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燕桓比他强
顾颂揉了揉眼睛，怀疑出现了幻觉。
而与他同样意外的，还有萧瑾岚。
燕桓在太师府中时，行事能多低调便多低调，她从未见过如此意气风发的他，不由有些愣怔。
萧瑾岚盯着场中那抹身影，隐隐约约地想：他与她素来见到的那个燕桓，果然是不一样的。
穆子安也没想到燕桓的骑射之术精湛至此，心头升起一股愤然，见萧瑾岚似是看入了迷，他愈发不快。
穆子安轻哼一声，不屑地道：“雕虫小技罢了。”
话音落，小厮快步跑来：“殿下，马匹已备好，可以上场了。”
穆子安颔首，胸有成竹地道：“岚儿，拿好你的名花，待我摘得头筹，你定要将名花送给我！”
萧瑾岚面色浅淡，没接茬。
穆子安拉过小厮递来的缰绳，双腿一夹马腹，朝着场中走去。
甫一进入，他便拉弓引弦，一把抓起三支箭矢，对准燕桓射过的靶子，手一松，三支箭矢钉在靶心。
因为燕桓先前的劲道过于刚猛，那靶子本就不堪重负，他这三箭下去，靶子直接倒在了地上。
穆子安嘴角微勾，回身看向燕桓，毫无诚意地道：“燕世子，对不住，没留神射倒了你的靶子。”
燕桓薄唇轻启，嗓音漠然：“无碍。”
顾颂冷嗤：“都道六皇子骑射一绝，怎么这眼神反而不太好？”
穆子安一派和气：“左右是热身，燕世子不会介意的吧？”
燕桓不语，只用指腹婆娑了一下锋锐的箭头。
顾颂不平：“燕兄大人大量，自不会与六皇子一般见识。我看六皇子来势汹汹，知道的是女儿节校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战场呢。”
穆子安皮笑肉不笑：“顾小侯爷此言差矣，我不过是见燕世子骑射非比寻常，想切磋一番，不知燕世子可否赐教？”
燕桓将箭头锃亮的箭矢放下，没什么情绪地道：“布鼓雷门，殿下见笑了。”
穆子安瞧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给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会意，开口道：“燕世子过谦了，既开了头，不若就趁此机会磋磨一番，这趟也算没白来。”
穆子安并非多想刺探燕桓的深浅，但在他对萧瑾岚示好时，她却看着燕桓出神，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他无论如何要给燕桓来个下马威。
燕桓眉头微皱，并不想迎战，甚至有些后悔方才一时冲动射出的那三箭。
他在南越国做了这么多年质子，从没行差踏错过半步，若因此毁了一无是处的形象，未免得不偿失。
见他沉默许久，那人又道：“怎么，南越国皇子之尊，竟请不动北昭国世子么？”
一句话上升到两国层面，挑衅之味蓬勃而出。
燕桓抬头，黑眸幽深。
穆子安一笑，纵马先行。
燕桓犹豫着，不经意错眼，见萧瑾岚关注着这边，他眸色一凛，翻身上了马。
穆子安抬抬手：“燕世子先请。”
燕桓抽出一支箭矢，不紧不慢地拉开弓，瞄了须臾才松手。
穆子安眸子一眯，紧跟着搭箭，箭矢直追着前头的箭矢而去。
眼看着燕桓的箭矢就要射中靶心，却见穆子安的箭矢后来居上，将其击落，取代它钉在了靶子上。
拱火的那人大笑：“哈哈哈……燕世子适才三箭齐发的气势呢？别是一次用完了吧？”
有人附和：“燕世子或许不错，但在骑射方面，无人能与六皇子抗衡。”
穆子安闻言下巴微昂，脸上的骄傲藏都藏不住。
燕桓面色无改，再射出一箭，箭矢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穆子安嘴里说着“抱歉”，眉梢眼角却全是得意与鄙夷。
燕桓看他一眼，射出第三箭。
穆子安故技重施，却见燕桓也紧接着引箭上弦。
在他的奸计即将得逞时，燕桓后发的这支箭矢射中他那支的箭尾。
尖锐的箭头将他的箭矢劈得四分五裂，铮鸣着刺向箭靶，稳中红心。
穆子安的脸色“唰”地一沉。
同为骑射好手，他自明白燕桓这一招的难度，也由此悟出一个事实——燕桓比他强。
这个认知让穆子安勃然大怒，心底生出丝丝缕缕的嫉妒。
他咬了咬牙，违心地赞道：“燕世子好箭法。”
燕桓微微颔首，神情与初时无差：“承让。”
话虽如此，但总共十支箭，除了最开始的那三支，他剩下的七支全在箭靶的红心上。
而穆子安后来的那些，无一例外地裂成了木条，凌乱地散在校场上。
十支箭射完，场中静默一瞬，继而轰然沸腾。
“燕世子竟赢了六皇子！”
“我以为六皇子的骑射已是世间罕有，今日见到燕世子，才知是我见识浅薄了。”
人怕对比，比试前的自信与寻衅恍若化作巴掌，抽得穆子安的脸生疼。
他脸色扭曲地咬紧牙关，胸中妒火与怒火交织，险些烧光他的理智。
反观燕桓，箭一射完，他便下马回到原本的位置，对那些议论置若罔闻。
穆子安恶狠狠地看了看他，在小厮的搀扶下去到座位上坐下，等着名花投递环节结束。
在他的认知里，不管他射中几箭，萧瑾岚的名花都会给他，殊不知，萧瑾岚早就做好了打算。
她看完比赛，拿着名花来到花篮处，却见燕桓的花篮前围着不少人，但无一人将名花放下。
也是，燕桓虽在比赛中一骑绝尘，令许多人怦然心动，可他终归是个质子，在这些世家贵女的眼里，他是远远配不上她们的。
萧瑾岚无声一哂，拨开人群，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名花放在了燕桓的花篮里。
迟疑不决的贵女们惊诧不已，小声议论，声音引来了萧瑾柠和萧沐霜。
萧沐霜看萧瑾岚光明正大地将名花投给燕桓，不似她唯唯诺诺，眸底掠过一抹怨毒。
萧瑾柠则是嘲道：“你倒是知道挑选与自己身份匹配的人。”
此话不仅羞辱了萧瑾岚，还将燕桓一并骂了，明晃晃地讽刺他们出身低微。
同是庶出的萧沐霜闻言有些不满，却一个字没说。
萧瑾岚道：“燕世子曾是太师府的一员，虽然搬离了，但与祖父的情谊仍在，二姐姐，慎言。”
萧瑾柠眉头一拧，当即面露不悦。
萧沐霜忙劝道：“柠儿，岚儿并无他意，自家姊妹，莫要动气。”
说着，她话锋一转：“再则，岚儿说得也对，燕世子到底是太师府出来的，为他争执，反而是让旁人看太师府的笑话了。”
萧瑾柠冷哼：“难怪都是庶出，这种时候，倒知道一个鼻孔出气了。”
“庶出”二字深深刺痛萧沐霜，她一僵，陡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