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定国和几个禁军争执不休,谢老夫人伸手拽住谢定国:“你站到一旁,奶奶虽然年纪大了,可也没有老不中用到被几个小年轻的轻易抬走的地步,且看着吧。”
谢定国一听这话很乖巧的站到一侧。
几个禁军对谢老夫人抱拳行礼:“老夫人,实在不是小的几个无礼,真是君命难违,还请您原谅则个。”
谢老夫人一笑:“我也知道你们不容易,很不想给你们添乱。”
几个禁军听了这话心头一松也跟着笑了:“老夫人,您已然尽了最后的努力,可以说问心无愧了,您这么大年纪在这里跪了这么长时间身子怕是撑不住了,照小的的意思,还是早些回家的好。”
“好。”谢老夫人笑着点头。
禁军听此言笑着去扶她,谁知道却被谢老夫人甩开,老夫人笑道:“我还没老到叫人扶的地步,你们且站开,我自己起来。”
谢定国和几个禁军闻言都站到一旁,谢老夫人身体极为敏捷的起身,就在众人都大松一口气的时候,却不想老夫人猛的朝一旁的一根汉白玉柱子上撞去,边撞边喊道:“失去燕州,臣妇无颜见地下的先人,只好一头撞死了事。”
“奶奶……”谢定国吓的肝胆俱裂,飞奔着去拦谢老夫人。
几个禁军也吓坏了,一个个都以最快的速度想要拦住谢老夫人。
只是老夫人早年间就是一名女将。虽然年纪大了,可身手还是很好的,就算这些人尽了最大的努力。也没能拦住老夫人。
谢定国飞奔过去,伸手拽住老夫人的衣裳也算是阻了一些去势。
眼看着老夫人头撞到玉石柱子上,登时血流如柱,谢定国看的心惊胆战,伸手抱住谢老夫人,口中只唤祖母。
几个禁军互视几眼,两人跑去请大夫。剩下的几人围过来想要看看老夫人伤势如何。
谢定国跪在地上抱着老夫人,听到脚步声。猛的抬头看向围过来的禁军,这一抬头,可真是把人吓住了。
只见谢定国整张俊脸都扭曲了,如地狱恶魔一般吓人。尤其是那双眼睛血红血红的,他张着嘴狂喊:“滚……”
禁军中的这些士兵都知道谢家小爷有病,若是一发狂,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还曾有禁军亲见过谢定国发狂杀人,因此,几个禁军一见谢定国狂喊,立马扭头就跑。
便是叫承平帝治罪,也绝不能叫谢定国活撕了。
“啊!”
谢定国尖叫一声。抱起谢老太太,一边撕下身上的衣料给谢老太太包住头部止血,一边走到宫门口。抬起脚来狠狠踹着宫门。
宫内守门的小太监听到那咚咚的巨响一个个吓的鹌鹑一样扎着头不敢出声。
“开门,开门。”谢定国大声喊着。
眼瞧着那红漆巨门被踹的嗡嗡作响,几个小太监赶紧跑去找人帮忙过来拿东西顶住,绝不敢放发疯的谢定国进宫。
有御林军看到此番情形结队过来,一个个手持长枪大刀将谢定国围了,就怕他发狂惹出事来。
谢定国看到那些兵器。越发的心情狂乱,双眼通红。扯着嗓子狂叫,抱着谢老太太就往御林军中冲去。
“谢定国,你做什么?”
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两匹枣红马疾奔而来,马上高壮的女子跳下马来,一个穿着蓝衣的女子大步走过来,后头穿枣红衣裳的女子紧追过来。
看到这两个女子,围着谢定国的御林军大松一口气,这两位姑奶奶来了,可算是有救了。
谢定国听到声音浑身一机灵,眼中的红色慢慢褪去,片刻之后,恢复一些神智。
来的不是别人,前头的那个便是齐三齐铜锁,后头跟着的是齐七齐宝铃。
如今留在京城中的齐家人也只这两个了,原是齐铜锁骑马往家赶,走到半路上深觉不对,她原说谢定国留在宫门前能够看住谢老夫人,起码不叫老人家出事,可却忘了谢定国有疯病的,要是发起狂来可怎生是好?
因此,齐铜锁打马去了赵家,将正陪赵五读书的齐宝铃拽了出来,和她一起去探看一番。
也是两人来的及时,正好赶上谢定国发疯,若不然,还不定闯出什么祸事来呢。
却见齐铜锁带着满身怒气,心中却是有些后怕,她一步步走到谢定国身前,一伸手先将老夫人抱过去递给齐宝铃:“老七,你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先替老夫人诊治。”
齐宝铃答应一声,小心的抱住老夫人到了阴凉处,又催着御林军去请大夫。
齐铜锁见无后顾之忧,一伸手,一个耳光就这么响亮的甩在谢定国脸上:“谢定国,你发什么疯?你个不知道轻重缓急的东西,奶奶受了伤也不知道先料理,竟然还想砸宫门,就你这副模样,你能砸得开?”
