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信息部紧锣密鼓的在体系内进行清查行动的时候,小店的掌柜又背着包袱外出了。只是他不知道,就在他离开的时候,背后一支擅长跟踪的小队就跟在他后面,直到他来到福州进了闽王府。
以往小店掌柜的经常使用写信的方式给闽王报讯,但这一次事关海军,之前就要求他必须亲自回来面见闽王。等他把游三的话报给闽王后,闽王才好言相慰一番,让他立即赶回泉州。要求但有游三的消息,不得延误,务必第一时间亲自返回禀报。
掌柜的这步棋以前只是闲子,只能算是自己打探消息的一个来源。自从东南党有心让儿子登基之后,才慢慢发挥重要作用,不过也只是打探一些市井消息。掌柜的离开后,闽王坐在那沉思,以往他传递的消息来源繁杂,但稍一分析反倒是能够发现很多事情的真相,确实发挥了不小的作用,比如说当年知府衙门和防御使衙门告苏圣平的事情。这一次事关苏圣平,前两句话没什么问题,但是第三句话要追究起来的话,后果就很严重了。
苏圣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闽王考虑了不知多少次,却始终无法得出答案。但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闽王还是倾向于这是个危险的人物,不论是能力手段,还是日渐积累的声望,都可以看出这不是个简单的主。
但令闽王奇怪的是,要说苏圣平年纪轻轻,有什么不臣之心,又不太像。有那么多的钱财,但凡有不臣之心的人,无不费尽心思的扩充军力。可他却倒好,搞什么科学研究院、报纸、戏团,听说最近还在想着要建学校。唯一可疑的地方,就是那民团和海军,可那一点人又能有什么用呢?
游三要传的话,说的海军只知苏圣平,不知朝廷,严格追究是个问题,但实际上又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自古以来,想要对军队做到如臂使指,每个将军都得把军队变成自己的“私物”。至于那顾荣成,他当然知道底细,以前朝廷的水师将领,只不过之前听说被韩斌杀害,没想到却被苏圣平找来。
想到韩斌这个乱臣贼子,闽王才觉得苏圣平的举动还是要跟儿子说一下,让他关注一下,免得到时被动。提笔之时,闽王心神有些恍惚,如今又到了海盗闹起来的时候,真是多事之秋,难道赵家天下当真要亡,所以才有这么多魑魅魍魉冒出来?摇摇头,排除这些晦气的想法,铺开上好的宣纸,开始给江宁写信。
收到父亲的信,皇帝并没有太重视。苏圣平的情形,内侍监也是重点关注,泉州那边可是十日一报,目前来看还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如今让他焦头烂额的事情不少,朝廷财税不足,很多事情做不了;定边军军士闹饷,军心不稳,要没孙思源压着,早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朝堂貌似安稳,实则暗流涌动,江浙党、江淮党都想着把东南党拱下台,要不是自己苦心维持,杜文心、周秉政早就该归隐乡邻了。归根结底,这都是沿海的赋税出了问题。
如今,又到了东南沿海海盗闹起来的时候。如果让他们继续闹下去,明年的日子还不知道该怎么过?朝廷可以仰仗的还真就只有苏圣平的海军和民团了。至于那什么顾荣成,此前朝廷就算对他有所亏欠,那也是先皇的缘故。今时今日他能为朝廷所用,他日功成之后,自己绝不会亏待他。
想到父亲信中说的:海军只知道苏圣平,不知道朝廷。这哪还算什么问题,定边军就知道朝廷了?还不是都听孙思源的,西路军也是一样。只要他们不是造反,还能听从朝廷调遣,眼前哪还能顾得上这些。不过话说回来,苏圣平的海军、民团和定边军还真不一样,朝廷给的饷银微乎其微,人家都是靠自己,这可和定边军不一样。再一想苏圣平上次的奏疏中所说的,今冬对海盗会有大行动,正好去信问问。
收到皇帝的来信,苏圣平有点诧异,自己这个臣子做的还真和别人不一样,难道说当真已经有了权臣的实力,搞得皇帝都要用写私信的方式向自己询问工作进展,还以恳求的语气让自己告知他接下来的行动,好让他能够安心?
