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该姐姐管家的。”
范五姑娘推辞了一句:“我一进门就管家,反倒显的容不下人似的,说不定叫人笑话了去,这家还得姐姐管着,若是姐姐身体不适,我帮忙一二原也是该的。”
于麒听了这话心里当真是跟三伏天喝了冰水一样舒坦极了:“你比许氏好多了,许氏她从来不曾为别人考虑过。”
“谁叫我命苦呢。”范五姑娘微微垂头,眼圈红红的很难受,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对于麒强笑一声:“于大哥,你要真有心想娶我,就叫,就叫伯母去范侍郎家提亲,我是范家二房五姑娘……”
“什么?”于麒大吃一惊,才要去问范五姑娘,范五姑娘却谨守礼仪的起身给于麒行了个礼,转身匆匆走掉。
于麒一时没反应过来,倒也没追,等追出去的侯,范五姑娘已经走个没影。
于麒握紧拳头,满心的激动,激动到心尖都颤了:“范五姑娘,范五姑娘,范家的,范侍郎家的五姑娘,天,这怎么就是真的了?”
于麒简直连想都不敢想的,他原来一直以为这个范姑娘出身贫苦,应该是附近哪户人家的女儿,只是瞧着范姑娘长的秀美,又是个知书达理的,心下很是喜爱,这才有了求娶的念头。
哪里想得到,原来以为是平民女子的范姑娘出身竟然这般的显赫,那可是范家啊,平遥范家在前朝就是世家大族,本朝虽然落魄了些,可比起平常的人家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且如今范家枝繁叶茂,子孙众多,范家大老爷又是个上进的,年纪不算很大就做了吏部侍郎,可谓前程似锦,就范五姑娘这样的家世根基,容貌性情。寻个什么样的人家寻不着。怎么就偏生……
这事也由不得于麒不好好思量,他带着满腔的疑问回家,将范五姑娘的事情跟伍氏一说。伍氏那真是喜欢的几乎疯了。
侍郎家的侄女啊,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呢,真要讨了侍郎家的侄女做儿媳妇,那得是一件多风光的事情。
伍氏高兴一场。又想到还占着于麒妻子身份的许氏,心里就一务腻歪。
要早知道范家的姑娘能看中自家大小子。就宁可叫于麒一直等着也不能娶许氏这个败家娘们进门,可惜,早先没想到有这等美事,叫许氏进了门。还生下孩子来,弄到如今两边不落好,真是叫人悔断肠子啊。
“娘。”于麒看伍氏尽顾着高兴了。根本就没有想到其中的蹊跷,只得出声提点:“范家的姑娘按理说都是嫁到高门大户的。怎么就看中咱家这等破落户了?”
一句话,叫伍氏从天上几乎跌到泥地里。
伍氏想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其中有古怪,只是她脑子不够灵活,也不是那等能够拿事的人,一时也想不明白。
“娘给你打听打听。”伍氏拍拍于麒的手:“甭管怎么着,范家姑娘肯嫁给你,那可是大喜事,你可不能往外推啊。”
于麒点头:“我省的,我心里倒也欢喜她,就是,就是怕她……”
于麒原来想说怕范五姑娘不守妇道,后来又一想范五姑娘行事作派,也不像那等人,就把这话咽了下去,再想到范五姑娘的容貌脾性,只觉处处叫人喜爱,就更加不忍心说她的坏话了。
到底于麒比伍氏精明些,想了一时凑近伍氏:“娘,你这么着,你去谢家打听打听,怎么着谢家如今当家的大奶奶跟老二媳妇是亲姐妹,咱们和谢家也算沾亲带故,咱们有事寻上门去,谢家肯定得管啊。”
伍氏听了高兴的一拍桌子:“好,你主意好,谢老夫人和范家可熟悉的很,对范五姑娘的性情肯定清楚,娘明儿就给你打听去。”
高兴过后,伍氏又想到早先于麒想抢齐家地皮的事,就把脸拉了下来:“就怕齐三记恨咱们啊。”
于麒想到这件事情也挺尴尬的,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娘多准备些礼物,去了就给齐三赔个不是,总归大家都是亲戚,也没有记恨记一辈子的。”
伍氏虽然不乐意给人低三下四的赔不是,可为着高门儿媳妇也只能认了,和于麒商量了好一会儿,把如何去谢家行事都商量妥当了,于麒这才回屋。
他一回去就看到许氏拉长着一张脸,满脸的哀怨。
看着这样一张丧气的脸,于麒什么心思都没了。
