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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看到了!”他冷哼,以他的脾气,真想把她从电话里救出来虐一顿!他僵硬着嗓子,嘲讽的反问,“如果我这低智商没有理解错的话,你就是想要离婚,对吗?尽”
她都没能舍得说出这两个字来,经他口中,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还是让她心里狠狠地痛了一下,这两个字,太刺耳……
然,事实如此,言语的不同并没有太多意义……
她浅吸一口气,硬直了声音,轻道,“是……”
随着那一声“是”破口而出,心,也裂开了一个口子,疼痛从里面溢出来,一波一波的,缓慢地,吞噬着她……
“好……”他在那一端捏紧了拳头,手机几乎被他捏碎,“好……有出息!行!辞职报告我批了!你回来!我们办手续!丰”
此时的她,立在窗前,凝视s市窗外绚丽的夜景,承受着即将成为事实的分离带来的巨大痛苦,几欲窒息……
原以为自己的承受能力足够强大,却原来,是她高估了自己……
“好……我会尽快回来……”她不知道是怎么说完这几个字的,只觉得她的声音如同隔了一层纱一样,自己都听不真切,最后一个字说完,窒息的痛到了极致,眼前的绝世灯火凌乱颠倒,模糊不清,最后,沉入无边的黑暗里……
“陶?”
她在江枫那吃完晚饭,又说了一会儿话,江枫才陪着她过来,眼见她这里少了些生活用品,便回自己家给她拿备用的来,是以出去的时候并没将门关严实,此时,拿了东西过来第一眼便见她倒在地上,江枫顿时惊吓不已,放下东西,抱着她就往医院跑。
急诊科的留观室内,陶子已经醒转,江枫和一位女医生一起进来。
“轻微流产征兆,不要剧烈运动,不要乱吃东西,尽量卧床。”女医生嘱咐道,转身又对江枫说,“你这个当爸爸的注意了,给她做东西吃的时候一定要先弄清楚哪些不适宜孕妇吃,大闸蟹以后别吃了,个人体质不同,像她这样的,吃大闸蟹,尤其蟹脚,是容易导致流产的,这次还好吃得不多。”
江枫微微一愣,略显尴尬,不过,并没有澄清,点头道,“是,知道了。”
陶子也被医生这个误会弄得无语,只是,她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医生,我可以乘飞机吗?”
“最好不要,如果非要出行的话休息两天再看看情况。”
“哦……好吧……”陶子轻道。她真是傻呀,到今天和江枫一起收拾行李的时候才记起自己是有护照的,前两年台里几个人一起商量着出国去玩,非把她拉上,还和他们一起办了护照,可最后,她还是没有去,所以,护照这个在国内没有用的证件便完全被她遗忘在角落里了。
就在急诊科住了下来留观,医生走后,江枫在她身边坐下,颇为歉意,“我不知道大闸蟹不能吃,很抱歉……”
陶子摇头,“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又不知道……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懂……”
江枫沉默了一会儿,问,“陶,打算回北京……”
陶子点点头,“是的,有些事要处理。”
江枫微愕,“处理?那你的意思是处理完了还要回来?”
陶子笑了,“那当然啊!难道你这地头蛇不欢迎我回来?”
“不是……”江枫略显迟疑,“陶,我知道有些事我不该多问,可是,现在你这样的情况谁都能看出来你和你家长官出了问题,容我从一个朋友的角度来问你,你是怎么打算的?真的常住s市吗?毕竟,孩子在爸爸身边出生会比较好,如果婚姻有什么问题的话,多沟通吧,看在孩子的份上……”
“呵……”陶子轻笑,眼角却满是苦涩,“江枫,我难道不懂孩子在一个健全的家庭出生有多重要吗?我自己就是孤儿,对此感受再深不过,可是……世间事,不是每一件都能随人愿……有些东西,不是沟通能解决的……”
鲜少对人剖开心扉,江枫,也算是故友了……
“可是……陶,未婚妈妈有多辛苦,你知道吗?”江枫不忍说出劝她不要孩子的话,可是,也不忍看着她今后的人生因为这个孩子而多了诸多苦难。
陶子笑着纠正他的语病,“我怎么是未婚妈妈?我已经结婚了呀?这孩子也是正常婚生,我们有准生证的!只不过……”
只不过孩子一
出生就面临着父母分离而已……
她也想过没有爸爸的孩子会面临多少问题,可是,这是一条生命,是她全部的希望,每天,似乎都有个小东西在她身体里提醒她,妈妈,我起床了,早上好;妈妈,该吃饭了,宝宝饿;妈妈,宝宝玩累了,晚安……
此时此刻,她无比理解芊琪当初的心情,为什么一个人那么艰难,还要把宝宝生下来。无论是谁,一颗母亲的心,都是充满爱的……
面对江枫关切而疑虑的眼神,她摸了摸小腹,些许小小的骄傲,“江枫,谢谢你的关心,我自己是孤儿,所以,我应该深谙孤儿的内心,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当一个好母亲,尽量弥补他父爱的缺失。”
江枫只能无奈地笑,“好吧,伟大的母亲,现在休息!睡觉!要不这孩子叫我干爹吧,有什么事,比如在学校打架打输了,好歹还有我这干爹给他撑腰!帮他给打回来!”