看着陈公公满是笑意的白脸,苏圣平轻轻一笑,道:“陈公公,请稍等片刻,我这就给皇上奏疏。”
苏圣平难得有好态度,陈公公赶紧低头作揖道:“苏大人请便,好了叫奴婢便是。”
苏圣平微笑点头,起身来到书房,既然皇帝想用写信的方式,就干脆的提笔给皇帝写了很简单的一封短信:“十日后,臣将率领海军和民团直抵海盗老巢,势必让海盗不得再骚扰福建沿海。”
陈公公高兴的拿着苏圣平的信走了,尽管从时间上来看,知道苏大人写的信肯定很短,但总比不理睬的好,江宁送信过来的时候,对他可没怎么客气,口气相当严厉,要求他务必让苏圣平明白回话。
这会拿到信了,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不由想到:他们那些只知道在宫里作威作福的人哪知道苏大人的脾气,以为都是那些任人欺负的软脚虾吗?真要不高兴了,皇上的圣旨都说不理就不理的,我一个奴婢去了连口热茶都喝不上。唉,这才多少年时间,以前让地方官员闻风丧胆的内侍监,如今都成什么模样了,难道真要变天了不成?
目标是福建沿海的辛家海盗团伙,因为国民军的缘故实力受损严重,基本没有大规模劫掠过,大都是小股出击,降低遇到国民军的可能性,但这样一来收获也不多。叶麻子和王隆涛所属的海盗抢掠也呈现出了一定的规律,每次都是先派小股海盗四处上岸劫掠,探到周边是否有国民军,没有国民军才会大规模的选择一到两个县城劫掠,。
情报显示,无论是辛家团伙,还是王隆涛、叶麻子,都会在十日后开始出动劫掠。苏圣平没有诓皇帝,按照参谋部的计划,十日后他就会前往宝岛,率领国民军出战。
情报部的信息无误,盘踞在宝岛的三股海盗如今都是派遣小股部队外出,他们的头领如今还在商议大计当中。三股海盗中,如今日子最难过的是辛家的海盗,原先辛利国还是带头大哥,如今想要见叶麻子和王隆涛就不再是招之则来了,而是得他坐船北上,找一个地方会面。
“哈哈,辛当家的,多日不见,近来可好?”果然实力才是一切,叶麻子的胆气可是比往时壮了不少,辛利国刚登上他们的船还没开口呢,叶麻子就大大咧咧的坐在那里开口说话,这是以往不可想象的。也难怪叶麻子得意,经过这一年多以来的此消彼长,自己这边举步维艰,叶麻子和王隆涛在闽北和浙南倒是混的风生水起。可是,自家的根本在捕鱼岛,宝岛这边即使全部丢下了也不会伤及根本,不用多长时间就能缓过来,跟叶麻子这种人完全不一样。
想到这,辛利国略过心中不快,皮笑肉不笑的说:“劳烦叶当家的惦记了,兄弟还死不了。”说完又朝王隆涛拱手打招呼。王隆涛倒是闷声发大财的货色,虽然实力也增长不少,可没有叶麻子那样的嘴脸,倒是对辛利国仍旧客气有加。
叶麻子让人上了酒肉后,延请辛利国入座,三人说了一会没有营养的废话,很快叶麻子就不耐烦,道:“辛当家大老远的把我和王兄弟叫来,可是有什么好买卖?”
辛利国喝了口碗中的酒,咂咂嘴,道:“还是两位当家的日子好过啊,上好的南风酒都能随便喝,兄弟我可就没这么好命了。”
叶麻子哈哈一笑,道:“辛当家的要是愿意到我寨中,别的不说,这上好的南风酒要多少有多少。”
辛利国呵呵一笑,心中对叶麻子腻歪的很,这家伙看似粗糙,实则心中颇细,自己在岸上有关系他又不是不知道,竟然还说让自己到他寨子中去,算是要说服自己投靠吗?
王隆涛见辛利国不接叶麻子的茬,赶紧插话道:“辛当家的可是有什么难处?咱们几兄弟当初还是承蒙辛当家的点拨,不然也没有今天的好日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叶麻子赶紧放下酒碗,道:“对,对,辛当家的有什么好事要带带我们哥俩?不过,我可事先声明,好不容易有点家底,那国民军我是不想再去招惹了,要是这事你可别提。”
辛利国放下酒碗,朝两人拱拱手,道:“谢谢两位当家的,我这确实有难处了,还请两位当家的帮帮忙。不过你们放心,绝对和国民军无关。”叶麻子和王隆涛对视一眼,等着辛利国的下文。
辛利国接着说:“两位也知道我这些日子一来,手下人都是在福建沿海活动,一直跟国民军正面遭遇,这一年多来所获不多,日子过得艰难。我看今年国民军还是会派军士上岸,再这么下去,我恐怕就要散伙了。”
叶麻子哈哈一笑,道:“辛当家的,不是我说你,当初你就是不听劝,何必去跟那国民军死磕。我们做海盗,求的是好酒好肉好女人的享用,此处抢不得就到别处抢就是了。”
辛利国赶紧接过话,道:“对,所以今日兄弟我来请两位当家的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