他脱了大衣裳扔在一旁,几步过去横躺在床上,许氏看到于麒躺下,也蹭了过来,坐在床边埋怨道:“咱们成亲几年我肚子一直没动静,好容易七死八活的生下霁哥儿来,太太却抱到自己跟前养着,我这当娘的如今轻易见不着儿子的面,你倒好,回来就在床上挺尸,一丝儿都不为我打算,也不问问我如今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还能是什么日子,人过的日子呗。”于麒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
许氏一听这话双眉一立使劲推了于麒一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整日受你娘搓磨你看不见还是怎么的,才多少日子我都瘦了一圈,我……谁家的婆婆这么使唤媳妇的,再要这样下去,这日子还真就甭过了。”
“行。”于麒翻身坐起,阴着一张脸满脸的怒气:“不过就不过,真当你是什么天仙人物似的,谁都离不得你了,要真不想过你就收拾东西回你娘家去,赶明儿我把休书给你送去,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你……”许氏是真吓着了,看于麒满脸郑重不像是在唬人的,立时又惊又惧,捂了脸哭了起来:“好你个没良心的,我嫁给你这么多年自问没有对不住你的,即帮你孝敬爹娘又帮你生儿育女,到了就一句休书的事么,姓于的你拍拍良心问问,你可对得住我。”
“哈!”于麒听了这话只觉好笑,不由冷笑起来:“孝敬爹娘,孝敬的是谁家爹娘?许氏,别以为我不说就不知道你做出来的那些事,你还真有脸跟我说对得住我于家呢。”
这话一出口,许氏缩了缩脖子越加害怕,不过她还是死鸭子嘴硬大声嚷着:“我没犯七出的哪一条,你凭什么休了我,姓于的,你要再敢说什么体书不休书的,我就跟你拼了,我生是于家的人,死是于家的鬼,你要敢休我,我就一根绳吊死在你于家门前。”
于麒越发的觉得好笑,冷笑连连道:“是谁说不过了,谁说日子没法过了,我写了休书不是叫你如愿么,怎么如今又要赖在我于家不走了,许氏,我还真没想着你脸皮这样厚。”
于麒越说越气,声音也提了几分:“要真说七出之罪,你还真犯了,第一便是口舌是非,你说你生过多少是非?第二是不顺父母,自你嫁到我于家以来,可曾给爹娘尽过孝?你总是从娘那里想法子弄钱送回娘家去,为此叫娘生了多少闲气?第三就是盗窃,你看二弟妹嫁妆多犯了红眼病,想法子偷二弟妹的东西,二弟妹孝敬娘的衣料还叫你偷拿过好几回,许氏,你自己说说我该不该休了你?”
这一番话于麒说的疾声厉色,还真把许氏给吓着了,她一时没稳住跌倒在地上,手撑着地面眼泪汪汪的看着于麒:“相公,我再不敢了,我不过说句气话,你怎么就当真了,我……我,我还不是********和你过日子的,对你,我可没丁点不好的,再者,咱们还有霁儿,不为别的,为着霁儿,也不能,你也不能休了我啊。”
于麒本也没想休妻,见许氏服了软,这才不再数落许氏,他站起身拿了件衣裳抬腿就往外走:“你自己好好反省,我出去走走。”
许氏再不敢说什么,眼巴巴看于麒走个没影。
真亭府莲花镇齐家庄
一大早齐金枝就起来,看着粗使丫头把庭院洒扫干净,又忙着叫厨房备上早饭。
之后,齐金枝去书房唤了还在读书的周宏文,当齐金枝和周宏文到正房的时候,正好周淑英也从屋里出来,三个人就坐下吃饭。
周淑英一边吃饭一边问周宏文:“今儿是不是放榜了?你怎么也不去瞧瞧?”
周宏文一笑:“去了做什么,人怪多了,我不爱和人挤,再者,我要真是榜上有名总有差役来报喜的,今日若是没人过来,也就没什么指望了。”
周淑英横他一眼:“就你不上心,叫我和弟妹成日提着心放不下来。”
周宏文笑笑,转头看向齐金枝:“娘子若想去看榜,我就陪娘子一起去,正好该给娘子和姐姐添置衣裳了,咱们去镇上走走,买些好料子做夏衣。”
齐金枝点头:“这也使得,一会儿我收拾停当了咱们去镇上。”
她一行说一行笑:“正好老四跟我要那酿葡萄酒的方子,我抄了一份想找人给他捎去,去镇上也方便些。”
话音才落,就听得外头敲锣打鼓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差役报喜声:“周老爷,周老爷在么?恭喜周老爷考中秀才,小的们来报喜了。”
周宏文三人一听也坐不住了,当时顾不上吃饭不吃饭,赶紧起身去招呼差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