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感兴趣就算了,我回头向陈部长汇报一下。”
大功告成,曹维清心情非常愉快,提起“801”在江省公安厅刑侦局领导下侦办的许秋明雇凶伤人案。
“昨天我跟乐山同志沟通过,也问过国际合作局,他们一致认为把主犯抓回来的可能性较大。因为监听记录显示他正让国内的舅舅变卖资产,接下来可能会非法转移资金。专案组正严密监控其资金流向,说不定能捣毁一个地下钱庄,破获一个洗钱集团。”
雇凶伤人在美国是重罪,主要犯罪行为又是在美国实施的,法官不会让美国成为刑事罪犯逍遥法外的天堂,只要证据确凿,美国法官会考虑遣返的。
韩均微微点了下头,若无其事地问:“不用我出面?”
“多大点事啊,不用。”
生怕他不信,曹维清又补充道:“去年,部里首次尝试在一些经济犯罪嫌疑人相对密集的国家和地区,展开集中缉捕,仅在马来西亚就实现了10余天内抓获并遣返10名逃犯的战果。许秋明不仅有可能是经济犯,而且是一个刑事犯罪嫌疑人,问题应该不大。”
“猎狐行动小组干?”
“术业有专攻,不交给他们能交给谁,要是他们搞不定你再出面。”
夜长梦多,韩均不想他们把事情搞砸,一脸坏笑地说:“曹局,我现在可是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巡视员,与本案相关的证据材料应该有权看吧。如果可以的话,事先传给我一份儿。”
猎狐行动小组的博士硕士侦查员再专业也没他这个在美国担任过地方检察官的巡视员专业,只是要提交给美国司法部门的证据材料,又不是参与侦办,曹维清越权答应道:“我感觉应该没什么问题。说不定他们求之不得。”
“谢谢。”
“客气什么,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韩均轻叹了一口气,凝重地说:“王中阳代我挨打。受那么重伤,遭那么大罪。这个人情欠大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还。”
“车是他非要买的,又不是你硬塞给他的,再说你们也算同事,只要律所有业务,只要能赚到钱,他肯定不会有什么想法。”
“想法他倒没有,只是我心里过意不去。”
曹维清爽朗地笑道:“这还不简单,到年底多分他点钱。他不要给他家孩子,随便找个借口。要是下次有这样的机会,我贡献几根肋骨。挨一顿揍,让你欠个大人情,又能赚百把万医药费、营养费和误工费,这好事去哪儿找,比碰瓷有前途多了。”
“你穷疯了。”
“不怕你笑话,孩子大了,真缺钱。”
“钱是好东西,谁不缺?”
韩均给了他个白眼。没好气地说:“bj的房子多贵啊,要是我,我就把bj的房子卖了。去房价便宜的城市买一套。一下子多出几百万,又不用吸雾霾,日子不知道有多滋润。”
“把房子卖了我住哪儿?”
“宿舍,部里不会没宿舍吧。”
“我儿子呢?”
“非要在bj啊?你们这些人,就是想不开,想不通,活该受罪,活该挨穷。”
“跟你这种有钱人没法说。”
曹维清掏出手机看了看,起身道:“晚饭不在这儿吃了。去厅里。人员轮换,要迎接新同志。不能不露面。”
“不送了,路上让司机开慢的。”
曹维清忍不住笑骂道:“韩大仙。没想到你还会关心人。如果能站起来,如果能装模作样送几步,我会感觉更有诚意。”
韩教授不仅没站起来,反而翻过身一边做俯卧撑,一边侧头笑道:“你我什么关系,用不着那么俗。对了,下次见面时别忘了给瑶瑶带礼物。”
“我下次把我儿子带来,礼尚往来,看你怎么办。”
“那就别来了,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
“越有钱越抠门,一点都不假。走了,你慢慢锻炼,换地方时让生姜给我打个电话,不然不知道去哪儿找。”
曹维清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姜怡捧着笔记本电脑跑到树林边,一屁股坐到垫子上:“师傅,这个案子我感觉您肯定感兴趣。”
“什么案子?”
“您先看看被害人照片。”
好一个漂亮的女孩,黛眉弯弯,琼鼻挺秀,双唇红润,贝齿如玉,娇俏的嘴角微微上扬,透露着几分天真,透露着几分俏皮。一双美目如清泉一样清澈,如星辰一样明亮,纯净的眼神让人忍不住去怜惜,去呵护。
韩均蓦地坐下来,接过笔记本电脑,愤愤不平地说:“哪个混蛋干的,这么漂亮的姑娘居然下得去手!”
