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远离城堡的荆棘小道上,心里空荡荡的。
悠然之余,卫清暗自扼腕叹息:“难道,就这样离开了吗?”
灿烂的月光洒落在这片杀机重重的土地上,裸露的岩石,干枯的草丛树林都被披上了一层银色的沙衣。一阵深夜里的寒风吹来,周围的草木似乎活了过来,每一条树枝都随风摆动,好像迎风起舞,更像是离别的欢送。
迎风打了一个哆嗦,卫清紧了紧上衣。
连续多天没有吃好、睡好,这让他的体力有些透支。这不单是对严寒的战栗,更有对暗夜猎手那冷血无情的惧怕...
“卫清,你冷嘛?”
暗夜猎手偏目注视过来,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里除了与生俱来的犀利之外,还包含了浓浓的温暖柔情。
卫清有些不适应这突入其来的温柔,挠了挠脑门,意在规避,“没什么,就是感冒了,怕冷。”
“这样啊~”暗夜猎手略一怔神,抬起手臂解下面巾,递向过去,“我没什么好照顾你的,就把这条面巾送给你,可以为你抵御寒冷。”
“谁让你照顾...”
短短五个字里,尽显厌恶之情。
不过,这五个字只是在卫清的心头一闪即逝。他还没有那份胆气说出这几个字!况且,虽然他十分憎恶暗夜猎手,但还没有到达铁石心肠的地步。不管怎么说,那暗夜猎手总是出自一片好意,他也不忍心去拒绝人家,更不敢去得罪对方。
看到卫清迟疑,暗夜猎手只当这是含蓄。当时,爱怜一笑,亲自动手为他戴上面巾。
黑色的面巾蒙上脸庞的那一刻,将所有的寒冷都抵御在外面,充满了温暖。卫清没有挣扎。嗅着那女性的淡淡的芬芳,他有些痴了!“天呐,这叫什么事儿啊!比我妈妈还要关心我...!!!”
他对爱的感情持着十分严谨的态度,他不会逢场作戏,也从来都不会逢场作戏,什么花言巧语、甜言蜜语之类的从来都不曾出现在过他的人生字典里。
俩人相向而站,四目相对,谁也无言。
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有些怯意;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里,充满爱意。
月光的清辉愈发湛然,仿佛月神在见证这一爱情诞生的时刻。
清辉照耀在暗夜猎手那张白皙的脸庞上,竟是那样的花容月貌,光彩照人。抛开‘怪异’、‘丑陋’之类的偏激见解,她是那样的充满魅力,无与伦比。
也许,卫清真的应刻变换一下眼光,站在和对方相同的角度上去审美,就像暗夜猎手欣赏他那样,丝毫不带偏见。
良久之后,他才回过神儿来,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面巾,感受着面巾上残留着的她的芬香与身体的温度,他又害臊的面红耳赤。黑色的面巾遮挡着他那比熟透了的红苹果还要红彤彤的脸庞。
“那个...”他害臊的扭扭捏捏,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说了。
“嗯?”暗夜猎手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煞是期待。
“那个...那个...”每每和那双碧绿色的眼睛相交,他又总是急促地扭开脸庞。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和异性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实在是...太害臊了。“那个...,你把这面布给了我,你怎么办呢?”
“嘿嘿...”暗夜猎手轻轻的笑了,那迷人的笑容一瞬间多了一层狡黠在里面。“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还有一条备用的...”说话间,她变戏法儿似的又掏出了一条全新的面巾。无与伦比的黑暗颜色重新将那无与伦比的美丽容颜遮掩。
“呃~——”卫清有些咂舌。“你直接把那条没用过的面巾给我不就行了...”
她把自己用过的给他。
这是亲昵,暧昧。
伴侣间才可以有的亲昵、暧昧,全都使用了出来!
