡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韩老板将来若愿意为我所用，子婉，也欢迎之至！”语罢，何子婉先笑了，她是有多狂敢说这样的大话。
“韩某，期待那一天！”韩卫仁并不觉得何子婉看低了他，相反，他很期待。
“韩老板，我有300斤盐，想往北去，你可有熟人？”何子婉压低声音，道。那些下等茶叶，她是给草原腹地的人准备的。
“这，这……”韩卫仁面上作难，心里一动，300斤盐一斤可换的一张牛皮，或者三张羊皮。
“我手里还有1千斤茶叶，要是韩老板愿意出人，我出货，所得我们对半分。”她查过大周律及北定侯颁布的律令，现在大周还不允许商人与北漠贸易，这其中暴利让她心动，可风险也不得不考虑。
“子婉，你既然开诚布公了，韩叔也卖个大，你这个风险也太大，抓住可是杀头大罪，尤其侯府——”
“爹，有人要300狐狸皮，我来取！”一个约莫十五岁的少年，身材高，清瘦，一双灵动的眼眸最是出彩。
何子婉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没听到他们的谈话。
“你这个小子，不好好读书，又调皮了。”韩卫仁一脸宠溺，向何子婉介绍道：“子婉，这是韩景云，我的小儿子，在侯府开设的南山书院读书，这会儿出现这里，肯定是又调皮逃课回来的。”
韩景云上下打量了何子婉一番，视线落在她齐肩短发，吊儿郎当道：“早听我爹说有个不男不女的奇葩跟他做生意，原来就是你啊！”
“怎么说话的！”韩卫仁作势要打，韩景云一跳八丈远，韩卫仁只得对何子婉歉意道：“这孩子被我惯坏了，子婉你别介意。”
“韩景云，你过来，这位是何子婉，何老板，复盛作坊就是人家一手办起来的，她也就大你三岁。”
“原来你都19岁了，还真看不出来！”韩景云吊儿郎当作揖，偷偷盯着何子婉精致脸庞，想起什么，越看脸色越红，最后连耳朵都红了。
韩卫仁看儿子一眼，喝道：“到底谁要狐狸皮，让你亲自来取！”韩景云面色潮红，突记起了世子爷交代。
“是侯府要的，我这就送过去。”
“毛毛躁躁的！”韩卫仁笑着道：“这小子在南山书院读书，怎么就认识了世子爷，还交上了朋友，世子府一大部分开销，都在我这里定，逼得我不得不扩大生意。你看，想这个仓库都是我这一月才建起来的。”
牵扯上定北侯府世子，何子婉才知道她这点生意，对他还真算不上什么了，这还真是世隔三日当刮目相看。
“韩老板，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情，就不打扰了！”
“别啊，子婉，咱们接着谈，接着谈！”韩卫仁追着何子婉出来，他不明白，刚刚他们不是谈的好好地么，怎么她突然就变卦了。
“韩老板，留步，快留步！”何子婉与孙大财汇合，看着装满马车的牛皮，对着追出来的韩卫仁，笑道。
“子婉，可是犬子刚刚冲撞了你！”
默不作声孙大财将韩卫仁堵住，将银袋子递给他。“韩老板，我东家有事，这是一千两银牛皮钱，你点一点！”
“哎，这个臭儿子，回来教训他！”韩卫仁见何子婉转身不见了，走回店里，对着孙大财叹口气道。
何子婉出来走不远，恰恰碰上孙晓骁。
“东家，我在前面街口找到了一家合适的店铺，就是租金有点贵。”
“快去看看。”这办事效率高的，不亏是孙叔得意的长子。
这间店铺，也是一家贸易行，店里还留着一些没有卖掉的货底子，店里黑暗暗的显得有些破旧，它的优势在于是这个皮货一条街的第一家店铺，但往往第一家是生意最不好的，生意人讲究货比三家，当然走的转的就不知三家。
“买下来多少钱？”
何子婉一出口，孙晓骁心里一紧。
“这么个店铺，怕要几千两银子？您在这里稍等，我立刻去谈。”孙晓骁将何子婉就这么扔在阳光普照的大街上，他这翻动作，却让何子婉看到了他身上的那股子冲劲儿。
前后一盏茶的功夫，孙晓骁便从店里出来，何子婉指了指旁边的巷道，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过去。
“东家，一千八两银子，房契地契全部给您办好。”你想好要买下来，孙晓骁觉得何子婉的回答对他至关重要，虽然他还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买下来，孙大哥，我要开复盛皮货行，专门做皮货生意，就刚才，我决定不和韩老板合作了，以后我们的皮子出来，我们自己卖，自己跟外地客商谈价钱。”我要让但凡北漠出来的牛皮都是出自我复盛皮货行。
孙晓骁觉得自己终于能理解父亲见过何子婉后一醉方休，第二天像蛮牛一样放着自家事不做跑去给何子婉打工的心情了。
这是一个神奇的体验，好像雄心壮志都能实现的样子。
“那我去买，您回家休息，天色也不早了。”接过何子婉手里的银票，孙晓骁数都没数撂下话，阔步转身，那一霎那，让何子婉也觉得自己的决定潇洒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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