“是啊,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
“尸体在什么地方,案发现场离这远不远?”
就知道师傅见不得别人欺负漂亮女孩,姜怡不无兴奋地说:“尸体在市殡仪馆,案发现场离这四十多公里,是本地发生的命案。”
韩均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摸着下巴道:“今天太晚了,你师娘和瑶瑶她们马上回来,我们明天一早去看,先说说案情。”
“好的。”
姜怡点了点触摸板,调出案卷材料介绍道:“去年7月21日上午9时许,皇石市公安局上陆分局接到群众报警,称老上陆村铁路沿线发现一具女尸,分局领导立即率领刑警大队和辖区派出所干警赶赴现场,技术民警勘察和法医检验发现被害人已经死亡两天,发现现场应该为抛尸现场。
地处农村,周边没什么监控资源,现场也没发现足迹或车轮等其它痕迹。法医在之后的尸检中发现,被害人是被活活掐死的,遇害前被强-奸过,指甲里有皮屑,胃中有酒精残留。同时没发现能够证实被害人身份的手机、钱包等物品,基本上可以判定为一起强-奸杀人案。”
强-奸、抢劫就算了,居然杀人。
一个花季女孩就这么被残杀了,韩均越想越愤怒,冷冷地问:“被害人身份查清没有?”
“鉴于被害人胃中有酒精残留,衣服又比较……比较时髦,分局专案组认为其是娱乐场所从业人员的可能性较大,于是安排干警走访询问全市ktv、迪厅和按摩桑拿等娱乐场所,同时组织警力排查案发现场三公里范围内的前科人员。
7月24日,一个酒吧老板认出被害人,但只知道她是跳钢管舞的,艺名叫小芹,并且很长时间没去过其酒吧。根据这一线索,专案组立即调整方向,组织警力走访询问全市钢管舞培训机构和钢管舞演出人员及中介人员。
功夫不负有心人,7月26日下午,他们终于在一个从五汉过来跑场子的女孩子那里查清被害人身份。原来她叫陶素芹,遇害时19岁,北湖省京门市人,幼师毕业,喜欢跳舞,在五汉上学时就在一个培训机构报名学习钢管舞。”
韩均低声问:“怎么来皇石的?”
姜怡凝重地介绍道:“跑场子,专案组调查发现她遇害前在不同酒吧表演,每天晚上跳两到三支舞,不算客人给的小费,一个月固定工资大概能挣一万到一万五左右。如果作为嘉宾被邀请到一些活动现场演出,一支舞几分钟就可以赚到一千元。
别看表演时穿得少,表演动作很妖艳,其实她不随便。跳下舞台后,和普通女孩没什么两样。不仅她如此,跟她一起跳钢管舞的女孩也如此。”
“夜店全排查过了?”
“排查过了,跟本地夜店应该没什么关系,因为案发前一天她刚从五汉过来,以至于宾馆旅社都没她的入住记录。专案组根据手机通话记录,找到联系她过来表演的人。结果发现那中介对此一无所知,甚至因为她没主动联系,又没能联系上她,不得不临时请本市是一个钢管舞教练高价救场。”
韩均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会儿技术人员勘察时拍的照片,沉吟道:“没穿演出服,也没化浓妆,应该是半路上遇害的。”
姜怡微微点了下头,很惋惜地说:“才19岁,太可怜了。”
确实很可怜,韩均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道:“重案组有没有提取汽车站、火车站及周边监控视频?”
“提取了,分析过,没发现被害人出入的身影。另外走访询问过全市几乎所有出租车司机和部分运管部门掌握的黑车司机,但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专案组又走访询问往返于五汉和皇石之间的长途车司机,调取车上的监控视频,结果一无所获。”
“没火车购买记录?”
“没有。”
“这么说是坐私家车来的。”
“办案人员询问过手机通话记录上最后一个联系人,也就是跟她一起跳钢管舞的那个女孩。她只知道她7月19日早上从五汉出发,不知道她搭乘什么交通工具。18日晚上在五汉一家ktv有表演,应该很累,在来的路上没玩手机,没通话记录,也没有qq聊天记录。”
韩均自言自语地说:“只要搞清她是怎么来的,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凶手。”
姜怡苦笑道:“是的,但一点线索没有,没法查,不然专案组也不会拖到今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