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乐刚刚挂了褚建林的电话,牛宝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方医生,13号床的肝源找到了。”
“昨天那位肝衰竭的患儿?”方乐问道。
“是的,方医生。”
牛宝华回了一句,然后道:“不过现在有点麻烦。”
“怎么了?”
方乐问道:“是供体那边不同意?”
“不是,这一次的供体是一位死囚,自愿捐献,但是供体除了和13床的患儿匹配之外还和协和医院的一位患者匹配。”
牛宝华道:“现在等于是一颗肝脏,两位患者......”
“协和医院?”
方乐愣了一下,心说这么巧吗?
“方医生,现在怎么办?”
牛宝华道:“一颗肝脏,没办法协调啊,我个人其实偏向于救患儿的,但是在医生眼中,患者一视同仁,协和那边可能也不会同意,哪怕是医院同意了,患者家属也不会同意。”
得知协和那边也有患者能匹配上,牛宝华就有点头大了。
这种情况还是牛宝华第一次遇到。
肝移植手术本就是空白区,之前国内自己能做肝移植手术的专家都没有,就更别提这种情况了,第一次遇到,大家都没经验。
“是协和是吧?”
方乐问道:“死囚是在哪儿执行?”
“在沪上。”
牛宝华急忙道。
这也是牛宝华愿意争取的原因之一。
供体就在沪上,他们沪上医院最方便,风险也会相对小很多,如果是协和,那就要进行冷冻空运。
“行,我打电话问问褚主任,如果是同一供体,我尽量协商让褚主任送患者前来沪上,到时候一起做这个手术。”
方乐道。
“一起?”
牛宝华一愣,惊讶的问:“方医生,一颗肝脏,两个人用?”
方乐回道:“对,一肝两吃,不是,一肝两用,采用劈离式,具体的还要针对患者的情况来看。”
“劈裂式?”
牛宝华沉默了两秒,惊声道:“方医生,国内首例劈裂式肝移植?”
“目前看来,确实是首例。”方乐道。
“行,我知道了,那方医生您先和褚建林沟通。”
牛宝华激动的挂了电话,有点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又是全国首例。
劈离式肝移植手术,是将一个人的肝脏分为两部分成为两个具有独立功能的抑制物,分别移植给两个受体。
牛宝华最初之所以没想到这一点,或者说没想过这一点,是因为劈离式肝移植手术的难度要更大。
全球首例劈离式肝移植手术到现在也才过了六年的时间,手术难度大,会的人相当少。
在活体肝移植手术成功之前,肝脏供体的最大来源途径就是尸体,可以说很大一部分来源于死囚。
只不过死囚因为生活环境问题,健康群体本就少,感染多,再加上国内又是必须采取自愿制,这就导致供体更少。
所以自从首例肝移植手术之后,全球顶尖的专家都在想办法尽可能的利用供体救治更多的患者,而劈离式肝移植手术正是对肝脏的一种尽可能的利用的术式。
说起来很简单。
甚至一些了解肝移植手术的人下意识就会认为,分成两份嘛。
毕竟活体肝移植也只是切除供体一部分肝脏而已,那么尸体肝移植,一个肝脏分成两份还不简单?
然而在实际的操作中,劈离式肝移植的难度要更大。
首先,劈离式肝移植肯定是尸体肝移植,活体肝移植在保留供体所需的基础下,基本上是很难再保证两位受体的。
而尸体肝移植比起活体肝移植,因为亲体的概率小,排斥大,而且取出肝脏之后大都有一个保存和运输的过程。
同时还要对肝脏进行分离,计算受体所需的肝脏......
手术的难度要比活体肝移植手术的难度更大。
牛宝华得知供体还和协和一位患者匹配之后,之所以发愁,正是因为没考虑过劈离式。
没想到他打过去电话,方乐竟然直接给了他这么一个答案。
劈离式?
国内首例劈离式肝移植?
又是一例全国首例。
一时间牛主任的心情就别提了。
在办公桌前面坐了几分钟,牛宝华又忍不住给方乐打了电话过去。
“牛主任,还有事?”
方乐正打算给褚建林打电话呢,就接到了牛宝华的电话。
“方医生,您确定能做劈离式?”
牛宝华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
“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方乐想了想,慎重的回答道。
牛宝华:“......”
