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并肩而行
叶蔚蓝回身，有些不耐：“又做什么？”
萧瑾岚往过走了两步，温声说：“既有缘遇上，不若一道进场？”
叶蔚蓝先是一愣，不明白她为何突然示好，下瞬反应过来，蹙眉道：“怎么，你是觉得本小姐与你一样无人相伴么？”
萧瑾岚笑而不语，示意她看周围。
此时仍有三三两两的千金贵女准备入场，叶蔚蓝一一看过去，打算寻个人同行。
却不想，这些人一接触到她的视线便忙不迭地避开，后退几大步，深怕被她挑中。
更有甚者，在她看过去时举起手帕遮住脸，好似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叶蔚蓝气不打一处来，却也无可奈何。
她心气高，别人不愿意，她也做不来那强迫人的事。
而且，这些千金小姐一个个娇滴滴的，动不动哭哭啼啼，她与她们玩不到一处。
可萧瑾岚在那里看着，叶蔚蓝无论如何丢不得这面子，只好嘴硬地道：“本小姐自个儿走，不稀罕！”
萧瑾岚又朝前走了两步，望着她的双眼，诚恳地道：“叶小姐，我们一起吧。”
她目光真挚，语气柔缓，清澈的眸中看不出半分心机。
叶蔚蓝心头莫名一动，扬起下巴，暗道：算你识时务！
人却是没理睬萧瑾岚，自顾自地往里去。
走了两步，听见身后并无脚步声，她微顿，扭头不满地道：“你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跟上来！”
萧瑾岚哑然失笑。
叶小姐口是心非，但这性格倒是率真可爱，喜好与厌恶皆分明，不装腔作势，让人无端生出几分亲近之感。
萧瑾岚移步跟上：“这就来。”
二人并肩步入宴厅，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们身上，窃窃私语也随之而起。
“这女魔头不是被丞相关了禁闭么，怎么又出来了？”
“谁知道呢，总之离她远些，免得家中长辈知道了斥责。”
“满京城属她最是离经叛道，好好的女儿家，成天舞刀弄棒的，谁沾上谁倒霉。”
“可不是，她这种性子，没有哪家公子敢挨边的，也不知她还来这女儿节做什么。”
她们说得小声，倒不是多顾忌叶蔚蓝的面子，而是害怕她腰间别着的长鞭。
叶蔚蓝骄纵，从前有人得罪她，她那鞭子可是一点情面都不讲，抽得人满地找牙不说，还逼着对方道歉认错。
若是让她听见了，免不了一顿打闹。
几人悄声说完后退了一些，又掩唇不知在说什么。
萧瑾柠和萧沐霜对视一眼，虽未言语，但眼中闪过同样的疑惑——萧瑾岚怎么和如此出格的叶蔚蓝走到了一起？
萧瑾柠眉心紧蹙，内心里希望萧瑾岚越出格越好，最好是被叶蔚蓝连累，坏了名声。
那样一来，她就是容貌才情再出众，也决计寻不着好归宿。
可量体裁衣时，祖母的敲打言犹在耳。
她们出来，代表的是太师府，萧瑾岚若丢人现眼，她这个太师府的嫡出二小姐也会受到牵连。
萧瑾柠心下愤愤，欲提点萧瑾岚一番，却听身后有人低声议论。
“叶蔚蓝一贯独来独往，太师府这三小姐怎么凑上去了？”
“这还用想么，她一个庶出小姐，女儿节有二小姐在，谁还愿意与她交往？”
“这倒也是，不过我听闻三小姐才情是极好的，可惜了。”
“这有什么可惜的？你是不知道，她对外装样子罢了，在府中刁蛮得很呢。”
“真的假的？我只知她对寄住太师府的北昭国质子不好，待旁人也是如此吗？”
“当然是真的，你过来我与你细说，她比二小姐呀，那是差远了……”
声音逐渐去到了别处，萧瑾柠也停下了脚步。
这些人议论时，没让她与萧瑾岚共沉沦，那她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正好让她们交流一番，比出萧瑾岚和她的差距，明白什么叫嫡庶有别。
萧瑾柠暗自打着小算盘，却不知，萧瑾岚根本不在意这些，与她同行的叶蔚蓝就更不放在心上了。
她心大，天生没长那些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打眼扫见位置， 自顾自地走过去坐下，扬手招呼萧瑾岚：“萧家妹子，来这里坐。”
萧瑾岚从容不迫地在她身边落座，只当没听见那些人嚼舌根。
只是，她们坐下后，原本在她们周围的千金贵女们不约而同地起身换位置，眨眼之间，两人身侧全空了。
场面一度极为尴尬，叶蔚蓝却浑然不觉似的，百无聊赖地倒了桌上的酒，问道：“萧家妹子，你会饮酒吗？”
萧瑾岚道：“会一点。”
叶蔚蓝顺着桌面推了一杯酒给她：“尝尝，这女儿节用的都是果子酒，甜丝丝的，没点意思。”
萧瑾岚端起抿了一口，是青梅酒。
入口绵软，回味甘甜，细品之下有一丝酸，中和了甜味，不会过腻，浅饮口感极佳。
叶蔚蓝一口闷掉一杯，撇嘴：“太淡了，不够劲。”
萧瑾岚轻声劝：“少饮一些，当心醉了。”
叶蔚蓝不以为意：“你喝这个能醉？太不中用了吧，这不跟喝水一样么？”
话音方落，前方倏而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
萧瑾岚和叶蔚蓝同时抬头看去，便见五公主姗姗来迟。
她着一身描金绣银的赤色衣裙，行走时下巴抬起，双眼下视，像是在用鼻孔看人。
那种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不屑，与叶蔚蓝的洒脱全然不同，令人生厌。
众千金有序行礼，她只哼出个单音作为回答，待行至萧瑾柠身边，才露出一丝和善。
萧瑾柠福身：“见过公主。”
五公主免了她的礼，又说：“我不是早就说过，你不必与她们一样么。”
因着亲姐姐是当今昭仪娘娘，萧瑾柠时常进宫，与五公主见面频繁，一来二去的，两人成了好友。
萧瑾柠一笑：“礼不可废。”
五公主嗤了一声，正欲说她，转眸却见叶蔚蓝的衣裳与自己撞了颜色。
五公主心头立时涌起一股不快，忆及叶蔚蓝的风评，轻哼一声，挑衅道：“如今的女儿节，真是什么人都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