她没有回答他的这一问题,她保留沉默。也许,在那黑色的面巾下,遮掩的是她那无限的温暖柔情。
亲昵一场,二人继续赶路。
他忘记了寒意,更忘记了对暗夜杀手的恐惧;而她,更是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只是陪伴着他走过这条被迫离开的道路!也许,她还在期待着那种不可能有结果的结果...
各有心事,一路无话。
终于,在脱离城堡的范围之后,俩人再次停下身形。
“卫清...”暗夜猎手转身看着他。
“嗯?”卫清也转身注视着她。
“我很遗憾,只能送你到这里!”
就要分别了,她依依不舍。
卫清说道:“没关系,接下来的路我可以自己走。”
和她不同,他没有惜别之情。
“清...”她无视他的冷漠,更不介意他的冷漠,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里依旧充斥着浓浓的温暖柔情!也就是在这一刻,她对他的称谓也改变了,由尊称转变成了亲昵的称呼。“在这里,我要和你告别了!等你刷好牙齿做好心理准备之后,我们再绪情缘。”
“吓——!!!”
她这最后一句似是挑逗的话可把卫清吓了一跳。
“清...”她腿下黑色的手套,亲昵地把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掌覆上他那受到惊吓的脸庞上,柔声说道:“我知道你对我们暗夜猎手心存芥蒂,但我不牵怪于你,我们处在不同的阵营,能有今晚这种静谧的气氛供我们享受,已经是上天的恩惠。”停顿了一下,她默默移开手掌;一双碧绿色的眸子里,也浮现出了一抹黯然神伤的色彩。“我对你十分了解,你是一个不太成熟但却十分稳重的男孩儿,你对所有的事情都持严肃谨慎的态度,站在你的角度,你可能会认为我只是逢场作戏罢了!在此,我可以明确无误地告诉你,我的心态和你是一样的,一样的严肃,一样的谨慎...”
表白!
表白爱慕之情。
对于卫清来说,这实在是有些太突然了!他不太认为和她的关系发展的有这么快...
“那个...”他再一次吱唔,她的热情让他陷入迷惘,他不知道是该拒绝呢还是该接受,或者干脆搪塞过去!终于,他选择了搪塞,同时也表明自己的立场。“爱情并不是一时的鲁莽就可以代表得了的,只有彼此都持着钢铁般的意志,才可以海枯石烂!在此,我不会接受你,也不会拒绝你,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
这突如其来的爱情不太可能有结果。
因为,他们二人处在不同的阵营。
就算他们真的被彼此的温柔打动,被彼此的魅力折服;两个孤独的灵魂就像寻找真爱多年最终相逢的心灵伴侣...!总之,就算他们真的相爱,也不可能会走到一起。
她不会退出暗夜猎手,她也无法退出暗夜猎手。
而他,不会加入暗夜猎手,更不会背叛手足...
如果他们彼此相爱,这不单是跨越种族的相爱,更是跨越世界的相爱。这种爱情,到最后只能剩下悲凉、凄惨,而不会收获幸福、美满...
“不需要时间来证明,我已经可以看到你的心...”她轻轻一笑,眼角溢对爱的真心。随之,捉来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你能感觉到我的心嘛?如果你现在还接受不了,我想我只能去等待,等待时间的流动把我们心联系在一起!”
青春啊,无限美好的青春!
这时,*已经开始萌动,急促的心跳显示着它的存在;这时,手触到她的胸脯,便惊慌地颤抖着,急速移开!这时,爱情的严肃约束着下一步的行动。
“我...我...我不能...!不是我不相信你,我可以感受到你的心,但我还是需要时间,我需要时间...”
这时,她竖起右手的食指与中指覆上他的双唇,“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我对你十分了解,比对我自己还要了解!不管你有多少的顾虑,如果我们相爱,又何必去在乎那些羁绊呢?!”
“我...”隔着面巾,他还是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指上的老茧,那种轻轻触碰的感觉,让他的唇间麻酥酥的、痒痒的,很是...惬意。“我...很感激,真的很感激!你知道,从来没有哪个姑娘这么关心过我,我...我想我的心快要被你融化了!我想我应该把心交给你...”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转而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彼此都应该对爱情保持着严谨的态度,爱情是神圣的,不容有一丝一毫的亵渎!尽管...尽管我为你倾心,但你和我都需要时间...”