“那行,那您先联系褚建林。”
牛宝华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问什么。
以方乐国内肝移植第一人的身份,牛宝华自问还真没资格去质疑什么。
协和医院。
褚建林正在和患者家属谈话。
还是之前说过的,能做肝移植手术的患者,家境大都不差,特别是95年这个时候,基本上是有钱人居多。
至于沪上医院的患儿,家境一般,之所以能让沪上医院上心,也是因为沪上医院确实需要尽快涉足肝移植领域。
对于大型医院来说,在某些时候,他们确实是可以去考虑减免患者的一部分手术费,从而达到某些目的的。
在现代医学中,就有实验性疗法的说法,一些新型药物或者新术式创出之后,需要一些患者做临床验证,这时候就会给予患者一些减免措施。
协和这边患者是一位35岁的女性患者,此时褚建林正在和患者的丈夫和父亲谈话。
患者的父亲是燕京的一位副司长,患者的父亲则是刚刚退休的一位老干部,也是在司级职位上退下来的,退休之后享受的待遇升了半格,享受副州级待遇。
面对这样的患者家属,褚建林也是很慎重,很客气的。
“刚才我已经和西京医院的方乐方医生通过电话了,方医生应该今天就会赶来燕京,最晚明天也能抵达。”
“谢谢褚主任。”
患者的丈夫向褚建林道着谢:“这一次多亏了褚主任了。”
“何司客气了,患者既然在我们医院,我们肯定要为患者负责嘛。”
褚建林客气的道。
“小褚。”
患者的父亲缓缓开口。
“苗老您说。”褚建林急忙道。
“这个方乐水平怎么样,咱们协和目前联系不到国外的专家吗?”
“苗老。”
褚建林道:“就实际情况而言,全球能做肝移植手术的专家都不算多,手术排的非常满,这一阵我们也试图联系过,只是现在已经有了合适的供体,手术时间就不能拖了,在这个时间内,想要联系到国外的专家,几乎是不可能。”
苗老张了张嘴,没说话。
供体是死囚,那么手术的时间就是死囚执行当天,不能延后,也不能提前,这个时间点就是固定的,除非能更改行刑日期。
现在要做的是肝移植手术,这种手术关注度非常高,哪怕是苗老也不敢在私底下去操作什么。
既然找到了合适的肝源,手术就要做得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像一些违规的手术,也只能在黑诊所和私人医院去做,协和这边绝对是不会去冒这个风险的。
更何况肝移植手术这种肝外领域的顶尖手术,也没什么黑诊所和私人医院能拿的下来。
“至于方乐。”
褚建林道:“方医生做的首例活体肝移植手术是在一个多月之前,现在患者什么情况苗老你们可以去打听,这种手术,术后不可控因素比较多,长期的我也不敢保证,但是就目前而言,江州省的那一例肝移植患者情况还是相当好的。”
“嗯。”
何司向苗老点了点头,他们是打听过的。
“行,那就麻烦小褚你了。”
苗老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
“等方医生到了,我会带方医生先查看患者的情况,然后有什么情况再和苗老还有何司你们沟通。”
褚建林站起身相送。
刚刚把患者家属送出办公室,就有副主任过来告知:“褚主任,供体和沪上医院的一位患者也可以匹配上.......”
“沪上医院?”
褚建林眉头一皱。
一个供体匹配到两位受体?
褚建林还正打算说什么,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喂,我是褚建林。”
褚建林接起电话。
“褚主任,我是方乐。”
“方医生,您说。”
褚建林急忙道。
“褚主任,我想问一下患者的信息,沪上医院这边有一位患者好像和你们协和的患者是同一位供体。”
方乐道。
“方医生也知道了?”
褚建林急忙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情况。”
“我现在就在沪上,刚刚牛主任给我打过电话。”
方乐说道。
“您在沪上?”
褚建林一愣,心中就开始mmp,牛宝华不声不吭的把方乐偷偷请到沪上去了?
“方医生,您的意思是?”褚建林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褚主任能不能把患者的情况发一份传真给我,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让患者转院来沪上,做劈离式肝移植手术,尽可能挽救两位患者。”
方乐道。
“劈离式?”
褚建林和当时牛宝华的表情没什么区别。
“又是一例全国首例?”
褚建林禁不住在心中握了一把草,要不要这么强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