原先齐铜锁甩了谢定国一个耳光,围观的御林军都替谢定国觉得脸疼,但同时也挺解气的,想着终是有人能治住谢家这位小爷了。
可当齐铜锁说出谢定国砸不开宫门时,那些御林军听的险些没惊倒在地上。
他们很想说,妹子,不是这样的好不好?不是砸开砸不开的问题,而是砸宫门本身就是不对的。
只是,这些话他们还没说出来,就听齐铜锁又骂道:“不长心眼的,你怎么就不多顾着奶奶些,合该先把奶奶送回去安顿好了,再叫我和你一起砸宫门。”
这话脱口而出,已然有人绝倒。
尤其是那匆匆跑来替谢老夫人看诊的大夫,听了这话脚下一滑甩个大跟头,他也不敢说什么,赶紧爬起来替谢老夫人看诊。
先帮老夫人额头上了药,又拿纱布包扎好了,再细细诊脉,诊过之后对齐宝铃点点头:“老夫人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只是额头上的伤得养好些日子。”
齐宝铃听了这话也是大松一口气,点头致意对大夫道谢。
那大夫也不好说什么,当下拿了纸笔就地写了药方子。
齐铜锁一听老夫人没事,也跟着放了些心,之后就拽住谢定国的衣领把他提到老夫人跟前,一脚踹在谢定国屁股上:“还不赶紧接药方,傻站着做什么。”
谢定国哦了一声,接过药方谢过大夫,从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摸着钱,只好讷讷道:“先记帐,回头您去谢家帐房支银子。”
大夫赶紧摆手:“不用银子,不用的,老夫人忠烈之人,在下佩服都来不及,哪里还能要钱。”
“如此,多谢了。”谢定国这会儿终是彻底回神了,赶紧谢过大夫,又要寻车子载老夫人回家。
这御林军中的那些士兵还是蛮不错的,已然有人叫了车子侯着,谢定国帮着把老夫人安置在车上,才想哄齐宝铃和齐铜锁陪老夫人回去,却不想齐铜锁先他一步对齐宝铃道:“劳烦七妹先带奶奶回谢家,我和你姐夫随后就到。”
齐宝铃答应一声,跳上马车照顾谢老夫人。
等着齐宝铃带老夫人离去,齐铜锁这才微眯了眼睛,黑着一张脸打量那高高的宫墙以及紧闭的宫门。
打量片刻,齐铜锁一伸手把谢定国提了起来,几步走到宫门口,冷笑一声:“说起割让燕州倒是痛快,怎么这会儿却躲在宫中不敢出门了,即然不想出宫,那就永辈子都莫再出来。”
说完,齐铜锁一脚踹在朱漆宫门之上,踹的宫门摇晃了好几下,里头传来小太监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齐铜锁听到这些慌乱的声音笑了两声,回身走到几个御林军跟前,身手极快的夺了一把大刀以及一杆长枪。
却见齐铜锁一手持长枪,枪尖刚刚好对准宫门前铺地的青石缝隙,也没见她如何费力,就将一大块青石挑了起来。
如此,齐铜锁挑了三五块青石之后,将那把大刀扔给谢定国:“不是有力气踹宫门么,即然有把子力气,还不赶紧帮忙。”
唉,谢定国答应一声,拿了刀就照着齐铜锁的样子来将几块青石板挑了起来。
夫妻俩一通的合作,斩菜切瓜一般也不见如何费劲,就将宫门口那一大片青石挑了起来。
齐铜锁又指挥谢定国将这些青石搬到宫门口两侧垒成墙状。
等垒好了,齐铜锁手中拿了一大块青石板就照着撬开的那块土地挖起土来。
这下子,谢定国也知道齐铜锁打什么主意了,立马过来帮忙,一人一块青石板挖土,这在别人来说是极疯狂的,几乎做不到的事情,可对于这对夫妻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两人举重若轻拿着青石板,挖起土来比别人拿铁锹挖都要省力。
那青石板本就块头大,挖土的时候每一下能挖出好大的一块土来,这些土挖出来也都堆在两侧拍石,堆的如山一般。
等了约摸有一个多时辰,却见宫门口两侧堆了两座土山,土山中间则是一个大坑。
这下子可好,宫中那些人可甭想出门了,谁要是没防备想出去,估计得立刻掉到坑里头。
关键是,齐铜锁早些年在山上做惯了陷井的,挖坑那是行家里手,她不只挖了坑,还逼着谢定国寻了捕兽夹子以及铁签子埋在里头,真要掉坑里,那几乎是逃不出命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