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刘天瑞点点头,苏圣平笑着朝走在前头的两个家主说道:“杨家主、唐家主,两位辛苦了,一路还顺利?”
杨家主跟苏圣平见过几次面,比较随意,赶紧拱手道:“岂敢有劳主公迎接,乘坐的是您的座船,十分顺利。”
唐家主也笑着说道:“有劳主公了!乘船没什么,倒是这苏北冷的很!”
苏圣平呵呵一笑,道:“苏北确实比南边冷的多,再过段时间就会下雪,南方人一时半会还适应不了,两位要注意保暖。”接着杨、唐两人分别给苏圣平介绍了随自己北上的诸家子弟。
泉州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早已进入苏圣平的体系效劳,龙岩那边的也相继进入民政等部门效力。莆田和广州几大家族这一次不甘人后,总共派遣了三十余人北上,加上三地民政部门抽调的三十名吏员,短时间内苏北这边倒是不缺人了。
问题是,民政部抽调的吏员已经熟悉政务,几大家族的子弟却还要考察一番。苏圣平的计划是让那些吏员做好接手苏北几个府县的准备,而那些大家族子弟部分跟着学习,部分进入指挥部学习军事,这些具体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安排。
把其余人安顿在物流行基地后,就带着刘天瑞、杨家主、唐家主骑马来到国民军基地。此时不少军队已派往骆马湖南岸,基地里已不像前些日子那么拥挤,不过基地的样式还是让杨、唐两位家主赞叹不已。让陈继平出面接待,就拉着叶红鱼来到自己的卧室。
除了刚开始打了招呼,苏圣平一直没跟叶红鱼说话,搞得她一脸的不高兴。进了屋子后,苏圣平瞪了她一眼,道:“胡闹,谁让你上来的。”
叶红鱼撅着嘴巴,白了苏圣平一眼,道:“莹莹和小音担心你没人照顾,她们俩要在家里坐镇,小泽子要管家,晴儿在培训演戏的,只有我来了。”
苏圣平哼的一声,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还得人照顾不是?这是在打仗,你说你们凑什么热闹。”
叶红鱼撇撇嘴,小声说道:“又不是没见过打仗,不识好人心!”叶红鱼婚前是几个女子中经历最多的,不仅当过海盗,当初还陪着苏圣平北上南下的四处跑,经历过忽里温平叛,所以她这么说倒也不算稀奇。
苏圣平看她的样子,心想成亲后,叶红鱼倒是性子大变,不像做小姑娘的时候那么活泼好动,想起当初自己因为胸口碎大石和她认识,再到之后种种,不由开口道:“过来!”叶红鱼哼的一声站着不动。
这还了得,简直是夫纲不振。不过这也是自己惯的,这种使小性子的事情倒是经常发生。只能轻咳一声,脸上带着笑意,朝叶红鱼招招手,道:“红鱼,来,到夫君这里来。”
叶红鱼又是白了他一眼,可却还是站在那不动。苏圣平无奈,只能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拉着她入怀,然后坐回位置上。叶红鱼顺势倒在他怀中,道:“人家好心好意丢下孩子,到这苏北来照顾你,还给人家脸色看!”
苏圣平赶紧说道:“好,好,是为夫不对。还不是担心你吗,天这么冷,又在打仗,明日为夫就要出战,你说你跑到这里有何用?”
叶红鱼听了一急,坐直身子,看着苏圣平,道:“什么,你明日就要出战?”
苏圣平嗯的一声,道:“阜阳城被攻破了,元军正在四处抢掠,我们国民军也该出动了,否则元人还以为我汉人好欺。”
叶红鱼急道:“打元人我不反对,但是你就不能不亲自上阵吗?手下那么多将军,你在后方坐镇不就行了?”
苏圣平笑了一下,道:“出战又不是冲在前面拼杀,等到我要亲自上阵,那这仗也没必要打了。唉,苏北六师、骑兵师毕竟和其他部队不一样。他们久在苏北,我分身乏术,无法跟着,虽说有思训部加强控制,毕竟不像其他几个师是我亲手带出来。这次和他们一起上阵,也能让他们更加归心。再者,他们成军以来未曾经历一战,我不亲自跟着实在不放心。”
叶红鱼也懂其中的道理,但还是担心的说道:“那你一定要小心!”
苏圣平嗯的一声,道:“放心吧!元人也没什么,否则岂会一个小小的涡阳都打不下来。不说这个了,家里还好吧!”
叶红鱼切的一声,道:“现在才问家里的事情,你可真可以。”
苏圣平嘿嘿一笑,道:“夫君的错,夫君的错!”
