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苏州城已千疮万孔、病入膏肓。
陈若雨心中下了个结论。
对于花魁慕南烟的处置,目前只能够监视。
她还需要收集确切证据,不能仅仅只相信李平安的一面之词。
此举,或可放长线钓大鱼,揪出慕南烟背后之人。
想通了这些,陈若雨心情稍微舒缓不少。
“李公子,我便告辞了。只是,临走前我有一个坏消息跟你说。”
陈若雨语气平静。
李平安手里正把玩着彩蝶刚刚递过来的银票以及四块绣衣令。
银票总共五千两。
绣衣令,一银三铜。
忽然升职这若换成往日,李平安心情肯定会很舒服,但如今他却高兴不起来。
还在担忧伍孚,以及这愈发显得扑朔迷离的苏州城局势。
“什么坏消息?”
李平安心中隐隐有不祥预感。
“一般的官兵、捕快或许找不到伍孚,但是天胜军便不一定了。”
陈若雨语气不紧不慢地说道,“军士不可擅出军营,但派遣几人传报军务不成问题吧?这天胜军晏世崇旗下便有数位军中百战勇士,尽皆自幼打磨筋骨,武道境界已至内劲。据我所知,他们应该已经在追杀伍孚的路上了。”
“他逃不掉的。”
说罢。
陈若雨目光微微一眯,认真观察起李平安。
但,始终没有什么发现。
“能将伍孚此等贼人诛杀,也算是为民除害。”
李平安拍手叫好。
陈若雨、彩蝶离开了。
两人前脚刚走,李平安的脸色瞬间沉入谷底。
无论伍孚是否死于那些百战勇士之手。
他都要想方设法弄死那些百战勇士!
晏世崇这人,也得死!
对于接下来的召唤,他也有所考虑。
他急需要一位已经成长起来的猛将相助,以及更多人手!
刚刚走出宅院的陈若雨,脸色变化莫测,当她不经意间抬头望天时。
只见,天昏沉沉,便就如同她的心情万分复杂。
山雨欲来,苏州城怕是会有所变故。
当她登上那一辆简约大气的马车时,也与车夫萧老说起了这苏州城复杂局势。
“公主,莫要担心,陛下自有圣裁!”
萧老压低声音说道。
“这……”
坐在舒适软榻上的陈若雨,觉得整个人如坐针毡,“父皇,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又到底想成为一位怎么样的君王?”
说到最后,她闭嘴了,她不该妄议父皇。
“今日从北方边关,传回来了一条情报。秦战将军又收了一位武艺高强青年为义子,秦战将军更扬言,此人之勇猛未来兴许在他之上。”
萧老眼眸转动,皱巴巴的脸庞上浮现出和蔼笑容。
陈若雨眼前一亮。
秦战!
大乾又一位盖世猛将,其勇猛虽在宁无敌之下,但武艺绝对非凡,已入宗师!
秦战为人好武,并且还有一个兴趣爱好,最是喜爱收那些武艺非凡的年轻一辈作为义子!
“秦战将军这喜好当真改不了,算上新收的这义子,他可足足有十三义子了。”
陈若雨又好气又好笑。
萧老、彩蝶都摆出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
这时,李平安已默默走出厅堂。
能够见到典韦等人还在庭院挥洒汗水,勤奋练武。
李平安简单活动起筋骨,虽是一夜未睡,但他渐渐也没那么困了。
“年轻就是好。”
他感叹了一句,眼角余光却见到了这天空乌云笼罩,好像要下雨。
不多时。
一场春雨淅淅沥沥落下。
典韦等人还在练武,不曾懈怠,李平安默默回屋,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他这身体虽比普通书生强,但跟典韦这帮人还是没法比的。
苏州城,城外。
伍孚一人轻装上路。
穿梭于一片郁郁葱葱、勃发生机的树林里。
官道他不敢走,生怕暴露。
虽是在林间行走,可他身轻如燕,健步如飞。
一夜奔波,他并未觉得多累。
但他的神情愈发紧张,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只觉得身后始终有一些尾巴紧紧跟着他,甩也甩不掉。
又疾行十里路。
天空降下了密密麻麻的雨珠。
他全身被打湿,头发凌乱,看起来异常狼狈,气喘吁吁。
显然,他累了,便就是身形动作都慢了许多。
在他视野前方,却是出现了一位斗笠客。
斗笠客样貌他看不清楚,但身材魁梧壮实,很可能是一位习武之人。
而斗笠客身边还有一匹马。
此马个头高大,四肢强健,通体乌黑油亮,这定是一匹良驹。
这一头黑色骏马正低着头,吃着一些斗笠客备好的草料。
“这位壮士,这一匹马不知道卖否?”
伍孚语气恭敬,试图想要买马。
此前太匆忙,又由于官兵、捕快正在全城搜捕,所以他根本就没来得及找上一匹马。
双腿哪有四条腿跑得快啊!
“卖。”
斗笠客声音浑厚有力。
伍孚面容一喜,“百两银票如何?”
百两买一匹马,这价格绝对不算低。
这些年,他行走江湖,也时常为官府缉拿盗贼获取赏银,所以他也积攒了数百两银票为立身之本。
谁知,斗笠客却摇了摇头。
“此乃万里挑一的良驹,非千金不卖。”
斗笠客语气平静。
伍孚都以为自己莫不是听错了?
就这样一匹马,便是良驹,百两银子也绝对不低。
千金?
疯了吧!
伍孚倒是不怒,只是摇了摇头,觉得这斗笠客在胡言乱语。
恰恰就在这一刻。
伍孚脸色剧变。
自他身后林间小道上飞奔而来三道身影。
这三人全都面容冷酷,身体结实,浑身有股肃杀之气。
三人都穿黑衣。
为首一人,乃天胜军百战勇士太史彪,他虎目圆睁,满脸杀气腾腾,怒吼道,“伍孚!你逃不掉!”
其余两位黑衣勇士已左右包抄,准备以夹击之势,取走伍孚性命。
三位黑衣勇士已从怀里取出锃亮的匕首。
伍孚表情没有丝毫惧意。
果然,他身后真有一帮人跟踪。
“你又是何人?”
太史彪没有急于下令动手,而是将目光冷冷落在斗笠客身上。
“过路人。”
斗笠客回答道。
“我三人围攻一人,你不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太史彪眉头挑了挑,又追问道。
“不想。”
斗笠客摇了摇头。
“算你识趣。”
太史彪语气颇有满意,心中却是在自嘲。
还以为这斗笠客不简单。
那曾想,就是一胆小鼠辈!
“大哥,这就一怂货!”
“路见不平事都不敢挺身而出,毫无血性,枉为男儿!”
立于左右两侧的两位黑衣勇士,满脸讥讽,眼神轻蔑。
谁料想此言一出。
斗笠客那张威严的面孔,涌起怒火,语气森寒。
“尔等鼠辈!也配说我枉为男儿?”
他本不想惹事,奈何这些黑衣勇士当真是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