陶子被逗笑了,再一次觉得,有一个故友做邻居真是一件不错的事,不然,今天可就危险了……
故友,她开始喜欢和江枫之间的这种关系——熟悉的朋友,不掺任何杂质。
陶子觉得,好像自己和医院挂钩的时候遇到的人都是江枫来着……
她笑着把这话给说了,江枫扬了扬眉,“谁让我倒霉呗!”
她笑,笑着入睡了,但愿,梦里不会再有那种噬心的痛……
那一晚,是江枫一直陪着她。
直到第二天,江枫给了买了早餐之后,要赶去台里播节目,才不得已离开,离开时特别嘱咐让她静养着,中午他会再来送饭。
其实身边真不需要人照顾,江枫是小题大做了,她之前不坐了两天汽车,从北京来到s市吗?当然,之前是大意了,现在可不敢再冒险!她摸着腹部,仿佛那颗掌下珠又在和自己对话……
不知道,这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呢?
最好是女孩吧,就叫小囡……
她小睡了一觉,被敲门声惊醒的。她睡眠一向很深,一旦睡着,就很难叫醒,这段时间却极易惊醒。
“请进。”她稍稍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她以为不是护士就是江枫,然,没想到进来的人却是……林芝。
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没有思想准备,乍见,陶子不知该说什么。
然,林芝却丝毫没有生分感,进来就道,“囡囡?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哪样?她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看着林芝,没有反应。
林芝眼眶一红,在她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双目含悲,“囡囡,这个孩子,咱不能要,听妈妈的话。你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个孩子,别人会怎么看你?人家又怎么会说孩子?不管对你,还是对孩子来说,今后的路都充满了不公和艰难。你还年轻,可能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但是现实是残酷的,你忍心自己的孩子被人戳脊梁骨吗?”
陶子怔怔地看着她,半响,说出一句话来,“我……就是被人戳脊梁骨长大的……”
林芝一听,瞳孔骤然间放大,而后,眼泪滚滚而下,“对不起……囡囡,我知道你恨妈妈,在你眼里,可能我根本没有资格来教你做着做那,可妈妈都是为你着想,这个世界,人心太多险恶恶毒,妈妈不想你遭人鄙夷。”
她恍惚一笑,“我已经习惯被鄙夷了……可是……我不想也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
她的每一句话,都直直戳至林芝内心最痛之处,她优雅的红唇微微颤抖,泪珠大颗滚落,“囡囡,你可以恨妈妈抛弃了你,妈妈知道错了,也知道无论我再做什么也不能弥补这个错,可是,难道你要让这个孩子重蹈你的覆辙吗?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经历来劝劝自己?”
她闭上眼睛来,不打算再和林芝在这个问题上争论,只坚定地告诉她,“这个孩子和我一定是不一样的!因为他有我!”
林芝无言以对,对于女儿的固执她无可奈何,最主要的是,她确实没有资格来说服女儿听她的话,只能流着泪哀叹,“傻孩子!你太傻了……太傻了……”
心中却到底是慈母心占了上风,算了,不逼她了,而她自己的打算怎么办呢?女儿这性子,逼是逼不了的?难道就此放弃?
她将随身携带的汤
盛出来,端到她面前,“不管怎么样,先把身体养好再说!老一辈的说法,还是老母鸡汤最补!”
