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退去,苏悟将秦松仁请进房间,而他身后一直跟着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苏悟见秦松仁不说话,她也就没有阻拦。
进到房间,秦松仁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苏英,你去帮我们添壶茶。”苏悟对着一脸不悦的苏英吩咐道。
苏英知道姐姐是要将她支开,于是点了点头,拿着茶壶走出房间。
苏悟见秦松仁没有要让他身后那人离开的意思,不免多打量了那人一眼,还是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没等苏悟开口问秦松仁,秦松仁四下看了看嘲讽道,“我以为你跟他在一起,他会对你多好呢?也不过如此。”
苏悟没好气的踢他一脚,“自己过得多好?还有空来挖苦我?”
秦松仁没有躲闪,笑着应下她的一脚,理所当然的道,“所以我又回来寻你了啊。”
苏悟想说他不能回兴都,可看了一眼他身后站着的人,没有说话。
秦松仁像是这才发现她的视线落在他身后,于是站起身来,一把扯掉那人面上围着的黑面巾。
“有什么可遮掩的,又不是不认识。”
面巾下是田章黝黑的脸,苏悟眨了眨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袁齐志竟然跟田章在一起?
她记得去年见田章的时候他还是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如今竟有武将之风了。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已经在军中呆了一年了,如果还是那般模样,怕是不能服众的。
“田公子,好久不见。”
苏悟笑着与他打招呼。
他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苏悟被他看得莫名,脚暗搓搓的向旁边挪了挪,却依然没有避开他的视线。
“田公子可是有话要说?”苏悟直言。
田章似是刚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坐下。
苏悟觉得莫名其妙,转头看向秦松仁,“你都告诉他了?”
这句等于是废话,如果不告诉田章,田章不可能护着秦松仁从雍向城回到兴都。
果然,秦松仁点头如捣蒜。
“我说过你不能回到兴都。”苏悟皱眉。
秦松仁面色不悦的看着她,“我回来是有自己的事要做,就是知道不能回来,所以才在回来的第一时间来告知你一声。”
“先斩后奏?”苏悟白他一眼,都已经回来了,她现在说让他回去,他能听她的话吗?
只是不知秦松仁这样做会有怎样的后果。这个问题只能问珞魅,而珞魅说过让她不要再找他,如果有事他会来找她。
秦松仁嘻嘻笑着:“你说是便是吧。”
“你回来要做什么?”苏悟拿他没办法,只得问道。
“这个……”秦松仁犹豫。
“不能说?”苏悟了解他,他看起来玩世不恭,但心思深沉,或许就是吕芙的事让他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秦松仁点头。
苏悟叹气:“好,你不说,我就不问,但你得留在我身边。”
只有这样她才能放心,万一发生什么事,她也可以及时找珞魅寻求帮助。
秦松仁则是扯了扯嘴角,有些犯难,“我想做的事只有田章能帮我,所以……我只能跟在他身边。”
“秦松仁,你不要得寸进尺。”苏悟恼怒,她已经一再退让了,他竟然还不知足,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秦松仁尴尬的看了田章一眼,凑近她小声道,“你别这么不给我面子,我是真的有事。”
苏悟推开他,指了指坐在对面的田章,“你就算声音再小他也听得到。
我这么做只是想保你周全,实话说,我并不知道你回到这里会遭受怎样的惩罚。
万一这些是我们无法预料的,你在我身边,我至少可以寻求珞魅的帮助。”
“没事的。”秦松仁无所谓道。
“有事。”苏悟瞪着他,“你能活下来多不容易知道吗?我不能让你犯险。”
“如果我真的按你说的留在这里,就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了,这样一来就完全失去了我回来的意义。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我并不畏惧死亡。”
秦松仁一脸正色,苏悟觉得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一定要做这件事?”苏悟问。
“一定。”秦松仁答。
苏悟转头看向田章,“你能护他周全吗?”
“不能。”田章的回答很简短,也很无情。
苏悟疑惑的看着他。
他抬眼回视她,“我们想做的是瓦解二皇子的势力,我尚且顾及不到自己,又怎能顾及到他?”
“你们要扳倒赵越?”苏悟惊讶。
赵越能将户部尚书袁江河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就足以说明他在兴都的势力非同凡响。
如果能那么轻易扳倒又怎么会等到这个时候?
两人都未回答她的问题,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他们势必要做。
“为什么?”
这话苏悟问的是田章。
秦松仁与赵越之间的过节她知道,自是不用问的,可田章和赵越之间并没有太大的仇恨。
当初田蕊受伤都不至于让他下这么大的决心,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军中之事,我不方便对你说。”田章回答的干脆,却也疏离。
这莫名的疏离苏悟在秦松仁扯下他面巾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此时更加明显。
她与田章之间虽说不那么熟悉,但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态度对她,难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他?
“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苏悟直接问出口
闻言,一边的秦松仁噗嗤一声笑了。
苏悟蹙眉看他,他瞟了一眼田章,“他是在后悔自己曾经喜欢过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听到这话,苏悟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田章却已经朝他动手,一掌拍在秦松仁的背上,疼得他哇哇直叫,“田章,你这下手也太狠了,明明是你心中猜忌,我有说错吗?”
田章尴尬的看了苏悟一眼,他猜忌是因为那日他在雍向城看到与她站在一起的男人跟梁亦念不是同一个人。
当初她拒绝他是因为那个男人,而今她竟嫁给了别的男人,他想不通,却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对她来说无关紧要。
他更没有立场去指责她,他别扭的是自己在得知秦松仁要来见她的时候,内心竟然那么期待。
他瞧不起自己,只有刻意的疏远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哪儿成想自己敷衍秦松仁的话竟然被秦松仁当着她的面说了出来。