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分明是羞辱她
燕桓这人平素没什么表情，生气高兴都是一张脸，他方才的神色并无多大变化，但萧瑾岚感觉到他生气了。
至于原因，萧瑾岚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出来。
马车已经看不见了，她还在思索， 红袖打趣道：“小姐，燕世子的马车走远了，看不见燕世子了，别盯了。”
萧瑾岚回神，面颊飞过一抹红：“谁说我在看他？”
红袖捂嘴笑：“是是是，小姐没看，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萧瑾岚点点头，主仆二人回听雨院。
刚到门口，便见拢香在院门外站着，不停地探头张望，似有什么事。
看见萧瑾岚，她快步走来，小声道：“小姐，咱们院里又来人了。”
萧瑾岚略有些意外：“什么人？”
拢香道：“一个叫霜降的大丫鬟，奴婢从前在夫人院中见过她。”
大家族中，每个小姐少爷的奴仆数量是有定数的，春分死了，听雨院中少一名丫鬟，楚氏派人来并无错处。
可萧瑾岚没想到，她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拢香担忧道：“奴婢打听过了，这个霜降从前在夫人院中很是得用，夫人如此大方地将她给了小姐，怕是没安好心。”
“这才有个想害小姐没成的春分，又来了个霜降，咱们这院子还能不能安生了？”
萧瑾岚听她絮絮叨叨地抱怨，心想：春分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从鸾凤钗到豆子，挡的都是别人的灾祸。
但拢香没那么多心眼，与她说了，她也未必能明白，萧瑾岚遂顺着她的话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拢香皱起眉头：“小姐不若与老太师说说？咱们就算自己在外面买个丫鬟，也比夫人的人用着安心啊。”
萧瑾岚哑然失笑。
红袖扯扯拢香的袖子， 道：“这种小事，哪里值得说给老太师听？人都来了，小姐心中自有分寸，你且放心。”
拢香眉头紧锁，忧虑不止。
她虽没同她们一起经历惊马事件，但光是听着就惊险，这要是再来一次，谁受得住？
拢香叹口气，只盼着这霜降与那春分不一样。
说话间，主仆几人进了院内，霜降就在庭中等着。
她梳着府中丫鬟统一的发髻，着一身绿衣，面相瞧着有些冷，气质很是沉稳。
见萧瑾岚缓步行来，她福身行礼，姿态恭敬：“见过三小姐。”
萧瑾岚“嗯”了声，眸色淡淡。
霜降直起身子，看了眼红袖与拢香，温声道：“小姐，奴婢有几句话想单独与小姐说，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瑾岚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她，而后旋身坐下：“红袖与拢香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就说吧。”
霜降满脸诚恳：“奴婢是夫人派来的，但奴婢并不是夫人安插的眼线，小姐可以信任奴婢。”
这就表忠心了？
萧瑾岚轻挑眉头：“哦？那你不妨说说，你是谁的人？”
霜降答道：“奴婢入了听雨院，自然就是小姐的人，小姐有任何差遣，奴婢定当全力以赴。”
萧瑾岚轻笑一声：“这听雨院中能做到这般的大有人在，你想取信于我，这点程度可不够。”
霜降皱了下眉，久久不语，似在权衡什么。
半晌，她道：“不瞒小姐，奴婢最初去服侍夫人，其实是殿下的意思。”
萧瑾岚问：“哪个殿下？”
霜降道：“世子殿下。”
能把手伸到太师府的世子，除了曾在太师府寄住的燕桓，萧瑾岚不做他想。
她饶有兴致地抵抵唇：“燕桓哥哥的人？”
霜降颔首，又说：“其实此番来听雨院，是奴婢主动跟夫人提的，也是殿下的意思。”
萧瑾岚细嫩纤白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不语。
霜降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没瞧出什么名堂，又说了一些忠心耿耿的话。
萧瑾岚眸光浅淡地看着她，也不知信没信。
须臾，萧瑾岚起身，没什么情绪地道：“既然来了，便先熟悉熟悉院中的事务，下去吧。”
霜降依言退下。
待她走远，红袖道：“一来就说这么多，倒是少见。”
萧瑾岚抬脚进屋，未置可否。
红袖问：“小姐觉得，她的话能信几分？”
萧瑾岚道：“人在院中，观察一段时日再说。”
红袖应“是”，往后几天留了个心眼注意霜降。
霜降挺有主意，手脚麻利，干活积极，待人接物进退有度，几日下来没什么异样。
红袖事无巨细报给萧瑾岚，后者并不意外。
俩人正分析着霜降究竟是不是自己人，拢香步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一脸笑意地道：“小姐，咱们府上要有喜事了！”
萧瑾岚抬眼：“何喜之有？”
拢香兴冲冲地道：“奴婢方才经过前厅，见厅中摆了礼品，问了才知，原来是陈家来给五姑娘下聘呢！”
萧瑾岚诧异地问：“哪个陈家？”
拢香道：“哎呀就是那个陈侍郎家啊！他家公子身带异香，比不少小姐夫人身上都香呢。”
萧瑾岚想起来了。
陈侍郎她不太清楚，但这个陈公子，她是时常有耳闻的。
据说他流连于烟花柳巷，风流非常，常有人调侃他身上的香气是在脂粉堆里浸淫太久，腌入味了。
选贤大会时，他参与了武试，将花赠给萧沐霜，并讨要了吉祥话。
想必他心中对萧沐霜钦慕已久，选贤大会那一番送花讨话，不知会错了什么意，竟直接抬着聘礼提亲来了。
萧瑾岚撑着下巴问：“五姑姑什么反应？”
萧沐霜快气死了。
聘礼送到太师府，老夫人将她叫过来问了一嘴，她瞧着那点寒酸的东西，心里痛骂陈运。
人拿不出手就算了，这么点又少又薄的聘礼，他怎么敢拿来丢人现眼？
这也就比纳妾好那么一些，他分明是在羞辱她！
实际上，按着萧沐霜庶出的身份，陈运一个嫡出少爷，配她并不算辱没。
聘礼是单薄了些，但认真论起来，这门亲事并不差。
可陈运在选贤大会上让萧沐霜大失所望，再看着这做派，她自是百般不愿。
当着老夫人的面，萧沐霜不敢多说什么，佯作羞涩地答了几句话，便以身子不适为由回了红杉院。
一入院中，她的脸立时阴沉，扬手就摔了桌上的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