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低,如同呢喃。
所以,云婵听的不是很清楚。
“娘亲……”
正当她准备再走近一点,忽然听见,身后软榻上的鸢鸢软软糯糯的嗓音叫了一声娘亲。
口齿清晰。
云婵顿时愣在了原地。
鸢鸢才多大啊,不但能走路了,竟然也会叫娘亲了?
而且,吐字还如此清晰!
只是,她将所有玩具推到了一边,正低着头,目光认真地看着什么,叫的这句“娘亲”,显然也不是冲着云婵。
云婵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女儿的第一声娘亲,叫的是谁?
那边,冥后自然也听见了那句娘亲,惊愕地回头,就看见鸢鸢不知道什么时候扯过去了一个画卷,并且打开了平整的铺在了软榻上。
“娘亲。”
鸢鸢又叫了一声,这一次叫的更加清楚,叫完,低头就要朝着软榻上的画像啃去。
“哎哟我的乖。”
冥后手疾眼快,一把拦住了她。
但是她嘴边的口水还是被滴在了画像上。
“乖乖,这个不能亲……”
话刚说了半句,冥后忽然意识到什么,视线骤然惊愕地看向了鸢鸢:“我的乖乖啊,你刚刚是在叫画像里的女人娘亲吗?”
“娘亲,娘亲……”
画像被拿走,鸢鸢小嘴一撇,立马不干了,哭的特别伤心,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娘亲,听的云婵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不过还好,冥后虽然宝贝那画像,但更舍不得鸢鸢哭,几乎立马就妥协了。
“好好好,祖母给你,这就给你。”
冥后将画像递还给鸢鸢,鸢鸢拿到手,哭声倏地戛然而止,若不是脸上还挂着刚刚掉的金豆子,恐怕还以为刚刚哭的那般伤心,其实是在假哭。
“你个小坏蛋,就知道欺负祖母。”
冥后看似重重地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实则,只是轻揉了一下。
“不过,你还这么小,怎么会知道这张画像上的人就是自己娘亲呢?”
当然,这个问题,冥后并没有得到回答。
她也没指望鸢鸢会解答自己的问题,
小家伙认识自己的娘亲,已经让她觉得惊奇不已。
同样被惊到的人,还有云婵。
不止是鸢鸢认识自己的娘亲,更是……那张画像里画的竟然是自己?!
冥后如此宝贝的画像,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名画,而是自己?
云婵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她目光看向桑湛,却见桑湛向她轻轻点了下头。
示意,画里的女人确实是她。
而且,那一整箱的画也全都是她。
作画的不是别人,正是桑湛本湛。
云婵脚步轻轻挪动,走到鸢鸢的软榻前。
视线朝着小家伙手中的画像看去,只见,画像上的女人被画的传神极了,拥有着无比的倾城之貌,五官比现在的她更加妖邪,眼神魅惑而凌厉,一看就是个极为厉害的主。
不过,两张脸眉眼间还是有那么几分神似的地方。
想必,原主的脸受到了她神魂的影响,所以才会变得与曾经的她有些相似。
若是她神魂里的封印解开,估计就会完全变成曾经的面貌。
因为神魂太强,肉身肯定会受到神魂影响。
冥后目光盯着鸢鸢,声音满是慈爱地道:“跟你娘亲小时候一样聪明,祖母真是太喜欢你了。”
云婵看到的这些,听到的这些,让她内心极具复杂。
这一路走来,她所了解的冥后,自己的母亲,绝对不是现在所呈现出来的样子。
她强势,冷漠,权利至上。
对待丈夫与子女,不但苛刻,掌控欲还极强,若非如此,当年又怎么会逼的丈夫跑到纳兰大陆,认识了公孙嫣……
这一切,虽说是魔主背叛了她,在外面有了外遇,可归根结底,问题到底出在哪?
但不得不说,鬼域的女人,在婚姻上容不得一粒沙子。
可是,突然之间她却发现,或许,是自己太过草率,没把事情搞清楚,误会了母亲……
没有记忆的她,确实不应该如此武断。
导致她对冥后,一直保持着最冷漠的态度。
好在,还没有正式相见,否则,她一定会后悔一开始对冥后的态度。
“娘亲。”
鸢鸢开心的捧着画像,嘟着小嘴,轻轻地亲在画像女人的脸颊上。
亲完,高兴坏了。
冥后看的心酸。
“走吧乖乖,祖母带你下去找舅舅们玩。”
冥后强制抱走了鸢鸢,画像被留在了软榻上。
再不带走,那张画像就得被她亲废了。
“乖啊,娘亲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你再亲,现在咱们找舅舅玩儿去。”
鸢鸢从来到这里后,除了跟冥后很亲,她最愿意亲近的人,还是公孙白。
这让冥后对公孙白很是不爽,但也是因为这一点,她对公孙白的态度好了很多。
要不然,今天这个大婚,她是不会坐在高堂之上,任由公孙白来拜自己的。
见冥后把鸢鸢抱走了,云婵本想跟上去,却被桑湛拦住。
“别急,现在跟上去我们也没办法动手,等只剩鸢鸢自己的时候,我们再去。”
闻言,云婵虽然有些不舍,但也觉得桑湛说的在理,便没有立马跟着下去。
“你先过来看看这些画像。”
桑湛走到小箱子前,深黑的眸底也不禁闪过一丝意外。
冥后会如此爱护这些画像,的确让他没有想到。
因为这些画像,全都是他亲自给云婵画的,当年,冥后知道自己对云婵的心思后,没少在从中作梗,害的他们好几次闹的很不愉快。
当然,这也不怪冥后。
怪只怪,天意弄人。
他和云婵,在错的时间,错的身份里相识……
“嗯。”
云婵也走过去,伸手随便拿起一幅画卷,打开一看。
里面的女子侧卧在一座凉亭内,凉亭周围挂着白色纱帘,层层叠叠,随风舞动。
云婵不由地再次感叹,这位画师的画功真是十分了得,不但把人物画的惟妙惟肖,就连四周的景物也画的真实之极。
画出了风的感觉。
“这是我吗?”
虽然知道画里的女人就是自己,云婵还是忍不住问道。
“是你。”
桑湛颔首,随即,又拿起第二幅打开给她看:“这张,是你有一次封闭异能,故意喝醉,我帮你记录下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