不拒绝,也不接受,只是一味的搪塞!
附加着‘神圣’外衣的搪塞!
但,这也不完全是搪塞。
就像他说的那样,爱情不可以鲁莽,这种神圣的感情必须要持严肃、谨慎的心态来面对。
尽管,她在他的眼里很...怪异,但这份相互尊敬且又坦诚相待的心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那颗对爱情懵懂的心已经开始颤抖,不安的心显示着爱情隐约产生。
“对不起!我想我应该给你时间做准备!”黯然神伤,她收回右手,重新戴好那黑色的柔软手套。
在她那碧绿色的眼神里,他洞悉出忧伤的存在。
一瞬间,他竟然对这种眼神是那样的熟悉!
这种忧伤的眼神,陪伴着他一同来到欧洲...
这双碧绿色的眼睛里的忧伤竟似和风雪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所包含的如出一辙。
这种对爱的无奈的忧伤之情,是那样的让人心痛...
“我...”卫清为之心动,但他的心态不会改变。他大胆的捉来她的右手,放在唇边深情一吻!就是这样,隔着面巾与厚厚的手套,非接触式亲吻。“感谢我们都有这份似海的柔情,如果我们坚定不移,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娶你当我的...新娘。可能,我说这话有些虚伪!但,在眼下的这种时刻里,我不能给你任何实质性的承诺,只能用一吻来报答你的关怀与温情!”
他深情地亲吻着她的手;她也欣然接受。虽说隔着面巾与厚厚的手套。
“清,我并不认为你这是虚伪的承诺,我只当你这是严肃的承诺。”
一吻过后,他已然松开她的手,“谢谢,谢谢你的理解!”
“你没必要向我说什么谢谢...”
“我们走吧!”
“嗯!”
二人并肩而行,继续赶路。
不知不觉,她忘记了返回复命。
爱情的来临,冲散了他的防备意识,同时也冲散了她的职业意识。
爱情,真的具有神奇的力量???
“清...”
“嗯?”
“除了我之外,你还向多少人求过婚、表过爱?”似是质问,满含醋意的询问。
“嗯~”卫清稍一沉吟,当即回道:“你是第一个。”
深沉的夜色,灿烂的月光,温情之下的呓语...
“花言巧语!”暗夜猎手嗔怒。这个杀手向倾慕的人发怒,她没有杀气,只有娇羞。
卫清笑道:“我不知道什么才是花言巧语,我说的是实话,倘若严肃视之,你的确是我唯一求过婚、表过爱的对像。”
“骗人!”暗夜猎手不相信,满眼的不相信。
“我没有骗人。”卫清继而坚持。
“那我来问你,一周前,我可曾向某人求过婚?!”
卫清诧异,“一周前?”低头思忖半晌,也丝毫没有头绪。一周前,他并没有接触过任何的异性,更谈不上去向什么人示爱、求婚之类的。“别说是一周前,就是这二十年一块儿算上,我也没有向任何人求过婚啊!”
“那...我给你一个提示吧!”
“提示?什么提示?”
暗夜猎手侧目注视着卫清,碧绿色的眼睛里浮现出狡黠,还有浓浓的调侃之情,“澳大利亚!”
“澳大利亚???”卫清提高了嗓门儿。这么一说,他还真想起来了什么...
“是啊,就是澳大利亚!我清清楚楚地记得,一周前的澳大利亚,你曾在两军对垒之际向我的老板求婚。那一幕,可不光是我一人看到...”
调侃,尽情的调侃。浓郁的爱的气氛里,产生了温馨的轻松。
“天呐,天呐...”卫清大声的抗议着,“天呐,天呐!我就知道那件事情会沦落成为笑柄!在我临死之前,我绝对会后悔说出那种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