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天妒英才,十五年前,李岐山进京赶考,在进京途中被强人匪寇乱刀砍死。”
李国昌叹息一声,眼神显得落寞。
若李岐山没有出意外。
怕是如今李岐山早已中举人,说不准还能够连中三元,成为这大乾金榜题名的状元郎!
“岁月无情,十几年过去了,在这苏州城又有几人还记得李三案。”
“沈姑娘所言不无可能。《相思》一诗真可能是李三案所作,只不过当时写下并没有公之于众。”
李国昌表情正色。
李三案李岐山的才华,他还是认同的,他也亲眼所见。
不像这李平安,他真就听都没听说过。
“怕是《大苏湖》这一首绝佳好诗,也是李岐山所作。”
沈千秋又补充了句,内心有几分诧异。
原来她那一位前未婚夫李平安的爹爹李岐山这般文采不俗,居然能够连中三案首!
只可惜。
人死如灯灭。
这么多年过去了。
苏州城早就忘记了李岐山这个人。
目睹这一幕的陈若雨,表情愣愣出神,她一颗心不免也有些动摇了。
诗作莫非真是李岐山所作?
“轻眉,关于这事你如何看待?”
一时间,陈若雨心情莫名烦躁,她只能够将目光落在柳轻眉身上,想询问询问柳轻眉的看法。
柳轻眉面带微笑,眨了眨如秋水般的眼眸,反问道,“若雨,你想作诗之人是李平安还是李岐山?”
“这……”
陈若雨回答不上来,可却气呼呼用起粉拳敲打起柳轻眉如同白藕般的雪白胳膊。
两女一阵偷偷摸摸打闹。
但在场宾客却对李岐山的诗才大肆赞扬。
显然都认定了。
李岐山才是作诗之人!
“王重,我所说的话可有错?李平安当真有诗才?你确定?”
沈千秋脸蛋上泛起笑容,只是她的话却如同一柄锋利的尖刀,直刺进王重的心口,让王重真就是回答不上来。
类似的问题,王重也曾经询问过李平安。
李平安只是简单地说了句。
“我们相识也这般久了,我有无诗才你会不知?”
在王重潜意识里认为李平安是没有诗才的。
无论是《大苏湖》,又或者是《相思》,很可能都是李岐山所作。
想通了这些,王重满脸苍白。
“好了作诗之人已见分晓,李平安确实无才!”
沈千秋说出最后一句话,也准备将这事情盖棺定论。
李平安哪有什么才华。
《相思》就是李岐山的作品!
独孤信满脸点了点头,觉得这沈千秋真是帮了他不小的忙,或许往后有机会可以提拔下对方。
“你怎知李平安无才?李平安这人我见过,他确有才华,确有真本事。”
这时,陈若雨坐不住了,她语气冷冽,声音清脆。
随着她这么一说。
宾客们又陷入沉默。
对于这一位身份不俗,疑似为皇室中人的陈姑娘,他们可万万不敢得罪。
先前一直絮絮叨叨说话的沈千秋也识趣闭嘴了。
她想反驳陈若雨,可却不敢。
独孤信脸都黑了,每每到了关键时刻,这表妹总是来找茬。
“《大苏湖》这是应景之作,乃是当日李平安在大苏湖湖岸边写下。《相思》这乃相思之作,是赠予轻眉。两首诗都不是空穴来风,都事出有因。莫要拿什么亡父作品说理,这简直在胡搅蛮缠、不可理喻。”
“倘若,李岐山真做出了《相思》,早在十几年前就已传遍苏州!”
陈若雨的话,字字珠玑,蕴含有几分道理。
又让身为墙头草的宾客们动摇了。
是啊。
若李岐山真有这等绝世诗才,《相思》又怎么可能会在他过世了十几年后才问世。
“表妹,有才无才,在作诗一首便是。”
独孤信朗声说道,笑容玩味。
如今他已经确定了。
《相思》不管是谁人所作,都不大可能是李平安。
这李平安就是个贪财之人。
而且,他刚刚从旁人口中打听了一些信息。
这李平安更是一位秀才,并且学业成绩算不得多么出众。
在苏州城更是半点诗名都没有。
如此之人,怎可能作出《相思》?
“不错!作诗就可以证明李平安的才华!”
众位宾客连连点头。
沈千秋满脸微笑,笑得合不拢嘴,若是李平安作诗,她都可以确定,那一定是一首烂诗,便不是烂诗,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若李平安有绝世诗才,她又怎么可能会解除婚约呢。
“你们说让李平安作诗,他便要作诗,凭什么?”
陈若雨冷哼一声,目光冷酷。
她真是丝毫面子都不给独孤信。
“这样一来,他便能够证明自己的才华!”
独孤信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证明了才华横溢,他能够得到什么?”
陈若雨又语气不善地询问道。
独孤信眼眸一转,想起李平安的为人后,脸庞上洋溢出来的笑容愈发浓郁。
“若李平安真能够再作出一首绝佳诗作,那么,我将双手奉送给他黄金千两!”
独孤信大手一扬,表现出财大气粗的一面。
黄金千两。
这样的筹码,足以让贪财的李平安作诗。
李平安若推脱不愿作诗,那显而易见,李平安毫无诗才!
“咝咝!”
宾客们瞠目结舌,倒吸起一口凉气。
他们只觉得这独孤公子玩得手笔真是惊人!
黄金千两,只为让李平安作诗!
不过他们也理解。
这黄金千两怕是想得到,绝对尤为困难。
若李平安真是《相思》的作诗之人,黄金千两唾手可得。
但李平安分明就不是。
“若李平安没能够作出与《相思》差不多水平的诗作,便就说明,这《相思》并非李平安所作。而在场诸位又都不是作诗之人。这无疑代表着《相思》乃天上所赐,上天这是在祝福我与柳姑娘乃天造地设!”
独孤信咧嘴一笑,字里行间也将他的意图暴露的干干净净。
他在赌李平安无才。
更也在赌,李平安纵然有才,但短时间内绝对作不出与《相思》水平大差不差的诗作。
无论如何,他都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他这些伎俩,陈若雨怎会看不出来。
她目露厉色,直接谩骂道,“表哥你,无耻!无论李平安作出或者作不出,你与轻眉都不是天造地设。”
独孤信都快被自己这位表妹气出血来了。
若对方只是一位皇室公主也就罢了。
可问题对方又是绣衣司掌权者,又深受当今陛下宠爱。
故此,他只能够将矛头转向李平安。
“若李平安作不出,那便是欺世盗名之辈、剽窃诗作之贼!”
他气得咬牙切齿,气得双拳紧握。
陈若雨轻哼一声,“胡言乱语!”
面对表妹这般蛮不讲理,独孤信双眸微微一眯,自己这一位表妹莫不是喜欢上了李平安?
但这话,他却真不敢说出口。
若坏了公主名节,他罪过可就大了,保不准都可能会丢掉半条命。
关注着陈若雨、独孤信的沈千秋,心里面却莫名酸溜溜的。
同为女子。
她哪可能看不出来。
这位身份显赫、来历惊人的陈若雨,对李平安有所好感。
李平安这家伙何德何能,不就是个穷酸秀才吗?
她贝齿轻咬,黛眉紧蹙,表情又气又恼,涂抹着鲜红蔻丹的指甲都掐进手掌心里去了,却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