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诗我知是何人所写。”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牵动了在场所有宾客们的心神。
当众宾客留意到说话之人后,不免有些疑惑。
只因,这人身材略微有些胖,脸庞白净,这面相他们看起来很是陌生。
“你是何人?”
独孤信眼神微眯,目光不怀好意。
被他这样摄人心魄的冷冽眼神所注视,王重心底却也多了几分慌张。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王重。”
王重?
听得这名字独孤信一脸迷茫,只因王重这人他可从未听说过。
宾客们面面相觑起来也不认得王重。
但却有几位宾客脸庞上渐渐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哦,我想起来了。当日你的友人李平安为你作了一首诗,诗名《大苏湖》,那诗当真是不错!”
李振扬面带微笑,一想起那一首描绘大苏湖美景的诗作,他就觉得这李平安定有几分才学。
但也仅仅只是有点才学。
同姓李。
他自认为李平安的诗词之才,远在他之下!
毕竟,到了现在,李平安的佳作仅仅就这么一首《大苏湖》!
随着李振扬话一说出口。
当日参与湖上诗会画舫船的才子佳人们,也才渐渐露出醒悟之色。
却是见那面容清秀,文质彬彬的京城才子张景之,语气惊疑不定。
“莫不是,这《相思》一诗乃李平安所作?”
当他说出这话。
宾客们面面相觑。
显然,他们都已经回忆起了这名噪一时的《大苏湖》作诗之人李平安。
这李平安才华还是有几分。
但能够做出《相思》一诗,他们不信,坚决不信。
“不可能!李平安的才华绝对没有这般卓绝惊人!”
“可不就是嘛,若李平安真有如此惊艳之才,这么多年怎可能毫无名气?”
“作出《大苏湖》对于李平安而言已是费尽心思、千难万难,《相思》如此绝妙好诗,李平安又如何作得出来?”
“万事无绝对,保不准《相思》还真就是李平安所作,我等便就继续听听这王重接下来的说辞吧。”
……
宾客们互相讨论着,有说有笑,场面欢快。
沈千秋笑而不言,她与大部分宾客们想法如出一辙。
《相思》绝无可能是李平安所作。
李平安有几斤几两的才华,作为李平安曾经的未婚妻她心知肚明。
宴会里却有一女子,一双明亮漆黑色的眸子,隐隐有些失神。
她可不就是坐在上首之位的陈若雨。
眼下,她脑海里冒出了一个猜想。
《相思》很可能是李平安的新作!
若真如此,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与李平安一次二次的接触里。
她可已经意识到了李平安的不同。
尤其是今夜,李平安短短几句话便就让她获益匪浅。
李平安绝对有大才。
《相思》一诗,还真有可能是他所作。
只是,若真如此。
那么,他又是为哪一女子所作的呢?
一时间,陈若雨紧咬嘴唇,心情五味杂陈。
“若雨,你怎么了?”
柳轻眉留意到陈若雨表情异样,出言关心道。
“没,没事。”
陈若雨连忙回答道,只是眼眸里却掠过了几抹异色。
柳轻眉倒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如今她只好奇这《相思》是何人所作?
故此,她一双灵动有神的眸子落在了王重身上。
其余宾客同样如此。
一下子竟成为了赏花宴上的焦点,王重心情颇有忐忑。
尤其他还注意到了蔡家小姐蔡娥也往他这边望来,还对他露出甜甜的微笑。
这一刻,王重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融化了。
“《相思》是我的好友李平安所作!”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王重洪亮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进入众位宾客的耳畔上。
瞬间。
似是一块巨石落入湖面,竟是激起了千层浪花!
每一位宾客都瞪圆起双眼,眼眸里满是诧异与震惊。
《相思》此等绝佳之作,真是李平安所作,这让他们无法相信。
其中,最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的莫过于沈千秋。
“不可能!”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当她这么一说。
很多宾客们都附和了起来。
“能写出《相思》,必是才情过人、文采斐然之辈,于诗词一道更拥有令我等叹为观止的天赋,怎可能会是李平安?”
“李平安作不出来《相思》!”
“王重,你莫不是在胡言乱语?”
“若真是李平安所作,怎会好巧不巧出现在今夜的赏花宴上?”
……
众位宾客们抨击着王重,认为王重的话语漏洞百出。
独孤信锐利的眼眸中寒芒闪烁不定,他也不信这《相思》乃李平安所作。
能够写下《相思》必是诗词方面拥有惊人造诣,更是声名远扬的大才子。
可李平安呢?
从旁人口中他大抵也判断出来了,就是一个有几分才学的读书人罢了。
至于,李平安那一首《大苏湖》刚刚他也询问了一位宾客。
一听之下。
他确定了一点。
《大苏湖》这是李平安呕心沥血好多年才作出来的。
所以,《相思》如此绝佳诗作,李平安哪可能作得出来。
兴许,给李平安二十年、三十年,他都写不出来!
《相思》的作诗之人,必是另有其人。
“真就是我的好友今夜写下,我亲眼目睹……”
面对这宾客们排山倒海般的攻势,王重涨红了脸,紧咬牙关,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莫要哗众取宠。来人……”
独孤信懒得听王重多说废话,甚至他还想越俎代庖,直接将王重轰出这赏花宴。
“表哥,你急什么。且让王重把话说完。”
突然间,陈若雨语气不紧不慢地说道,可实际上她内心久久难以平静。
王重的话,旁人还在怀疑。
可她却深信不疑。
《相思》定是李平安所作。
这家伙真就才华惊人。
而一想到与李平安初见时,她居然说对方胸无点墨,她心底就惭愧不已。
恐怕在当时的李平安看来,她就像极了跳梁小丑。
想着这些时,陈若雨心情不免有些恼火。
此刻,独孤信却比陈若雨更加气恼,说是火冒三丈都不过分。
但他还是摆出摆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挥退了那一帮虎视眈眈、摩拳擦掌准备行动的随从们。
然后,他一脸不耐烦地对着王重冷冷说道。
“还有什么话想说,便就赶快说。”
虽说,王重畏惧独孤信,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地步上。
退缩?
这不可能!
一旦退缩,怕是今夜过后,他包括李平安都会沦为苏州城里人人取笑的笑柄。
鼓足勇气后,王重满脸自责地说道,“《相思》是写在一张宣纸上,都怪我一时疏忽大意,将那稿纸丢了。如今,这稿纸便就在独孤公子你身上吧。”
宾客们依旧质疑王重话语的真实性。
因为,此前独孤信可已经说了《相思》是他在宴会上捡到的,并且《相思》就写于一张宣纸上。
“这可证明不了什么。”
独孤信表情冷漠,可他心底还是有所动摇。
他看王重的表现真就不像作假。
难道,《相思》真就是李平安所作?
不!
不可能!
他还是不信。
或者可以说,他不愿意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