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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没想过危险两个字,可是,危险从来就是军人的良伴,而军人要做的,就是不让它变成结果!
任务在即,他这一刻放不下的,固然有莫忘,可是,还有一个囡囡…尽…
他特意换了新车,开去陶子所在的小区,必须告诉她,他爱她。
告诉她,不是因为怕自己留有遗憾,而是,怕她一生里留下阴影。
因为他明白,她曾如此深刻地爱过他,或者,现在仍然还在爱着他。对于囡囡这样飞蛾扑火的女子来说,也许,世间最难过的事,不是生离死别,而是,她曾深深爱过的人,却狠狠地伤了她…丰…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争吵,赌气,甜蜜,伤害,最后离婚……
他曾以为,虽然自己不说,可他表现出来的一切,足以能告诉她,他对她的爱和依恋;可是,最后走到离婚这一步,她还能理解到他的爱吗?
他记得,自己是从来没有好好说过爱她的……
如果,他这一次光荣了,他必须在光荣前告诉囡囡,他爱她,给他和囡囡的感情画一个圆满的句号,让她在今后的日子里回想起他的时候,不会只有冰冷和伤害,而会像从前她的那些日子一样,在她心里留一个温暖的角落,同时,化去他们之间这份冰冻,让她明白,他的父母就是她的父母,希望他不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世上不会只有她一个人。虽然她在世人面前都是坚强的,淡漠的,可是,只有他知道,这个傻孩子是多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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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天色微亮的时候,方驰州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
苗苗第一个奔了上去。
麻醉药过后的初醒,方驰州神智还有些不清楚,不过,子弹取出来了,没有生命危险。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和护士一起把方驰州送去了病房。
在病房安置好以后,苗苗便红着眼睛对陶子和宁震谦说,“你们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一场硬仗,大家都挺累的,苗苗看着一身泥垢和血污的宁震谦,知他们都要休息。
宁震谦点点头,“方驰州家不在这里,我们也没通知他家人,老父老母的,省得他们担心,这儿就麻烦你了。”
苗苗双眸里依然含着泪,“不用说麻烦,这是我份内的事……还有,这几天,桃桃很担心你。”
宁震谦低头看了眼陶子,牵住了她的手。
有时候情动,并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只一个小小的动作,便足以表达心中所有……
陶子却不放心苗苗,对宁震谦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留下来陪苗苗……”
苗苗反笑了,盯着她道,“你这模样,怎么来陪我?”
陶子低头看看自己的吊带睡衣,还有光着踩在地上的双足,无言反驳……
还有,身边的人对她这个形象已经忍耐到极限了吧……
“去吧!休息好了,换身打扮再来!我和你家首长都不想你这个样子出现在方驰州醒来的那一刻!”苗苗还开起了玩笑。
果然,宁震谦的脸又黑了一黑。
最后,苗苗和一个男兵留下来陪方驰州,其余人都散去了。
刚刚出病房,陶子就感到身体忽的腾空,被抱了起来。
她轻轻一声惊叫,“你干什么呀?这是在医院。”
他的脸色却黑得够难看,“你自己看看你这双脚!这样子也敢出门!这是影响市容!”
她的脚板底下早已经漆黑一片了,还微微的有些痛,不知道在哪里刮破皮了吧……
他又凶她……
他写的横幅,她还没回应呢,就开始凶她了……
不过,他凶起来的时候,真的不怕……
犹记那个听见他吼声就发抖的小鹌鹑,可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对他的吼声习以为常,并且阳奉阴违了……
话说他这样抱着她才是影响市容呢,还影响军容!不过,他都不怕,她怕啥呢?
他脸色僵着,抱着她往停车场走去。
看着他的车停在那里,他紧绷的唇角松了松,“还知道用车!这个要表扬一下。”
她刚刚想回他一句,首长大人的脸却绷得更紧了,然后,她的屁股上就挨了一巴掌,“车门也不锁!你到底有没有半点儿记性?”
“……”没锁吗?还真的……她小声地辩解,“来的时候急,忘了……”
“你啊……”轻轻的呵斥,却透着无可奈何的宠。
打开车门,把她放进副驾室里,他自己则绕过车身,坐进驾驶室。
他打算开车去哪里?
她刚想问,便觉腰上一紧,被一只胳膊给缠住,他的身影也欺了过来,粗重的呼吸声中,他的唇贴上了她的。
陶子自他侵袭的那一刻开始,就无力还击了,浓烈的,属于军人的气息,强势地席卷过来。那是极强的男人气息,有着高原阳光的热烈,有着丛林迷彩的浓重,还有,大量体力消耗后淡淡的汗味儿,她被这气息一熏,脑子里嗡的一响,便失守了阵地……
他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哑着声音叫她,“囡囡……囡囡……”
轻轻的一声应答,“嗯”,已是娇慵迷醉。
“我们回去!”不能再抱着她!甚至不能再听她这样的声音说话!
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开着车往她的家疾驰而去。
到地儿后,依然是他把她抱起来的,直奔三楼。
“开门!”门口,他微喘着气说。
陶子在他怀里傻住,红了脸,没吭声。
他低头凝视着她,瞬间明白过来,哭笑不得,“没带钥匙?”
“嗯……”出来得太匆忙了,连鞋都没记得穿,还能记得带钥匙?
“好……我算是见识你了……到现在为止,我才认识一个全新的囡囡……我以为垃圾满屋就是极点了……”他瞅着她笑,这一回,连吼她的力气都没了,他还得留着力气爬窗呢……
他还记得啊?这都过去多久的事了……她怨念地看着他。
当他爬窗进屋打开门的时候,无奈地看着门口的她,“是不是得感谢你又忘记关防盗窗?”
