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一颗心八百个心眼子
萧瑾楠没看出，但瞅着萧瑾岚这泰然自若的样子，他心中发虚，遂吼道：“我、我当然看出来了！”
萧瑾岚好整以暇地道：“那兄长不妨说说，小妹洗耳恭听。”
“这喜鹊、这喜鹊……”萧瑾楠扯着衣裳看了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随口道，“这喜鹊绣得太丑了！带不来好运数！”
萧瑾岚险些笑出声：“兄长，府中绣娘都是千挑万选的，手艺个顶个地好，你这么说，她们可不同意。”
萧瑾楠咬咬牙：“那你说，这有什么？”
萧瑾岚道：“这喜鹊登枝虽是祥瑞之意，但兄长细瞧，这喜鹊登的不是高枝，而是低枝。”
“而且，这梅花层层掩映，颇为复杂，枝条缠绕出的数字，恰好是兄长的生辰。”
萧瑾楠定睛一看，果然如此。
他心头骇然，却像是掌握了什么新证据一般，斥道：“你还说不是你？！了解得如此透彻，就是你动的手脚！”
萧瑾岚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我只是比兄长心细，才瞧出这不凡之处。”
“众所周知，我喜爱简单的样子，送往绣房的图样，也全都简洁可观，兄长身上的这绣活兴许是由我的图样演化而来，但绝对与我无关。”
“兄长与其着急攀咬我，不如好好想想，在你跟前嚼舌根的人，为何要刻意引导你往这方面思量？”
萧瑾楠语塞。
萧瑾岚紧接着道：“兄长，我方才问你，是谁告诉你，你的会试与此图案息息相关？你还没回答我。”
萧瑾楠眉间划过不悦：“都说了是我自己发觉的！”
萧瑾岚嗤笑一声，语带嘲讽：“那兄长还真是让小妹刮目相看！”
“你饱读诗书，该明理晓义，会试若不尽人意，当奋发图强，可你却信这种无稽之谈，跑来我院中撒泼！”
“兄长，小妹敢问，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最后一句，她骤然冷脸，眉眼间皆是厉色，恍惚之间，萧瑾楠恍若看到老太师的影子，当即头皮发麻，哑口无言。
一旁的下人们看了，低声议论起来。
“大少爷气势汹汹地来，原想着是什么大事，却原来是来给三小姐泼脏水来了。”
“就是，堂堂七尺男儿，会试居然怪到三小姐头上，三小姐又没碍着他念书，真是不可理喻！”
“后宅之中，老夫人话语权大，我看他就是仗着老夫人和大夫人亲厚，故意来找茬！”
“大房为嫡为长，他跟着沾光，也来耀武扬威，多半是大房看不惯三小姐，变着法地想要欺压三小姐。”
萧瑾楠虽为庶出，但素日里有董氏提点，也没干出什么惹人非议的事，此番他太过迫切，引得旁人议论纷纷，不禁满面通红。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一时手足无措。
正此时，一道声音由近及远：“萧瑾岚，你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萧瑾岩快步跑来。
他在书院约莫是真的很不如意，人比去时瘦了一圈，但仍比同龄人圆润。
萧瑾岚拧眉看向他：“你怎么来了？又偷跑出来？等着，我这就送你回去！”
萧瑾岩下巴一抬，得意洋洋地道：“我这次是光明正大地回来的！书院放假，想不到吧？”
“确实想不到。”萧瑾岚淡声道。
本不想说难听话，但萧瑾岩的模样实在欠，她没忍住：“学问那么差，不趁着同窗归家勤勉努力，奋起直追，还有脸回家，谁能想得到？”
萧瑾岩的嘴上功夫素来不如她，气得鼓起腮帮，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萧瑾岚眼角一瞥，不欲再搭理他，却听他道：“学问再好有什么用？遇到你这种心肠歹毒的人，一样考不中！”
萧瑾岚眸中露出一丝荒诞，心说：她这个弟弟是念书念傻了么？
萧瑾岩没傻。
他一回府，便听说萧瑾楠来找萧瑾岚麻烦，想到自己在书院受的那些苦都是拜萧瑾岚所赐，遂马不停蹄地过来，意在火上浇油。
萧瑾岩问清萧瑾楠来的原因，一口咬定：“萧瑾岚就是故意的！”
“她一颗心八百个心眼子，不是算计这个就是算计那个，我都被她弄去青莲书院了，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萧瑾岚眉头轻皱，暗想：只送萧瑾岩去青莲书院，还是太便宜他了，这弟弟，就该狠狠收拾才是！
想法才至脑袋，萧瑾楠的声音再度响起：“萧瑾岚，你还要狡辩么？萧瑾岩可是你亲弟弟，连他都指证你，你还敢说自己无辜么？”
他方才孤立无援，只差一点就败了，萧瑾岩的一番话又让他硬气起来。
萧瑾楠昂首挺胸：“同是一家人，我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认错，同我去跟祖父说清楚，我就原谅你！”
萧瑾岚好笑地道：“萧瑾岩年纪小不懂事，胡言乱语，兄长也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么？”
萧瑾楠气急：“你说什么呢？现在做错的是你！你有什么脸面这么跟兄长说话？”
“你别以为你巧舌如簧，今日就能将此事蒙混过去，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萧瑾岚哼笑：“萧瑾岩是什么人，你心里没数？他的话若能当真，这府中不知要多几条冤死的人命！”
“童言无忌的道理，兄长不懂？”
“你若只是想让我背上害你会试失利的罪名，逃脱祖父责骂，我多的是法子助你，你偏偏要选无中生有的方式，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几句话，不带脏字地把萧瑾楠和萧瑾岩都给骂了。
萧瑾岩大怒，脑中浮现在书院时的清苦日子，一时再顾不上其他，添油加醋地道：“你别想装作无事！”
“先前我在府中时，亲眼看到你的丫鬟抱着兄长的衣裳！我那时还疑惑呢，现在看来，你就是存了要害兄长的心思！”
萧瑾岚额头青筋一跳，有种想把萧瑾岩吊起来打的冲动。
信口胡诌添乱，搅屎棍见了他都自愧不如！
萧瑾楠对萧瑾岚口中的“法子”有些动心，一听萧瑾岩言之凿凿，立刻又变了卦。
“萧瑾岚，我知道你舌灿莲花，但你不论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车轱辘话翻来覆去，萧瑾岚烦了，冷冷地看着他。
萧瑾楠与她对视，二人互不相让，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