叶红鱼道:“放心,家里都好。”
苏圣平道:“那就好。”
两人抱在一起,苏圣平又有一段时间没有碰过女人了,难免有些心猿意马。叶红鱼感觉到了他的不对,扭扭捏捏的想要站起来。苏圣平岂能让她如意,双手已经不老实,开始往衣服里摸索。叶红鱼嗤嗤笑着躲避,嘴里说着:“这大白天,就不能等到夜里……”
叶红鱼不躲还好,这一躲倒是让苏圣平的反应更为激烈,抱着叶红鱼往床上走去,嘴里说道:“等不及了,小红鱼,想死夫君了……”
前几日的江宁城,还是一片歌舞升平,酒楼茶肆里随处可见那些清谈之士指点江山,分析北边战局,恨不得取代孙思源的位置,指挥大军把元军打的落花流水。
可阜阳城一个时辰被破,三万定边军最终只有两千余逃到蚌埠的消息传到江宁,全城立马就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
抵抗元军的战线上三座城,阜阳、涡阳、宿州各有用处。宿州是防止安徽的军队前往苏北,涡阳则是防止元军直扑蚌埠,阜阳则是防止元军从西线南下。只要这三座城不失,元军就得攻打这条线上的坞堡,非但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且还要随时面临三座城中的守军出城攻击的局面。再者,蚌埠城中的守军也可随时出击。
三座城的重要性无法明确比较,孙思源也没有厚此薄彼,涡阳和宿州是新军驻防,阜阳虽说有叛离自己的倾向,但仍是定边军一部,其防守的西面亦是十分重要,因此调派了三万军队守城。要知道涡阳只有一万新军,元军却派了四万军队围攻,还没有打下来。按说阜阳那边元军想要攻打下来,最起码要有五万军队,还不一定能打下来,而且自己这边还能随时支援。谁能想到,阜阳守军如此不堪一击。
阜阳城这么快被破,其中的严重性江宁众人都十分清楚。如果阜阳在手,孙思源三角形防线仍在,借一万个胆元军也不敢派兵南下,否则就是有来无回的结果。
可如今阜阳易手,尽管蚌埠还在,但它本身还得面临元军的进攻,岂能再分兵防备元军。众人只要一看地图,谁都知道防线上有了一个大缺口。虽说元军南下的路上还有合肥这座大城,但合肥只有五千防御使官军,岂能抵挡元人南下的步伐。
至此,理论上元军只要能够困住蚌埠的守军,就能一路打到长江边上。想的更严重一点,长江也挡不住元军,那江宁危矣!
皇宫大殿上,皇帝仿佛一下子被抽调了精气神,他这个皇帝当的也实在是不容易。一开始顺风顺水的完成了议税,完本还想做一个中兴之主,可紧接着就是海盗闹了起来,把朝廷重新议税的成果消耗一空。紧随着的是朝堂不停的党争,好不容易等到杜文心主动退出,掌握了主动,可苏圣平就造反了,让朝廷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如今元人又南侵了,把前任皇帝几十年紧衣缩食支援定边军的防线一下子就打穿了,如今怕是江宁都危险了。战前孙思源说的好听,什么防线固若金汤,什么元人休想南下一步,前几日还打了胜仗,这才几天就是阜阳城一个时辰就被人家攻破,这对军心民心的打击得有多大?
该死的崔顺奇,该死的孙思源,皇帝越想越气,见到朝中大臣一个个站在那里,连一句话都没有,完全不像以往为了自己的利益那样振振有词,不由气道:“说话啊,怎么都不说了?再不说,元人怕是要打到江宁来了?”皇帝这么一说,所有朝臣赶紧跪下,大呼死罪。
皇帝气急冷笑道:“死罪,朕岂敢怪罪你们。平日里只知道自己那点小九九,如今国朝危难,却一个个三缄其口。朕知道,你们这些饱读之士、世家大族什么的,完全不用害怕江宁被攻破,不用怕元人打来。你们只要愿意,就可以投降元人,就可以继续为官。”
皇帝这话诛心至极,武冈等内阁官员此时已是脸色苍白,而那些御史、清流之辈则是嚎啕大哭,边哭边指责皇帝不该如此侮辱大臣,要求皇帝收回刚才的话。要是在平时,皇帝说错话被他们指责,或许会顺势检讨一下,体现自己虚怀纳谏的仁君之相,如今却是懒得理他们了。
到了这个时候,作为兵部尚书的周秉政不得不站出来说话,咬咬牙,开口道:“启奏陛下,臣有两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