这汤,是她亲手熬的,熬了整整一上午……
料知陶子或有抵触情绪,先发制人地道,“不要赌气,你和我有怨气,跟鸡汤没关系,你既然要孩子,就要成熟起来,准备接受各种挑战,如果你连这碗汤都喝不下去,怎么向我说明你的成熟?而且,你答应过我的,我们可以有来往!”
激将法?
陶子暗想。
其实她还真没有必要向林芝证明她的成熟,而成熟与否也与是否喝她的汤没关系,不过,倒确实没必要和一碗鸡汤置气,而且她也确实说过可以有正常理礼节上的来往。
无爱无恨,内心自坦荡……
她接了过来,鸡汤温温的,热度正好。
一口入肚,确实又浓又香。
陶子暗暗庆幸,别人怀孕都吐都昏天黑地的,偏偏她,一点反应没有,吃嘛嘛香,这宝宝,还真会疼惜妈妈。想到这里不禁露出了微笑来。
林芝以为她因这鸡汤而微笑,心下欢喜,也笑了,“好喝吗?好喝多喝点!看来你还真随了妈妈,当初我怀你的时候也没反应,胃口还特别好!”
陶陶子扬扬眉,她可不可以说,如果可以,她还真不愿意随她……
低头,将剩下的鸡汤喝完,又吃了点蔬菜,吃了一小碗饭。
“谢谢。”把碗还给林芝的时候,她生疏而客气地说。
明知道这是女儿冷漠的表现,可林芝依然很高兴,不管女儿是否领情,她都十分愿意为女儿做点事。
只是,一时欣喜充昏了头,说道,“囡囡,你不知道,这些年妈妈最羡慕的就是别人家的母女手挽手去逛街,羡慕别人家的女儿在妈妈怀里撒娇,羡慕别人家的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
陶子的脸色登时冷了下来,“妈妈,如果您当初没离开我,我们手挽手去买地摊货,我在您怀里撒娇弄皱了您积了几个月生活费才买的新衣服,我给您穿的只有不上档次的棉袄,您最羡慕的只怕是别人家妈妈的锦衣玉食,豪宅名车了吧?”
欲/望和贪婪的人性作祟,人,总是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充满渴求,可惜的是,时光不能回头,命运不可逆行,有的选择一旦决定,就注定与另一选择失之交臂,绝无回头路可以走……
陶子也曾羡慕过别人家的母女手挽手亲昵同行,也曾羡慕过别的女生在妈妈怀里撒娇,可是,她求之不得,无处可求,于是,便理智地选择了放弃。
而她,骨子里又是极固执的一个人,一如执念宁震谦的温暖二十年一样,对母亲这个角色的排斥和疏远一旦确立,便多年难改。
只是,这番话虽是事实,但于林芝而言却是极大的嘲讽,她既无言辩驳,在陶子面前亦抬不起头来,收拾着碗筷,强笑道,“你好好休息,晚上妈妈再来看你,给你送饭来。”
“不用!”陶子忙道,“我有人送饭!您不用麻烦!”
林芝没说什么,收拾东西走了。到了晚上,却还是给送了饭来。
一连几天,林芝每天都亲自来送饭,有时骆东勤也跟着一起,陶子便怀疑,骆东勤没有守约,是他把她来s市并且怀孕的事透露给了林芝。
好几次,林芝他们来的时候碰巧江枫也来,林芝邀宠似的唯恐陶子吃了江枫的而不吃自己的,那模样,陶子觉得既好笑又可悲……
倒是江枫,无奈地开玩笑,他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了。
在医院住了三天。三天后医生说没问题,可以出院了。
陶子又问远行之事,医生说问题不大,注意活动量别太大就行。
于是,用护照订了机票,准备飞北京。
对于这次北京之行,她莫名地有些心急,只是对方好像很镇定,三天了,一个电话也没有,许是医院很忙,又或者是,一切已成定论,就等着她去办手续了……
回北京那天,是江枫送她去的机场,临别,对她千叮咛万嘱咐。
陶子失笑,“你要不要陪我去北京啊?”
江枫却认真地道,“如果你需要的话!”
她笑着摇
头,“算了!开玩笑!你快去台里吧!”
江枫已经够操心了,还通过他自己的关系千方百计去航空公司打听,同学亲戚转了几个弯,恁是把她托付给该航班的空姐……
她曾笑他,为什么不干脆派个医生跟她一起上飞机。
他还真傻傻地拍了拍脑袋,说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把她乐得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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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终于早了那么一点点,一点点……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