“……”是忘记了……
他叹了声气,“都不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还能完完整整没缺点啥!”
“我命大福大啊!算命的都是这么说的!而且我平时很细心的,真的,昨天是特殊情况嘛……”她一边解释一边往里走。
双脚却再一次腾空,他直接将她扛了起来,然后一脚勾上门,砰的一声关上。
她想起了车里没有进行下去的事,有点心慌……
而他,则将她扔进沙发里,她以为,接下来,他沉重的身体就会压在她身上,哪知,他却低斥了一声,“坐好!得想个法子来好好治治你!”
而后,便转身进了浴室。
治她?他打算怎么治她?
却见他端了一盆水出来,盆子里搁着她的毛巾。
“脚!”他把水放在地上,低声命令。
这是要给她洗脚呢?
她脑中闪过某个春日的夜晚,她和他在厨房洗脚嬉戏的画面,忽然便想起那个姜药泡脚的方子,不知道他还在坚持吗?
“你……每晚还泡脚吗?”她轻轻地问,双足埋入水里,水温刚好,很舒适。
“没有!没人给我泡!”他硬着声音说,握住她的一只足,用毛巾给她轻轻擦洗着脚底。
她便不说话了,心里有些酸楚,他这么说,是故意让她心酸么?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笑,“傻!有的!我在坚持!你让我做的,我会努力去做。”
可是,为什么这个答案让她更觉酸楚了呢?
“宁黑炭……”她叫了他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喉间哽住。
他皱了皱眉,“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是嫌弃他黑么?定然是的,否则当初怎么还会要他做面膜?
她扑哧一笑,真是喜欢看他别扭的样子,孩子气啊!
“我偏叫!宁黑炭!宁黑炭!宁黑炭!”
他再次抬眼看她,“你喜欢宁黑炭?”
“嗯!”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便笑了,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好,那你叫!”
陶子觉得不对劲,仔细一回味。呃,上当了啊……谁说他木来着?这些当兵的,最是狡猾!还善于伪装!
说话间,他已经将她的双足洗干净,不知他从哪里还倒腾出一瓶酒精来,用棉签轻轻地给她涂抹刮破的地方,酒精凉凉的,擦在痛处极舒服。
“痛不痛?”他低声问。
“嗯,有一点点……”她老老实实地答着,棉签划过她脚心,痒得她忍不住弯起了足。
“看你还长不长记性!”他又是一声低斥。
两只脚都擦了酒精,他把一双软底的拖鞋拿来给她穿,“穿这个,夏天的穿着会痛。”
她光着两只白嫩嫩的脚在他面前晃荡,眼神晶亮晶亮的。
他刚准备起身,被她这样的眼神捕获,忽然就想起了她从北京来s团看他,也是这般蹲在他脚边,也是这样一种亮晶晶却固执的眼神,逼着他穿上那双蓝色的兔拖……
瞬间,心里水样柔软……
他低声一笑,重又蹲下来,小心地给她把拖鞋穿上。
“我洗个澡,然后做早餐给你吃,你坐这等着!”他端着水进了浴室。
其实脚上那点伤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此时,家里开着空调,温度适宜,她一双脚踩在绒绒的拖鞋里,一点也不热,反而不知道多舒适……
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她笑着起身,自己进了厨房。
昨晚12点左右放进粥煲里预约的米粥已经煮好,此时处于保温状态,正好可以吃。
冰箱里有超市买来的大馒头,放蒸锅里蒸上,同时,蒸了两小碗芙蓉蒸蛋,而后,随手就着冰箱里现有的食材,做了个刀拍小黄瓜,醋泡木耳,还有没吃完的卤牛肉,取出来打算热过了之后再加葱姜蒜辣椒面什么的调味。
这样的两人早餐,也算丰富了,本来是她和苗苗两三天的存粮,现在便宜了他。
不过,她突然发现自己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做早餐的心境了,就像早上初起,阳光尤其可人,照进窗棂,照进她心里,美好的一天马上就要开始……
“不是我来做的吗?你怎么起来了?脚疼不疼?”身后响起了他的声音。
她回过头来,只见刚沐浴过的他,只裹着一条浴巾,虽然身形瘦了许多,可是肌肉却依然出色,倒三角的身材还是那么完美。
洗过的发未干,一滴滴地还往下滴着水,滴在他胸口,水珠便沿着他肌肉的纹理而下,蜿蜒出一条条性/感的痕迹……
她脑子里忽然想起一句话:穿着骨感,脱了性/感。是不是也可以形容这种身材的男人?
“看呆了?”他伸手在她眼前一晃,几许好笑。
她脸一红,嗔道,“谁看你啊!我是在想,这早餐叫给你做,还不知道做出什么样的味儿来呢!我可不想一大早的就败胃口!一边坐着等吃的去!”
说完她转过身来,背对着他,继续倒腾她的酱牛肉。
“哎哎哎!你都放两回盐了!”他在她身后看着,笑着提醒。
她恼恨地把盐匙给放了回去,狠狠瞪了他一眼,“都怪你!出去!”
他只是看着她,微微地笑,而后,忽然从身后拥住了她,躬下身来,下巴搁在她肩窝里,轻轻地摇,“囡囡,真好……”
“嗯?”
“早上醒来第一眼能见到你,能看着你在厨房里忙碌,能吃到你做的早餐,真好……”他轻吮着她的脖子,低语。
她被他弄得痒痒的,缩着脖子。
这样的他,当真黏得像一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